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竟然是天花
周冽对刘大春淡淡地点了一下头，跟着刘青进了院，直奔大宝的房里。秦玉英正坐在床边跟大宝说话，见刘青带了个人进来，忙抹着眼泪站起来。
周冽给大宝拿了脉，又看了看他的腋下和腰部，神情开始严峻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很严重？”刘青看他的神情，心里一沉。
“天花。”从周冽嘴里吐出来的两个字，把刘家三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天花是世界上传染性最强的疾病之一，没有患过天花或没有接种过天花疫苗的人，不分男女老幼，均能感染天花。这种病传染性很强，病情重，病死率极高，所以大家一听，全都变了脸色。
“还得烦请这位大哥出去，远远看到人，让他去打听一下村里还有什么人也有这些症状，有的话让他们都送到这里来。传完话你就回来，千万不要走近去跟人说话。”周冽回过头来，对刘大春道。
正说着，却见秦玉英泪流满面地想扑过来去摸大宝，他忙示意刘青拦住，正色道，“这位大嫂，如果你相信我，请把令公交给我，我会尽一切努力把令公救活的。”
“是啊，嫂嫂，二宝还在吃奶呢。你可不能过去。”刘青一把拉住秦玉英，劝道。她此刻也是心乱如麻。眼见她最亲的亲人得此危症，她此刻的伤心和担忧并不比秦玉英要少。不过理智告诉她，此时不能乱。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我要给他用药。”周冽神情很严肃，“从现在开始我要隔离这里。大哥和大嫂最好不要出院，也不要到这里来。刘青你则做个传递，有什么事、要什么东西我会通知你，你和刘大哥要尽量办好。”
“是。”刘青的心此时慢慢镇定了下来。平时漫不经意的周冽，此刻忽然让她觉得特别安心。她觉得，有他在，大宝一定会没事的。
“这位大嫂最好先把衣服换了烧掉，洗头洗澡后再接触孩。”周冽又道，然后挥挥手，“等我给这孩用过药后，再给你们说说种痘的事。好了，都出去吧。”
刘大春犹豫了一下，道：“还是我留在这里，二丫和你嫂嫂出去吧。”
“不用，你出去吧。”刘青摇，“你还要照顾嫂嫂和二宝，我在这里就行。”
周冽听了刘大春的话，皱眉道：“第一，刘青刚才抱过大宝，她是你们当最危险的一个，如果她跟她嫂嫂在一起，你们家那最小的孩被传染的机会就大。第二，我等会要人回我的住处拿药，需要用一个既认得字也认得路，而且还能识得一点药的人，非她不可。”
刘青看刘大春还想再说话，赶紧道：“是啊是啊，哥哥你赶紧出去吧。”一边说，一边给刘大春使眼色。周冽的性格刘青始终不太摸得透。想起他说过的他只在意他自己在意的人，刘青担心刘大春再争执下去，让周冽不高兴。现在大宝的病，可全靠他呢。大圩镇上的大夫，连周达明一半都不如，哪里有周冽高明？
刘大春只好拉着舍舍不恋一直在流泪的秦玉英出去了，刘青回过头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种痘？现在就有种痘预防天花的了？”
周冽抬起头来，望着刘青，目光一闪：“现在就有？那应该什么时候有？”
“呃。”刘青反应过来，忙道，“不是你刚才说的吗？”
周冽深深地看了刘青一眼，转过头去从他拿来的包袱里取出笔墨纸砚来，一边磨墨一边道：“那是我师父刚研究出来的预防天花的方法，不过还在论证阶段。所以等一会儿我会给你们仔细讲清楚其的利害关系，由你们自己来选择是种还是不种。”
“怎么种呢？”刘青的印象，好像现代是用注射器注射一点疫苗到人的胳膊上，让人轻微地感染一下病毒，从而产生抗体。可是，现在有那么先进吗？貌似也没有注射器吧？
“用鼻苗法。即用棉花醮取患天花病人的痘疮浆液塞入接种人的鼻孔，或将痘痂研细，用银管吹入鼻内；也可以将患痘者的内衣脱下，给健康人穿上，使他产生轻微的感染。”
“天花病人的痘浆？”刘青皱眉沉思起来。
看到刘青脸上没有一丝惊讶和惊慌的神情，周冽看向她的眼光更为深邃了：“你觉得哪里有不对吗？”
“为什么不用牛痘呢？”刘青恍惚记得，在天花被消灭之前，现代人曾经种的都是牛痘，好像是说，牛痘更安全。
“牛痘？”周冽准备往纸上写药方的笔顿住了。他微微皱着眉，陷入了沉思。平时总是漫不经心的他，此时脸上却极为严肃和认真。
刘青却没有心思跟他研讨医术，牛痘的效果是毋庸置疑的，基本用不着探讨。但牛痘只是预防天花，却不能治疗天花。她担心地看着晕睡在床的大宝那可爱的小脸，问周冽：“你准备怎么治疗？”
被她这一问，周冽从沉思清醒过来。他提起笔来，蘸了蘸墨，一边低头写字，一边道：“现阶段用桑菊饮加减；到他发疹初期，用升麻葛根汤加减；形成脓疱时，则用沙参麦冬汤加减。”写完，他将药方递给刘青，“我带的药不对，你到我房里去，按这个方取药来。取了药后，你放在房门口，我检查过之后你再拿去煎。等会儿你出了这个房间，先换衣服洗脸洗手再出院。回来后你不用再进来了，我要什么东西你放在门口就行。”
待刘青接过方，他又道：“我昨天整理了一下药柜，里面好多药放太久了不能再用。幸好现在要用的这几味药还行，我来的时候带了一些。到时如果用到哪味没有的药，你得叫人出山去买。”
“好。”刘青出去，打了水洗手洗脸，又换了衣服，便往小木屋飞奔而去。周冽的药柜是自己用的，上面并没有贴药名标签，幸好他心细，在每一样药后面都注明了在哪一行哪一列，刘青好歹也认识几味药。待她取了药回来，周冽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都没取错，这才让刘青拿去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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