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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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这件事情不是早就说好了吗?”凌远霄站在了李氏面前,这一次他没有跪下。
“说好了什么?说好了你把那一万亩私田送给她?行啊,儿子呀儿子,娘还真没看出来,你为了那丫头可真是费尽了心思,合着咱们这满府的人还比不上一个外来的野丫头在你
心里的分量重?”
凌远霄听了这话脸一黑,“娘,你这话是在骂儿子呢?”
“霄郎,你怎么跟娘亲说话呢?”凌妧在一旁板起了脸。
“怎么说话?这还是好听的呢?”李氏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凌妧和朱氏见了忙上前帮忙。
“弟弟,难道你真的执意要把母亲气死?”凌妧瞪眼了。
“让他走,我就当没有这个儿子,眼不见为净,看不见他,我还能多活几年呢。”李氏咆哮起来了。
“娘,难不成昨儿商量好的都是假的?娘,你可是堂堂的郡主,这么出尔反尔娘觉得合适吗?不就是一万亩私田,难道没有这一万亩私田侯府的日子就过不下去了?娘,你还要儿子说多少遍,要是没有萱娘,儿子这会还在西北跟那些西贼僵持呢?难道儿子的命在母亲的眼里连一万亩私田都不值?母亲,你太让儿子失望了。”
凌远霄说完跪了下去,为他出言顶撞母亲磕头认错,可是这番话如鲠在喉,他实在是不吐不快。
“如果母亲觉得那一万亩私田比儿子的命重要,儿子这就去找萱娘把那一万亩私田还给你们。”
凌远霄这番话把李氏逼住了,李氏的气势弱了很多,她再想要拿回那一万亩私田,她也不能说那比她儿子的命重要。
这是怎么了?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她本来也没有这么大的气性,是凌妧回来说,凌远霄把那私田过户到凌萱的名下,凌萱是**的女户,这下彻底断了侯府这些人的心思了。
偏偏这个时候朱氏又来说,凌远霄不让往苏苑送人,他亲自给凌萱找了管事的,这不就是说,凌远霄摆明了不信任他们,不让他们插手凌萱的事情,自然也就别想着打什么主意了。
她这才气了这才恼了,觉得这丫头就是一个扫把星,才来几天就把整个侯府搞得乌烟瘴气的,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心的。
“娘,你别气了,这事说起来也不赖弟弟,弟弟也有他的为难处,毕竟那个丫头是有恩于弟弟的,这田产给了就给了吧,我看不如这样,既然那丫头有这么多的田产,不如就免了她的那一份份例,以后的嫁妆府里也不必操心了。”凌妧见母亲被逼的无话可说了,接过了话。
“那才有几个钱?”老太太说完这话就后悔了,这不明显是说她在惦记凌萱的那份家产吗?
“娘,也不少了,一年七七八八加下来少说也得三百多贯,三弟一年的俸禄也就这些吧?”凌妧不得不暗自感叹,还是娘家的家底丰厚。
她的丈夫是文官,不是开国功臣之后,家里自然没有封田,如今做到了四品的给事中,一年的年俸也才不到五百贯,加上粮食和衣料的补贴一共也才八百贯,要不是有嫁妆的贴补,这日子还真是紧巴。
“二姐,行,真行。”凌远霄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没想到他二姐这点小钱也算计。
“弟弟,二姐不是成心想插手你们的家务事,我是看娘心里不痛快,想安慰安慰娘几句,你要嫌二姐说话难听,二姐这就走。”凌妧的脸有些红了。
她也知道方才那话说出来是有些不妥,怎么说她也是堂堂的侯府千金出身,怎么能计较那些呢?即便是心里这么想,也不能说出来啊。
说到底,这个弟弟还是没有穷过,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走什么走?他眼里现在还有谁?”李氏赌气说道。
“娘,要是这样你能好过一些,儿子依你,这份例不要也罢,横竖萱娘也不差这点,你们知道我方才从她房里出来,这孩子跟我说什么吗?‘爹,你放心,女儿有钱,爹要缺钱了就跟女儿说,女儿赚的钱给爹花是天经地义的。’这个孩子我没有养过一天,可她却说,她养我是天经地义的,可你们呢,你们又做了什么?”
