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神医
叶天纵和芮甜甜一起来到医舍时，已经是寅时。
此时医舍内堂，一名年过花甲，头发斑白，穿上灰色长袍皱皱巴巴的老者，正一脸不耐烦之色来回踱步，口中还不知念叨什么。
老者身边，一位年约四十，衣着华美，脸色煞白的妇女，双目紧闭，安安静静地躺在一张硬塌之上。她身边立着一位年轻男子，正是芮乃伟，他紧张地搓着手，望着来回踱步的老者，张了张嘴，实在忍不住道：“孙神医，舍妹回去取银两，想必即刻就到！还望神医能先施援手，再晚，我母亲只怕……”他的目光中竟似透出泪光。
孙思佑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两位伙计，他们都有些睡眼惺忪，伸出一根干枯的手指摇了摇，嘶哑的声音说道：“岂有此理，芮公子怎的这么不懂事！做买卖还讲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里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怎能不先把诊金垫上？难道还想老夫白白给她医治吗？”
一旁一位瘦高伙计面现不忍之色，他揉了揉眼睛，小声道：“神医，这都等了半天了，还是先给夫人诊治吧，怕再晚就来不及了。”
“哪里要你多嘴！”孙思佑三角眼一瞪，下巴上几缕灰白的胡须都好似立了起来，他厉声道：“来不来得及，我自然心中有数！这要是诊治完了，病家翻脸不认，这损失可是由你承担吗？”
瘦高伙计一听这话，立刻闭上了嘴。他一个小小伙计，哪来的钱可以为病家垫付？何况孙神医还是出了名的收费不菲！
孙思佑似乎已经等着不耐烦了，他扫了一眼芮乃伟道：“你还是赶紧盼着家人把银两送到，我这大半夜的还愿为你母亲诊治，已是够给你芮家面子！”
说完这话，孙神医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两位伙计看向芮乃伟，有些歉意地笑笑。这孙神医一向自诩医术无双，只是这医德实在是一言难尽。
又过了片刻，孙神医眉头一皱道：“你这芮家也真是做事拉跨！”说罢，他对两个伙计说道，“病家再不送诊金来，你们一会就把这妇人抬出去！老夫还要回房休息！”
两位伙计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如果将躺在硬塌上的妇人抬出去，她肯定必死无疑！可是这样拖着，她也活不了多久！
孙思佑见伙计磨磨蹭蹭，冷声道：“再不动手收拾，这个月的工钱别想要了！”
说完，他双手往身后一负，迈着步子向屋外走去。
此时，叶天纵与芮甜甜快步来到医舍。芮甜甜看见孙思佑从内堂走了出来，开口问道：“神医，我母亲现在怎样？”
孙思佑双眼一翻，冷声问芮甜甜：“诊金带来了吗？”芮甜甜连忙道：“带了带了，一共五百两！”
孙思佑哼了一声，道：“把银两交给账房，我这就去为你母亲诊治。”
说完，孙神医调头走回内堂。
芮甜甜答应一声，连忙走向正趴在一张桌子上打瞌睡的账房模样的老者。待芮甜甜将银票交予账房入了帐，孙思佑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一旁等待的两位伙计大声说道：“好了，开工了！”然后又指着芮乃伟道：“你出去！”
说完，内堂房门“咣”地一声被关上。芮乃伟从内堂出来，见叶天纵竟然也在，不由一愣。
芮甜甜连忙对兄长叙述了一路上所发生之事。芮乃伟听罢，连忙对叶天纵长揖一礼，道：“若非叶兄援手，舍妹危矣！”
叶天纵摆摆手道：“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芮甜甜此时面色苍白，她不时地紧张望向内堂的门，双手紧紧握拳。
叶天纵见芮甜甜如此紧张，便开口安慰道：“放心，令堂不会有事。”
芮乃伟一旁也是坐立不安。叶天纵见他双目红肿，脚下虚浮，怕他情绪更加影响芮甜甜，便对芮乃伟道：“芮兄，这孙神医诊治，估计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你还是先回家休息，等待消息，这里有我和令妹候着。”
芮甜甜听叶天纵愿意陪她一起等候，紧张之色稍缓。
她点点头道：“兄长，叶大哥所言甚是，你还是先回家休息，万一你也倒下，芮家就塌了。”说着，她眼眶红了起来。
芮乃伟低头沉思了片刻，觉得妹妹和叶天纵的话有些道理，于是拱手对叶天纵道：“那就有劳叶兄了！”
待芮乃伟离去后，叶天纵轻轻拍着芮甜甜的肩膀，安慰道：“若是孙神医不行，还有我在，我可以治好你母亲。”
对于芮家兄妹，叶天纵是颇有好感的。当年读书之时，自己被叶家逐出，最为落魄时，芮家兄妹二人并没有疏远自己。叶天纵是个讲情义之人，有些人对自己有情义，那自己便会加倍回报。
芮甜甜听叶天纵话语，显然并不相信叶天纵还会医术，甚至比孙神医还高明。
“叶大哥，谢谢你的安慰。”
叶天纵淡淡一笑，不再多言。
芮甜甜与叶天纵二人，在医舍外堂足足等了将近一个时辰。直到东方发白，这时，内堂房门终于打开。
孙思佑低头板着脸，故作失望的神情从内走了出来。
他看到芮甜甜焦急的目光，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令堂心脉有损，此乃旧疾，若是早两个月还好说，如今已是回天乏力……”孙思佑面露沉痛之色。
他话音未落，芮甜甜已泪如雨下！她语气更咽道：“不，不可能，她那么好的一个人，不可能就这样去了！孙神医一定还有办法的！”
孙思佑摇头道：“我已尽力！”说罢，他挥了挥衣袖，迈步便准备离去。
这时，芮甜甜已快步走向内堂，去看母亲一眼。叶天纵跟在芮甜甜身后，轻声安慰芮甜甜道：“也许你母亲还有希望。”
孙思佑刚要离开，听见叶天纵这话，冷哼一声，道：“我孙思佑行医四十年，从不打诳语，年轻后生不要乱说话！”
叶天纵不理会孙思佑，他堂堂渡劫修仙之人，活死人，肉白骨根本不在话下。如今即便修为大损，只要对方魂魄不散，他就有把握将其救活！
内堂，两位伙计一面收拾孙思佑留下的诊治物品，一面眼神悲悯地看着芮甜甜。
芮甜甜握着她母亲渐渐变凉的手，哀声痛哭。
这时叶天纵运转天玄灵决，眼神中透出点点绿光，看向硬塌上芮甜甜的母亲。只见其体内，还有一团微光摇曳，随时就要散去。
叶天纵明白只要这光团不散，这中年妇女便不算彻底死绝！叶天纵干咳两声，轻声对芮甜甜说道：“令堂还有生机！”
“恩？”芮甜甜双眼通红，脸上泪水不断，“我母亲已经去了，叶大哥不用再安慰我了。”
叶天纵语气平淡道：“你若信我，现在先从这内堂出去，我亲自为你母亲治病！”
芮甜甜顿时双眼瞪大，难以置信道：“叶大哥，你当真可以？”
叶天纵看着芮甜甜惊呆的表情，轻声道：“机不可失，你若再不出去，令堂便真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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