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多利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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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是位身穿皮甲,肩背长弓的女性。
这位女性有着小麦色皮肤,眼角微有皱纹,面容则意外地温柔。
“爱歌,你们回来了!”斯洛纳村长扬了扬帽子,笑着道。
“那只狼离开了?真的吗?爱歌,快详细说说。”波特上前一步急躁道。
“嗯,我们找到了它的脚印,顺着脚印追踪过去的,看它笔直的行进方向,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被叫做爱歌的女性道。
接着她目光一转,看到了朱利安,“咦,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朱利安勉强对她露个笑脸,他可一点都不喜欢被称赞可爱。
“天色这么晚了,你们是否愿意留下来做客?”爱歌冲邦唐侯爵微一点头后,看着朱利安,半弯着腰笑道。
“你跟我儿子小时候一样好看。”她又补充。
“那么就打扰了。”邦唐侯爵回道。
而在那直勾勾的眼神下,朱利安也只好点了下头。
“好……”爱歌直起身,转头道,“你们就回去吧,我要忙着招待客人了。”
原本还脸现兴奋的波特以及另一个中年男人,表情一下垮掉,“别,爱歌,我们就喝一点,这都多久没喝到你的酒了。”
但不论他们怎么哀求,刚刚还满脸温柔的爱歌毫无所动。
那两人很快离开。
朱利安这才知道,原来爱歌是身后这栋房子的女主人。
“爱歌。”斯洛纳村长一边接过他妻子手中的弓箭以及其余武器,一边道:
“今天我将羊群迁上来时,你前天说的那只果然没能撑住。”
“好,那我去处理下,今晚我们就吃羊肉。”
“我能去看看吗?”朱利安赶紧道。
听他们的对话,像是要去宰羊,朱利安很想亲眼去看看。
想再多了解了解,被称作“生命女神赠礼”的这种羊。
“当然可以。”爱歌很高兴。
她先进去屋里,朱利安则待在门外。
等这位叫做爱歌的母亲再出来时,已经换了身衣服,还带了点工具。
两人来到房子后面,这里养了群羊。
朱利安看到,围住羊群的“栏”很特别,不是木头,而是一圈半高的灌木。
灌木靠内的一侧树叶有些稀疏,露出了结实的枝干。
这羊圈不大,但在中央处挖了个小池塘,池塘底用光滑的石板铺成。
羊圈内长满青草,羊散落各处,但它们大多对脚下的青草不感兴趣,而是去啃一种巨草。
这种巨草同样长在羊圈各处,有些竟长得比人还高,以小池塘附近最多,但那附近的巨草也最矮,朱利安正看到一只羊在啃这种草,先是从底部的草根开始……
除了健康的羊外,在小池塘边,静静趴着只一动不动的白羊。
爱歌进入羊圈,走向那只羊,施展“悬浮术”,将它带出灌木外,放到屋侧一处“屠宰工作区”般的地方。
在长木桌旁,爱歌摆好工具,开始动手,她动作极快,手上在忙的同时还笑着道:
“我叫爱歌,我有个儿子叫修,你叫什么呀?”
“……朱利安。”
“真乖,我的修,小时候也跟你一样,但现在长大了就跑出去,许久都不愿回来一趟,唉……”
闲聊到此,朱利安眉毛动了动,的确,他也注意到了,这个村子里很少有年轻人,居住在这的大都年龄不小,至于年幼的孩子倒是偶尔有看到。
“好,这皮终于是剥下来了。”爱歌直起身,将双手张开举起,就着夕阳最后的余光看了眼羊皮,很满意自己的手艺。
朱利安注意力回到眼前的羊身上,他的目光中怀有一丝莫名的敬意。

这种浑身雪白,体型中等,双角弯曲的羊浑身是宝。
它的羊毛可以制作衣物,羊皮能做成低阶魔法卷轴,羊肉是优质的食物来源,此外,在它体内竟然有颗魔核。
且魔核的品质还不算低,对比野外拥有相近品质核心的魔兽,那起码需要一名经验丰富的冒险者,才有把握独立击杀。
最为关键的是,这种羊的生长周期。它们的生命极其短暂,就像是要将一生的时光在短短数十天内燃烧,绽放……
最后再加上它们强大的繁殖能力,令这个物种,同人类形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共生关系。
人们亲切地称呼它是来自“生命女神的赠礼”,即使在城市周边,大规模圈养的牧场主,也会耐心地等到其自然老去后,才会送去屠宰加工。
这种羊的名字,在亚特语中是很长的一串,人类历史每隔一段时期,都会在它的名字里加上一段,往往会是赞美和歌颂的词。
由于它们名字开头发音与“多”相似,所以朱利安干脆就叫它们多利!
这只多利羊不久就被处理完毕,途中爱歌施展了水魔法简单做了清洗,接着将其大部分冰封后,从屋后开了道门,搬进里面的地窖内。
这位叫做爱歌的女性,只是位普通村民吧……朱利安难免又一次赞叹起魔法的普及程度。
从地窖中出来的爱歌,右手端着个托盘,上面有盘羊肉片以及一颗魔核。她的左手提着个小橡木桶。
站在外面等候的朱利安跟在她身后。
进入一楼大厅。
“斯洛纳,这颗魔核你记一下,对了,这边永晶灯的魔核也该换了。”
爱歌先将小橡木桶放到主桌上,再左手拿起魔核抛向斯洛纳。
“好。”
斯洛纳村长接过,走到门口附近,从一堆还未整理的杂物里找出个本子,拿笔在上面写了写。
朱利安见此,想起书上看到的内容,于是试探着问道:
“那颗魔核……也要交税吗?”
“当然,朱利安,交税可是义务呢!”爱歌笑着回答。
“哦。”朱利安点头。
他知道所有魔核都是由贵族掌控的,包括向冒险者和牧场主收购,以及之后的运输、贩卖等等环节。
在帝国没有粮食税等杂税的情况下,对于魔核的垄断是领主收入的重大来源。
只是没想到在地广人稀的村庄里,这些散养的多利羊,村民也愿意纳税。
在书上看到这部分介绍时,他还以为男爵领主们很难收上这部分税。
不过,结合今日的观察,朱利安发现作为男爵领主,如果想要大致了解治下村庄每月的魔核产量,这也并非太困难的事情。
难怪在爱格伯特时代,帝国能够放开多利羊的圈养限制……
这出来的第一天,朱利安就自觉收获很多,不少这几年自学时,留下的小疑问都豁然开朗。
正思索的时候,爱歌已经去到厨房忙碌了。
等她再出现,“晚宴”也就开始了。
“这种……酒,我也能喝吗?”朱利安见爱歌给自己同样倒了杯,便问道。
“喝一点没事,我的修,像你这么大时可喜欢喝了,这种我自酿的酒可一点不比产自瓦恩领的差。”
拿了个窄颈阔肚玻璃瓶倒酒的爱歌骄傲道。
举起玻璃杯,晃了晃杯中的红色液体,闻了闻后,朱利安喝上一口。
嗯,挺甜的,他砸吧砸吧嘴唇,接着品味到浓郁的果香。
又抿一口,这回尝到的酒有了更强烈的酒味,相比最初更显厚重,且回味时,果香逐渐变化,开始呈现层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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