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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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李万庚只关心战争的胜负,李辰海更在乎战争背后的本质与收益。
比如一场战斗,北唐镇收获了什么,损失了什么。
北唐镇表面上损失了什么,在看不见的地方,又损失了什么。
比如,镐京城如果私下里通弓马族,配合他们对北唐镇用兵,还采取李辰海和李万庚推测的,用欺瞒的方式,将无辜百姓骗出城,当作军队用,那么他们的死亡,实际上是李辰海的损失。
工业化需要大量的人口,李辰海迟早会将镐京城收入囊中。
镐京城作死牀害的人越多,李辰海的损失也就越大。
“他们来了。”
透过指挥所的小窗,李傅说已经看见,弓马族骑兵出现在了地平线尽头。
“多么广袤的平原啊……”
李辰海望着雪线随着冬季的临近而南移。
“可惜了。
大陆性气候可真差劲。
要是能被两片大洋夹在中间,对于一个国家的发展来说,占的便宜太大了。”
李万庚的军令早已传下去,将集结在战线不远处的炮兵部队,拉了上来,迅速落位。
“报!”
一行四人刚一走出指挥所,一名传令兵就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何事?”
李万庚问道。
传令兵还没来得及开口,李万庚的心里,首先就有了预感。
正是刚才和李辰海的谈话,让他冒出来了这种预感。
“南方出现军队活动的迹象!
是镐京城打过来了!”
李万庚满脸的风轻云淡。
“哦。
我知道了。
谢谢。
你去忙吧。”
传令兵离开,李辰海和李万庚互相对视了一眼。
“果然让你们猜中了。”
洛江晚呢喃。
担忧的事情成真,李万庚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小侯爷,您要的人口,恐怕要损失一部分了。”
李万庚略带遗憾地道。
李辰海则不在意。
“无妨!
镐京城靠骗,骗出来的军队,能打仗吗?
乌合之众而已。
火绳枪响一轮,他们就得四散而逃。
我们也损失不了太多人口。”
李万庚觉得李辰海这话在理。
“有道理。
普通人看见明晃晃的刀枪都怕,更别提惨烈的战场了。
只可惜,一定会有无辜的人,倒在火绳枪之下。”
李辰海的双手不自然地晃了晃。
“或许这就是人生吧。”
一行四人向战壕的方向移动。
李辰海打算近距离观察燧发枪兵的战斗,他和洛江晚都是武道修士,在战场上极难受到威胁。
李万庚本想拒绝李辰海的这个命令。
但他转念一想,除非与弓马族一方的武道修士短兵相接,否则谁也没有李辰海和洛江晚安全。
唐军的子弹可以射穿武道修士的身体。
但是火药的燃烧与爆炸,赋予了子弹何等的力量?
仅凭弓马族引以为傲的弓箭,就想威胁到李辰海,无异于痴人说梦。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前线的战士们,知道北唐镇遭遇袭击这件事。
如果他们心里还需要分神,惦记着北唐镇的安危,那么在战场上太危险了。

甚至有可能伤士气。
弓马族肯定演练出了一种针对火绳枪兵的新战术,大家要是再需要担忧北唐镇,集中不了注意力,那这场战斗不好赢。
哪怕赢了,高昂的损失,我们也受不了。
培养枪兵的代价,远高于骑兵。
那些打出去的子弹,可都是钱呐!”
李万庚念叨着他的担忧。
“所以,这时候,你和傅说,就应该知道封锁信息的用处和意义了。
镐京城的乌合之众,不可能突破开百名火绳枪兵构筑的防线。
与其让他们知道北唐镇南方遇袭,为北唐镇的安危担忧,不如先瞒着他们,让他们专专心心地,把眼前这场仗打好。”
李辰海意味深长地道。
李万庚垂首。
“明白!”
威远将军炮铜色的炮口,仿佛吞噬生灵的深渊巨口,仰起45度角,指向弓马族骑兵来的方向。
……
耶骨打和图克申骑着马,并排走在一起。
他非常敬重图克申。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图克申博览群书,见多识广,推理断案、治国之文、带兵之策、安国妙计,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甚至怎么给母羊接生、怎么给羊治感冒、几个月的羊吃多少饲料这样的小事,图克申都一清二楚。
越和图克申相处,耶骨打就越能感受到,“书籍”和“知识”的力量。
正像图克申所说,弓马族只有越来越多的孩子们爱上读书,整个族群才有未来。
耶骨打和图克申,被一大群骑兵挤着。
骑兵行军,应该追求速度,分散开来才对。
大群骑兵紧挨着,明显不符合弓马族骑兵行军的习惯。
但是今天,他们必须这样。
因为他们要遮住大鼠妖。
大鼠妖太明显了。
哪怕用帐篷的布罩起来,也显得很奇怪。
图克申将耶骨打描述的,雷霆之管70丈的射程,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既然雷霆之管打不到70丈以外,那么叫阵的位置,选在距离雷霆之管阵地80丈左右的地方,大鼠妖开挖甬道的位置,选在雷霆之管阵地150丈开外,就绝对没有问题。
既安全,又保险。
还不容易被北唐镇的人发现。
图克申并不介意让大鼠妖多挖一点路,多辛苦一些。
反正羊都已经给它吃过了。
“镐京城现在肯定已经行动了。”
图克申的骏马在疾行,他说话时的气息却非常平稳。
“我特意比约定的进攻时间,迟到了一炷香,就是为了让镐京城,比原计划中,吸扯更多北唐镇的注意力。”
耶骨打知道图克申的话是对谁说的,他赶紧轻轻一拉缰绳,好让自己更靠近图克申一点。
图克申注意到了耶骨打谦卑的小动作。
“若是从道义上来讲,这样做有些不诚信,不道德。
但是镐京城作为联系异族,对同胞使阴招的家伙,我们不需要讲诚信、讲道德。
对连底线都没有的群体讲道德,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他镐京城是炎黄族,所思所想与追求的利益,一定与我弓马族互相违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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