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盟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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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之间身后马蹄声又起。
"走罢!"云镜南刚才和蝶儿谈话放慢了马也为节省一些脚力。此时追兵临近重又策马疾奔。
身后追兵不停前方道路愈行愈狭云雾渐浓云镜南只盼前方有一条下山叉路。
可那路越来越陡仍无叉道竟是直指高峰山峰顶。
到最后三人不得不下马前行。方才下马听得后面追兵已在数十丈之外隔着林树人语可闻想来也是下了马步行追袭。
"我走不动了!"一沙气喘嘘嘘地道。
"不行追兵太近了!"云镜南转头看了看一沙见他脚都软了一步一跌知其被今日一惊体中内耗过度体力不支"到前面那个缓坡你先藏到路边追兵见我们在前面不会细看。""那怎么行这不大好吧?"一沙是佛门子弟虽不知江湖义气四字但也觉得危难之时弃友而去甚为不妥。
云镜南带着二人再行一段刚拐过一个拐角便将一沙轻轻推向路边低声道:"伏在这儿我过一会儿来接你。"一沙被推到路边草中再无体力爬上来只得躲入草中。
"你还好吗?"云镜南问蝶儿道。
蝶儿没有看他嘴型并不知他在说话只是咬牙向上攀登。
"一个都不准跑了!"良辉的声音已经很清晰追兵约在百步之外。
蝶儿身手还算不错可毕竟是个女子。云镜南将她向高峰上一推道:"你先走我挡住追兵。"他不在飞羽城内干掉良辉一是怕引起大乱更出不了城二也是怕连累蓝磨坊。而现在追兵与蓝磨坊内已增数倍达千余之众想要擒贼擒王实不容易。
蝶儿不愿独逃见他抽剑转身亦回到他身边:"我不走!"云镜南心下也不愿意与她远离此时一夫当关心里倍增勇气道:"好你去看看后面地形我们且战且退。"蝶儿点点头回身勘察地形下面良辉带着数百人已呼啸而来。
"你小子敢摆爷爷的道!"良辉笑道"我看你往哪儿逃?"蝶儿未走十丈便辄回在云镜南耳边道:"后面没路了是悬崖!"云镜南心中暗惊。他遇事从不慌乱眼前没了退路只有向前而飞羽城中兵马众多杀是杀不完的为今之计只有擒下良辉。
想到此处他举剑大喝一声向军士群中杀去。
那些军士只当对方是个普通百姓未作准备被他抬手间劈刺连环杀翻十数人。那守城骑将误放云镜南正要在上司面前将功补过虽见云镜南悍勇仍带着百余名手下围将上来良辉顿时被挡在后队。
"找死!"云镜南见难以*近良辉暗叹一口气大开杀戒。
剑光刀影他直杀入人群中手下竟无一合之将。
尸横山径幽静山林变成屠场青草红花之上鲜血迸溅。云镜南冒着血雾奋勇上前步步为营所过之外没有一个活人能从他肩边越过竟凭一人之勇将千人军队逼得向后退去。
"***算是条汉子!"良辉这才明白过来对方并不是供他围猎的小鹿比猛兽更加危险"擒王阵!""见鬼!"云镜南暗骂。
擒王阵的全名是"步兵擒王阵"是一种步兵在数量占优势的情况下对付骑兵的阵法平素在军队训练中不是主科只用来擒拿敌人战将。听得良辉一声令下军士们立时编队站好十余杆长枪在窄窄山径上排成一排将来路封死。而后面的弓箭手虽了一时列了阵却构不成威胁。
因这阵法从来是用于对付马上将军弓箭手可以直接射击。此时被前方长枪兵挡住只能拉开弓弦装腔作势。
饶是阵法威力不到一半云镜南也再无法将良辉军逼退半步反而要应付向自己乱戳的长枪。
良辉见军士一时拿云镜南不下怒道:"都是猪吗?前排长枪端下!"前排长枪兵一端下形势立转。后面一排弓箭直指云镜南和蝶儿。
云镜南不动了反抗亦是徒劳。他有把握在八步之外接住射来的劲箭但同时应付十几枝劲箭那只有书里才能看到。
