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雷洋可是吃一堑长一智，事先让智能纳米美容机器人评估了一下，清扫完成这么个厂房，耗费的能量折算成电费是多少，然后扣减为期三天的充电所得，就是该收取的清扫费用。
不说大赚一笔，至少不亏钱，也就可以了。
报价一万八，他是心里非常有底的，见到矮胖子这么震惊莫名，甚至是气急败坏，他反而心里更加有数了，不慌不忙地苦笑着回道：“抢银行，我也想啊！可不敢啊！”
矮胖子冲着雷洋翻了个白眼，心里十分怪异，眼前这个小伙子，根本就不像是这个行当里的人，一点身为这个行当最底层存在的觉悟都没有！
清扫垃圾的啊！老弟！你是清扫垃圾的啊！难道不应该是苦苦求着我把这个生意给你吗？这完全是老哥我开恩赏给你的好不好？！你怎么能用这么一副上位者才有的淡定，从容，来跟我说话呢？还想不想谈生意了？！
矮胖子宋无缺的心里活动十分丰富，平时抱着手机追那些玄幻小说领悟得来的准则法则，还有屌炸天的名词，一股脑儿地涌上嘴边，还好他没有糊涂，没有把这些话脱口而出，眼珠子直愣愣地盯着雷洋，看来好一会儿，以他在这个行业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丰富经验，判断眼前这个家伙，不好糊弄！
不过他却不准备在气势上先丢一局，冷笑两声，拽着吊吊的腔调说道：“原来你知道自己不敢呐！一万八，你这就是在抢银行，知道吗？年轻人！”
“宋哥，”雷洋漫不经心地说，“这个厂房的清扫难度，宋哥你是最清楚的！一万八，真的是良心价！再低，我就没法发出工钱了。宋哥要是觉得要价太高，可以去问问其他人，对吧！”
矮胖子宋无缺气得都快吐出一口老血。
去问其他人，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让我去问问其他人，三天后，就要交厂房验收，这可是合同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这要是搞砸了，这个工业区的废品业务，苏主任肯定是一脚把我踢出门外！
我还怎么去问问其他人？！
矮胖子宋无缺心里在仰头咆哮，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上去把雷洋给撕碎了，扯烂了，那才解气！胖胖的脸上，却波澜不惊，勉强扯了几下，挤出几分笑意来，上前一步，伸手勾搭住雷洋的肩膀，带着他往货梯处走。
“小老弟！咱们先前可是已经谈好了的！市场价，25个点，你怎么能临到头又变卦了呢？年轻人嘛，做生意，讲究一个信誉，古语说得好，人无信而不立！对吧！已经谈好的事，就不能再变卦了！一万二！我已经让了一步！好吧，就着呢说定了！你的人今天就可以进场了！三天后验收付款！”矮胖子宋无缺说得声情并茂，仿佛这事已经就这么定了！
货梯升了上来，门缓缓打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待两人间进去，又哐当一声关上。矮胖子宋无缺对着操作电梯的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抢上前去，恭敬地递过去一支大前门，跟他有说有笑地闲聊起来。
可是这位电梯操作工，看起来已经30好几，态度竟然不咸不淡的，瞅了雷洋一眼，对矮胖子宋无缺的热情，只报以六分的回应。
雷洋看得眼界大开！
这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真的只有亲眼所见亲身经历过，才能感觉到其中的微妙，感情在这个行当里，矮胖子宋无缺是能喝上一口汤的，上面的苏主任，才是能吃肉的，眼前这位电梯操作工，哪怕只是能咬上那么一口肉渣渣，那地位还是比矮胖子宋无缺这样的人要强上那么一些！
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矮胖子宋无缺估计也是这么认为的！至于雷洋，完全就是属于最为底层的存在，地位上完全可以无视，不过能要口肉下来，那自然没人会放过！
出得电梯来，矮胖子宋无缺热情洋溢地跟电梯操作工道别，转脸的瞬间，脸上的热情和微笑就全部收了起来，板着脸对雷洋低声言传身教：“看到没有！小老弟！人生处处是学问！你这三天的清扫，老哥已经帮你把电梯的关系给疏通了！”
雷洋简直是苦笑无语，待矮胖子宋无缺没话说了，才跟他漫不经心地来了句：“宋哥，你看合同啥时候签？清扫费一万八，不能再降了！”
这就是一记闷棍，把自嗨了这么好一会儿的矮胖子宋无缺给敲得眼前发黑，双眼直冒金光，整个身子一僵，偏着头，狠狠地盯着雷洋，好半响都说不出话来，似乎实在确认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你……是说真的？”矮胖子宋无缺问，“这单生意，你还想不想做了？”
雷洋点头回答说：“想！不过清扫费一万八，低于这个价我做不下来！”
矮胖子宋无缺气得脸上的肥肉直哆嗦，双眼一狠，挥手说：“行！那你走吧！这个生意没得做了！”
“好，谢谢宋哥！”雷洋真的转身就走，走出几步，想起来一事，回头对他说：“对了，到了明天，就不再是这个价了！”
这个意思是说，明天再入场，这个价还要往上涨！
于雷洋而言，这是很正常的事，三天的清扫时间，缩短一天，智能纳米美容机器人能充电的时间就少了三分之一，可是清扫的能量耗费是不变的，那折算下来的费用，当然要再上涨才对。
可是对矮胖子宋无缺来说，这事就太新鲜了，差点没吐出几口老血了，怒极反乐得笑出声了，肥肥的手指指着雷洋，大笑得直不起腰来，“你……你……还想着涨价？你懂不懂行规？！”
雷洋却只是朝他挥挥手，微笑着，转身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可是矮胖子宋无缺笑过之后，收敛起笑容，心里就开始犯愁了，三天的工夫，可到哪里去临时找人来接这个活儿呢？不但要价钱低，还要活儿干得好且快才行！如果有这样的傻子，这个事早就该完美解决了，还用得着在这里犯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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