第七章 你还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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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柳风就爬了起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自从那日青莲的内丹融入柳风身体,睡眠时间就特别的少,从未有过累字这么一说,就算再体力透支,也只需睡上四五个时辰,人就立刻精力充沛。
推开窗户,早上的空气潮湿而清新,晨风带来花草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这里真的很美,很宁静,是一个远离世俗的世外桃源,让人觉得很安逸。
前几日发生的事一直在脑子里回旋,一切就像做梦一样,柳风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个奉天城的小乞丐会是玄天境青莲妖圣的转世。
胡灵儿还在隔壁房间睡着,这些天听胡灵儿提到过玄天境一共分有三大域,人域,妖域,炼域,毋庸置疑,人域是人族生活的地方,妖域是妖族所在,三大域之间都有天壑隔着,来往都需要传送阵,炼域比较杂乱,则是人和妖共处之地,而现在他所处的位置就在炼域的一处世外桃源。
午时,胡灵儿在还在隔壁房间闭目观想,大概是在修炼。
柳风心想这个世界难道除了修炼就无所事事吗,世界这么美好,何苦来哉,他索性来到屋前的湖边,准备下水洗个澡,湖水清凉,四周岩礁丛生,浓绿色的水草像一根根丝带,轻盈舞蹈。红色的珊瑚冒着水泡,一群闪着银光的小鱼倏地窜出,又倏地消失。一只褐色条纹的大贝壳横躺在岩石上,一开一合。
一头扎进水中,柳风发觉自己的身体十分灵巧,在水里也不用换气,可以自然呼吸。双臂轻轻一划,就能游出几丈的距离。
湖里的水流急涌,一条银色的大鱼忽然冲过来,它就像是座小山,腹下几百根尖刺扇形展开,鱼嘴弯出两根獠牙,闪着寒光,还发出响亮的嘶吼声。
瞬间它就逼到面前,柳风心中一慌,想不到湖中还有这么凶猛的水怪,下意识地挥拳击去。
“嘶”,拳头击断尖刺,直没鱼腹,就像是穿过了一块柔软的豆腐,鲜血顺着拳头涌出。柳风一呆,他的拳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大鱼惨吼一声,猛地甩头,獠牙顶了过来。柳风的左掌立刻劈出,反应之快,连他自己都惊讶。“嘎崩”,掌锋硬生生地劈断獠牙,柳风刚松了口气,大鱼黑咕隆咚的巨嘴已经当头罩下。
救命啊!柳风心想完了。
突然眉心一凉。
一股的清凉之意从柳风的眉心飘出,千钧一发之际,射向鱼怪,那鱼怪的大嘴瞬间一凝,整个鱼头连着鱼身,全部被冰冻住了。
柳风瞠目结舌,愣愣地盯着这条眼前被冰住慢慢往湖底下沉的鱼怪,摸了摸自己的眉心,隐约还有冰凉之意残留,想不到危难之际又救了自己一次。
柳风脑海忽然闪过被萨满带到这个世界的那天,也是在紧要关头,眉心发生变化化险为夷,此时的柳风才有点相信,自己就是青莲的转世。
感受着这股清凉之意,柳风感觉到了那颗内丹与自己真的血脉相连。但只有危难关头才显现出它的功效,总感觉有点让自己不适,内丹每次都在心惊肉跳时才救他实在让他想起来都心寒。柳风心想,要是能随意自己操控这股力量就好了,可真要实施起来内丹却毫无反应。难道说,真的是在遇到危险时,内丹才会开启救主的功能?
柳风又不断的把精神集中在眉心,然后嘴里念叨:“出来吧,冰火两重天!”
内丹依旧一点反应也没有!
柳风摸摸平滑的额头,特别的尴尬。
柳风乐此不疲地试了很多次,次次失败。于是继续朝着湖中心游了过去,想继续碰到几条危险的鱼类来刺激一下眉心的内丹。

听到外面有动静的胡灵儿起身来到湖边。
“砰”的一声,正巧柳风将一条一丈大小的大鱼扔在了胡灵儿的跟前。
“怎么样?美女,这么凶猛的怪鱼也被我收拾了!我是不是很厉害。”柳风一脚踩在大鱼尾巴上,右手叉腰,摆出了一个威武的姿势。
胡灵儿看看柳风,半天不说话,突然爆发出一阵放浪形骸的笑声:“利齿银鱼算是凶猛吗?公子,你还真幽默啊。你可不要告诉我,杀它费了很大的力气哟。玄天境里再不济的人,都可以轻松杀掉一头利齿银鱼。”
柳风额头都是冒出的黑线,原来怪鱼这么差劲啊。他小脸一红,硬着头皮吹牛:“嘁,这种货色,当然是小菜一碟。不过美女你能听懂我的冷笑话,还算不错。灵儿要不要一块吃鱼?我请客!”
胡灵儿瞥了柳风一眼,继续笑着说道:“也难怪,公子你也不用为难,你现在一点法力都没有,杀掉这条利齿银鱼费力确实不错。”
“呵呵。”
柳风一声干笑,算是化解了这尴尬的瞬间。
柳风把利齿银鱼洗干净,刮去鳞,挖掉内脏,费去大半日时间,然后在林子里找了一堆枯枝,用钻木的方法生着了火,开始烤鱼。
胡灵儿饶有兴趣地盯着柳风:“公子,想不到你转世成人族身后,吃东西也像他们一样这么雅致了,我们妖族一般进食向来都是生吃的。”
柳风转动着利齿银鱼的鱼骨,目光贼溜溜地在胡灵儿的身上上下扫动:“我是转世后的柳风!不是前世的青莲。到底要我说几次呀!”
“柳风,柳风。”胡灵儿窃笑着喊道。
柳风傻了眼,这傻妞又犯花痴了。
“滋滋”,利齿银鱼被烤得金黄发亮,油脂从鱼肉渗出,滴落在火堆里,香气飘散开来。柳风咽了口唾沫,大嚼起来。
真的很美味,柳风差点连舌头都吞进去了。最奇妙的是这鱼肉轻轻一咬,里面就有一些的汤汁喷挤出来。一眨眼的功夫,一丈多的利齿银鱼就全进柳风肚子了。柳风还有点意犹未尽,想不到变成半人半妖后,连饭量也暴增了。
天色已晚,火堆在夜色中跳跃,映得远处的丛林更加幽暗。淡淡的星光下,湖面上波光粼粼,胡灵儿白衣胜雪,点点星光洒在她的身上,而她眼睛一直盯着火堆,双手托着下巴在发呆。
柳风不解地问:“灵儿,你一直盯着火堆在想些什么?”
胡灵儿嫣然:“只是在想,公子当初出去到底经历了什么,弄成现在转世的你。”
“想这些有用吗,这些原因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现在自己也都还没完全晃过神来相信自己是个妖怪,还是个老妖怪!”
“可能你不知道命劫有多么的可怕,要么渡劫而过,要么应劫而落,从来没有听说有哪个妖或人可以做到应劫转世这么一说的,公子到底经历了什么?!”胡灵儿眼神里充满着疑惑。
夜色渐深,柳风听的也是云里雾里,干脆假装打了个哈欠,对胡灵儿道:“早点歇息吧,不要想东想西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了你面前吗?”
“可是,你还是你吗,公子?”胡灵儿微笑着说道。
柳风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因为现在他就是柳风,不是什么青莲。
柳风呆呆地望着她,夜风吹过,一阵清寒,苍白的星光下,胡灵儿收敛了笑容,沉默,望着天,眼睛丝缎般闪闪发光的,像是一朵冰封的雪花,孤寂地盛开了一季又一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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