"小子有本事良某人今天算是开了眼了。"良辉见胜券在握哈哈大笑道"不如留在我帐下做个黑龙骑将如何?""多谢城主抬爱!"云镜南冷冷答道心中暗骂:"瞎了你的狗眼老子好歹也当过几天黄金龙骑将。""那就让蝶儿过来你也放下手中的剑。"良辉道。
"我也想要活命只可惜良城主的名声太差。"云镜南看破对方的劝降计。
"你这小子不跟我真是可惜了!"良辉摇了摇头下令道"女人要活的男人要死的放箭。"弓箭手们知城主要那女子二人贴得极近不敢在远处放箭便列阵先逼过来。
云镜南将蝶儿护在身后向山崖边退去。
"把我交给他们吧或许你还能活命!"蝶儿道。
云镜南拉着蝶儿站在崖边搂着她软肩道:"蝶儿我可能是最后一声叫你了。"他心中想说的话何止千言万语到这时却只说了这么一句。
蝶儿看着他亦是泪珠滚动无语以对倚在他怀中。
众军士见他二人站立处危险之极怕蝶儿摔入崖下只得远远围住。
这崖是高峰山主峰峰顶四下里看不见一点绿野只有白云缭绕。峰顶上云、蝶二人紧紧相拥一时忘了身处险境。
云镜南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死在这里。一曲轻弹让他魂牵梦绕一个绝世女子让他如遇伊人。这一切似乎生得太快也结束得太快。但他此时没有这种感觉。
因为此时他望着蝶儿的脸便象三生有缘。
"也许正是前生有约在我命绝之时她才来找我。"云镜南轻轻地抚了抚蝶儿的脸笑了笑。
蝶儿从未被男子如此亲近心潮荡漾闭眼伏在云镜南胸前等待万箭穿心的一刻。
二人从容赴死周遭军士气为之夺一时没有放箭。
良辉如此粗鲁之人亦看出这二人绝非兄妹恼羞成怒下令道:"放箭!"云镜南轻抚了一下蝶儿的长二人都已读懂对方的眼神。这一刹那仿佛过了千万年。
身边的风起云涌重重杀机飞花落叶虫鸣鸟啼日出月落……都与二人无关。
"这云海好美啊!"云镜南没有看云海横里跨出一步直跨入脚下云中。
几乎在同时蝶儿也一步跨出没有一丝犹豫。
一丛箭雨随后射到。
军士们射出两排箭却不见了二人踪迹齐喊一声向崖边围拢向下望去只见二人如蝶翅枯叶般正没入云中。
在空中二人的手仍握在一起。
***"便宜了这小子可惜了这个漂亮聋女!回城罢。""城主刚才这小子好身手不知是什么来头?""嗯这样的高手确实不多。依我看连韩布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城主你见过韩布出手?据说他是王朝军的第一高手。""韩布虽然勇武但称第一高手恐怕夸张了点。不要提布鲁克城的那位便是铁西宁我看也是深藏不露。那个乳臭未干的毛元太和他也有得一搏。""那城主您呢?""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回去绕城跑三圈!"……
云镜南身在云雾之中也不知这崖有多高。落下时带起的疾风将他的眼吹得睁不开他也从未感觉到象现在这样慌乱。看来跳崖这种事情谁都会害怕哪怕他的意志力再强。
尽管慌乱他还是记得牢牢握住蝶儿的手。这真的是生命中的最后时刻"我不应该害怕应该享受人世间的最后一刻美丽!"渐渐的他的眼睛可以睁开了一睁眼便看见对面那双明眸。身后景物如倒流的飞瀑两个人却能看清彼此的眼神心领神会地一笑忍住相拥的冲动。只有双手相牵地展开身体才能让这美妙浪漫在世间多留一刻。
二人穿过云层。
一株长长的崖草轻拂过云镜南的脸颊上边的云气露珠飞溅。
水珠轻轻地飘到他眼前然后悠悠地向下坠去。
"怎么回事!"云镜南奇道身边的山崖突然间静止了二人好象浮在空中不但没有下坠反而有时被一股气流往上托去。
"莫非这便是传说中的飞升成仙?"云镜南看了看蝶儿她同样惊喜万分。
"哈哈!"云镜南将蝶儿拉近在她脸上吻了一下。便是这样一吻两人突然往下疾落十数丈。他不敢造次忙又回复先前双手相牵的状态于是重新被气流托起。