凌远霄说到声音有些哽咽了,为萱娘的懂事,也为自己的负疚。
“老爷,这话妾身就有些不爱听了,虽说老爷是因为她才得了这次的封赏,可是没有老爷,这个丫头也一样没有机会去抓什么将军王子,自然也没有机会拿到什么赏赐,更别提什么免死金牌了,这也是相互的。再则,老爷的赏赐给了她一半,这不是一笔小钱,说句不好听的,咱们侯府里,如今算是她的身家最厚了,老爷也算对得起她了,漂亮话谁都会说,她养老爷,不过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要是没有老爷给的那一万亩私田,她拿什么养老爷?”朱氏憋了半天,总算找到了反击的机会。
“听听,这孩子的心机可真深,也就你被她迷的昏头昏脑是非不分,难道我们这些人都是害你的?”李氏拍手道。
“娘,夫人,你们也太小瞧我的萱娘了,萱娘的本事大着呢,一万亩私田算什么,如果她想要,十万亩私田都不在话下,我给她的,不过是我这做父亲的一份心意,她收下的也是我的心意,不是钱财。”

“什么?”这下屋子的三个人都不淡定了。
凌远霄看着这三人的嘴脸,心里暗自有些后悔,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萱娘的能耐他的确清楚,这一年多在西北光卖酒就挣了五万两银子,其中至少有三万两银子买了粮草和战马贴补到凌远霄的军队里,因为那会凌远霄跟西昌和吐蕃同时开战,粮草战马不足,也来不及从内地筹集,萱娘便拿出了自己的? 凌妧自然听懂了母亲的暗示,笑了笑,不置可否。
凌远霄和凌妧进苏苑的时候,萱娘几个正在做晚饭。
“做什么呢,这么香?”凌远霄见萱娘在灶房主厨,倒是也没有不高兴,在西北的时候,萱娘偶尔也下厨,多半是想到了什么新鲜的菜肴。
“爹,你来的正好,尝尝女儿的手艺。”萱娘见到凌远霄,眼睛一亮,眉眼一弯。
她昨天在瑞王府第一次吃到虾子,十分喜欢这种清淡又鲜美的味道,可惜在那边不能尽兴,所以今儿一早,特地交代山花多买一些,她想到了几个菜肴。
“孩子,来,这是你二姑太太。”
“二姑太太好。”萱娘忙笑着行礼。
因为上次凌妧来给萱娘送了两套衣服和几样首饰,这次又特地来苏苑看她,所以萱娘自然笑脸相迎。
“你就是凌萱?”
凌妧看着眼前的女孩子,眉若柳叶,眼如水杏,未施粉黛的一张小脸越发显得清秀可人,简单的双丫头,除了几根丝带,一应首饰皆无,可能因为要做事,穿了一件九分窄袖鹅黄襦衣,下身是一条翠绿的纱裙,也是一应佩饰皆无,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小人站在了凌妧的面前,可是却让凌妧挪不开眼。
凌妧打量萱娘的同时,萱娘也看了一眼这位二姑太太,长得跟老太太有几分相似,也是圆脸,柳眉凤目,身材不高,微胖,穿了一件浅紫色的绣花广袖长裙,也许是保养的好的缘故,看起来似乎比凌远霄还年轻一两岁。
“这孩子长得可真好看,比当年的殷姨娘还要漂亮几分,怪不得弟弟这么疼爱她。”凌妧笑吟吟地开口了。
她说的是实话,抛开酷似殷敏这个因素,抛开那些扫把星的传闻,这样的女孩子很难让人不喜欢,可惜造化弄人,没托生在朱氏的肚子里。
凌妧这么想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把凌萱当成了凌远霄的骨肉,承认了凌萱是殷敏的孩子。
“这孩子模样好还是其次,你要跟她接触时间长了,才知道我们萱儿真正的好。”凌远霄怜爱地摸了摸女儿的头。
“真的?既这么说,不如我领了家去,就当是我的女儿养,也省得母亲不喜。”凌妧半真半假地试探道。
“行了,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我的女儿凭什么让别人养?我疼爱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舍得把她送出去?萱儿,来,告诉爹爹,今儿做什么好吃的了?”凌远霄担心萱娘听了凌妧的话走心,搂着萱娘换了一个话题。
“爹,女儿今儿做的是全虾宴,我才知道,虾子竟然这么鲜美。爹,你来瞧,女儿一共做了六道菜,都是用虾做的,只是女儿不知道这些菜该叫什么名字,还请爹爹来命名。”
凌萱说完,拉着凌远霄往灶房走,凌远霄也不恼,笑呵呵地跟着进了灶房,把凌妧单留了在外面,进也不好,不进也不好。
不过凌妧倒是见识了凌萱的厉害,居然能让一贯信奉君子远庖厨的凌远霄进了灶房,仅凭这一点,只怕这凌萱在凌远霄心里的位置是无人能及了。
“爹,这是白水煮的,这是清炒的,这是油炸的,这是酱油做的,这是烤的,这是虾球汤。”
其实,凌萱做的是白灼虾、清炒凤尾虾、油炸黄金虾、酱油虾、烤虾以及虾球汤,除了最后一道菜,其他的菜名她都没有想起来,而且,她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调料。
“哈哈,我女儿真能干,今晚爹爹就留在你这用饭了。来人,去前面说一声。”凌远霄夸了一句,忽然想起外面还有一个人。
“二姐,你也尝尝萱娘的手艺?”
“今儿就算了,你姐夫不知道我出门了,下次有机会再说。”凌妧虽然十分想留下来,可是一想到李氏的态度,只得婉拒了。
“二姑太太再见。”萱娘听了忙出来送行。
“再见?”凌妧听了这个词,有些莫名其妙的。
“哦,这孩子从小在山里长大,常伴的只有四个尼姑,所以有的时候说话常常词不达意,我已经请了一位从宫里出来的女官,这两天也该差不多到了。”
“请女官?”凌妧也吓了一跳。
宫里虽然偶尔会放出了几个年岁大的女官,可这些女官要么是被那些亲王、郡王、公主家请去,要么是被那些想送女儿进宫的高门大户请去,要么是年岁实在大了告老还乡,所以这些女官一放出来身价都不低,最次的也要五百贯的年俸,好一些的甚至是上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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