抬头看蝶儿时她已是娇羞得满脸通红。二人又落了数丈依晰看见下方有一团黄绿之气。再落数丈终于看清那黄绿之气原来是无数草叶随风在崖边如波浪般翻滚有些叶子是高大乔木的叶子显然是崖顶落下或山下送上半空的也不知在这崖边翻滚飘浮了几天。
蝶儿此时拉拉云镜南对他叫道:"莫大哥气流莫测快想办法!"她生性腼典即使到危急关头语辞上还极为礼貌。
云镜南此时也已想通这高峰山悬崖必是一个天造奇观北风从前方谷地风口处疾冲而出到崖边受阻便直上云霄。有古人目睹樵子在此飞升成仙八成便是因为这股奇异气流。想来那樵子事后必未生还否则何以会留下这成仙的传说。
那些草叶漩涡越来越近云镜南忙收敛心神观察崖边情形。这时气流已不似初落时稳定愈来愈急若再落得十数丈定会被卷下崖底摔成碎片。
他瞄准下方崖边一个凸处调整身形让气流将二人送到那里左手一探右手一拉两个人正可以倚在那里。定睛一看却是一块巨岩一角。
气流将树叶打在巨岩石突底部噼啦作响。两人紧紧偎依一处心有余悸却又欣喜若狂拥在一起仿佛再世为人。
"我……"云镜南想对蝶儿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蝶儿望着云镜南嘴唇见他欲说还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云镜南见她神态可人索性不说话拥住她狂吻一通。蝶儿从未被男子这样亲近初时还本能地推拒但香舌却不由自主地迎合上去。
……
二人在奇峰之腰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方寸之地两心相许。待得一阵缱绻过后再看岩下狂风岩上云顶都觉得不再害怕。
"我们该怎么下去?"蝶儿倚在云镜南怀中问道。
"我可不想下去。"云镜南笑道"若能在这里和你呆上一世那才真是飞升成仙呢!"蝶儿埋在他怀中未能"看"到他说话只顾自言自语道:"从这里下去必是不易。我此时本应死了多活一刻也是赚的。只怕急着下去反而少享受一刻与你在一起的时光。"云镜南听得心中感动将她香肩搂了一搂。蝶儿知他会意笑笑又道:"我不看你也知你想得与我一样。"云镜南心头又是一阵热将脸在她头上摩娑两下。蝶儿便又道:"我也是一般欢喜。"两个人相依相偎不再说话也不需说话但却互知对方每一刻的感受。
几天里二人以崖边青草上晨露解渴。探手可得处居然有一株叫不上名的野果二人分而食知野果虽然青涩却正切合二人心境愈吃愈甜。
到得后来要等到野果再结只有再过一年二人也不在意只用露水维持。心中亦照不宣:岩尖上相处的每一刻都是上天恩赐何必再多加强求。
这样缠缠绵绵地过了三天忽一刻蝶儿抬头看看云镜南见他正盯着那些树叶呆嗔道:"我们在一起你还在想什么呢?难道能不能下去就这么重要吗?"云镜南将食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然后调皮地笑笑对蝶儿道:"若是能一辈子在一起为什么不下去?""你有办法?"蝶儿奇道。
云镜南看看她胸口目光游离不定。
"你看什么?""我想看看你穿了多少。""怎么了?"蝶儿知他不是玩笑将胸口处的衣裳掩了掩道:"我穿了一件外裳一件长里裳别的没了。""让我看看下面。"云镜南掀起蝶儿的裙角。蝶儿被他碰到小腿嘤咛一声嗔道:"好痒!"云镜南笑道:"怎么穿了三层裙子这可不象是蓝磨坊的舞娘。""蓝磨坊的姐姐们穿得好少我可不习惯。"蝶儿道。
云镜南抓起她一层层裙脚用手揉搓神态专注之至。
蝶儿笑道:"你想用衣裳做翅膀飞出去吗?"云镜南捧起她的脸轻吻一下笑道:"真是冰雪聪明正是要做翅膀呢!来脱光衣裳。"蝶儿的脸一下红了将头歪在一边却听得云镜南悉悉索索已经开始除去自己身上长衣。她不敢回头又不知云镜南要做些什么心头乱跳如鹿。
"风凉我先脱等我这些弄好了再脱你的。"云镜南柔声道。
蝶儿偷眼一看连耳根都红了忙又偏过头来本能地拢了拢领口。
脱得一丝不挂的云镜南向手伸向蝶儿如雪的脖颈。
"借蝶儿几根头。"云镜南小心翼翼地咬断蝶儿几根头。
这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他却很谨慎地看了又看只捡蝶儿青丝最浓密处且一次只咬一根。
就这样咬了数十根云镜南欣喜道"够了"接着便四处找松针断枝。
蝶儿至此也有些明白云镜南的打算心中虽觉不大可能但不愿拂了他的心意沉吟一阵从自己髻上取下一根骨钗问道:"这个行吗?"云镜南接过骨钗见那物事精巧异常看不出是哪里出产的只有绿豆芽般粗细笑道:"正合用呢!"两人齐心协力用长将衣裳一件件缝起又密密地加了几层。蝶儿头虽长却也用得差不多了又取了几根方才完工。
"轮到你了!"云镜南一脸坏相地笑道。
"你转过去!"蝶儿羞红着脸道。
"好。"云镜南真的背过身去。
蝶儿在岩石突的狭窄空间里除去衣裳身体扭动时难免要碰到云镜南。云镜南心痒难耐直想转头去看蝶儿脱衣的情景却最终忍住——这点连他自己也感到意外若换作身后是水裳他便是挨着鼻青脸肿也在所不惜。
一件外裳两件短衫……
(译者按:高峰山飞仙奇观在世元五世纪方才向世人揭开面纱。时至今日高峰山飞仙崖成为世界四大名胜之一与亚里马罗国的地底草原、维斯妮洲大6北部的古神族长生山以及婆胜洲沿海的四季火山并称四大自然奇观。)
蝶儿脱得羞羞涩涩云镜南更觉受不了:"快点啊好折磨人呢!"接着他便接过来一件肚兜。

"你把这件短衫穿回去吧!纱太薄没什么用。"云镜南蓦地听到自己的声音差点不敢相信。
"谢谢莫大哥!"蝶儿慌乱之下谢得更是莫名其妙。
……
"我可以转过来了吗?"过了足有半柱香功夫身后没了动静云镜南又问。
"嗯。"云镜南转过头来一眼看见仅穿着一件短衫的蝶儿。那衫只堪堪能遮到大腿处宽大的领口被风吹得不断荡动蝶儿被冷风吹得面色煞白在脸颊处却有两抹红晕极是可人。
"天!"云镜南的某个器官开始不争气了。只要是男人这时有什么反应都是正常的何况他只是鼻子不争气地出了点血。
"你怎么了?莫大哥。"蝶儿见他神色有异大为担心"你的鼻子怎么流血了?是我换衣服时碰的吗?""没事这两天没喝什么水……可能可能是……上火吧!对了肯定是上火了。"云镜南此时认为男人身上最不争气的器官就是鼻子了。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是嘴巴垂涎三尺的那种嘴。
随着时间推移二人越来越冷。云镜南强镇心神不看蝶儿诱人的体态专心缝制两人的"大翅膀".直忙到太阳下山山风欲冷由两件外套、四五件小衣缝成大布终于成形。二人又将两知衣带卷成布索系在那大布四角。
"趁着夜色我们下去。"天色渐暗云镜南的鼻血渐止。
"嗯。"蝶儿很紧张。
云镜南同样紧张。他的这个行为直到两千年后才有人效仿可谓是前无古人后两千年无来者。
"没事的我们在这岩上迟早得饿死。如果能下去最好若下不去挺多便是让樵子看到一对光溜溜的殉情男女罢了!"云镜南开玩笑道。
蝶儿借着朗月之光还看得清云镜南唇型望着云镜南道:"莫大哥不管到哪儿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便知足了。"云镜南心中一热握紧她双手道:"别怕我们不会分开。"二人心中所想相通只愿至死不分至于能不能安全落地已是次一等的事。想到这一层心中的恐惧大减。
风渐渐地小了那些乱飞的草叶也稀落下去。
"就是现在我看了几天只有这会儿风会小应该不至于打破我们的大伞。"云镜南见时机已到一手搂着蝶儿另一手抓紧"伞带""抱着我千万不要放手!"蝶儿听话地紧紧搂住他。
"把我的手也抱住了我还要拉布绳呢!""哦。啊!"云镜南抱着蝶儿腾身跃起向下急坠……
落得数十丈"篷"地一声闷响大伞被疾风冲得大张几要崩裂。这时才是云镜南最为担心的时候他闭上眼睛心跳狂乱如飞奔马蹄。
伞没有破二人下落的度也慢了下来云镜南心情稍宽就感觉到蝶儿身上传来的柔韧弹性。
"谁说温饱思淫欲人只要活着都想这个。"他叹道。
"什么?"蝶儿依稀见他嘴唇蠕动但这句子她少有"听"到是以看不懂。
"我是说"云镜南大声欢呼道"我要和蝶儿一生一世永不分离!"在他脑中数年来浪迹天涯的生活全未留下什么印象即使是与野狼抢食即使是面对千军万马生死难料都不能在云镜南坚强的心口划上一丝一痕。唯有他的感情素筝之恩、忆灵之恋象两根带倒钩的暗青子深深扎在骨里、心中。
这一句誓言在一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从心底出他不是要说给蝶儿听也不是说给神灵而是说予自己。
也就在这一刻他决定将过去心中的创伤尘封重新开始生活。
大难余生希望如草原的阳光洒向大地云镜南不禁热泪盈眶。
"小心!"蝶儿提醒道。
在空中时离地尚远觉得坠不快。这时二人快要落地墨绿色的大地犹如扑面而来。
"抱紧我不要慌!"蝶儿看不到云镜南唇语也无需他提醒两手环抱眼睛紧闭。云镜南四下里找寻卸力的机会但二人已随风飘离崖边数丈根本无从借力。
眼看便要落地那崖底却有数十丈高一条陡坡是疾风冲卷带来的碎叶土石堆积而成。
"抱紧啦!"云镜南欢叫一声单足在坡上一点飘开数丈再落下时再一点。这样不断落足弹开下坠之力逐渐化解。终于"咚"地一声二人落到实地。
"莫大哥我们活过来了!"蝶儿欢呼道。话音未落一大块伞布从天上罩下来将二人蒙头罩住被大风一带将二人扯倒在地顺着坡尾直滚下去。
"蝶儿你手别放在我下面!"云镜南痛苦地叫道。
"莫莫大哥小心!"蝶儿"听"不到他说话。
"唉哟!错了那不是我的手!别握那么紧!""这是什么?""老天!嗷……"……
二人直滚到坡底才停下挣扎了好一阵方才从大布中脱出。
二人各拆出自己衣裳分头在树后穿好。云镜南的衣服只裂了一处不大看得出来他整好衣装回头却见蝶儿抚着胸口在那儿愁:"衣裳都破了……"她的衣服都是轻纱质地自然易破。
云镜南笑道:"不碍事等出了林子先雇辆马车给你买一马车新衣裳。"***蒲力恭顺地聆候圣训他刚刚给兰顿王进了一份奏折。
兰顿王已非当日云镜南在宫中时的少年身材体态都已成形比身体更成熟的是他的性格。几年亲政将这位兰顿少主磨砺成一个成熟的领袖。
"蒲力你这份奏折好象与之前的谏言不符吧?"兰顿王不动声色地道他锐利的目光直逼蒲力仿佛一下便能看到这位爱臣的心底。
蒲力前一次关于蓝河公国的奏折是在去年上呈的那是蓝河公国公爵忆灵怒歼伊枝残部后的事。当时兰顿王龙颜大怒而蒲力以一个冷静的政治家的口吻分析了国内不宜动荡的重要性并解释了"伊枝部很重要但已经败落的伊枝部绝没有蓝河重要"的论点。
而这份奏折刚好相反蒲力极力主张解决"蓝河之忧"."说啊我在等着你的解释呢!"兰顿王直指蒲力道他不能容许臣子在进谏时有任何私心第一时间内得到的回答离臣子的真心总是要近一点。
"回陛下的话。"蒲力在进宫之前早就准备好了说词"臣也知前后政见不符是身为朝廷重臣的大忌。但臣自问心中始终所持的宗旨并示有变那便是对国之忠。"兰顿王的身体向椅背上*了*这表示他对蒲力的回答基本满意。
"臣心中只有帝国利益。在伊枝灭族时帝国内部兵大征兵尚未结束新军初披战甲战力较弱。是以臣进言安抚忆灵。"蒲力偷眼看看兰顿王知道自己的话已将这位皇帝吸引住这才继续说下去。
"如今帝国大征兵已经结束新军操练颇有时日。而纵览全局素筝王朝龟缩两城之地无所作为;铁氏王朝忙于肃整内部焦头烂额随着素筝即位称帝铁西宁当日诛杀明恒的威信逐渐下降。这正是我国用兵之时。""然而蓝河公国在向伊枝复仇之后不但不为违旨而怀咎安份反而大肆招募集训兵马。为仁政者愿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如今忆灵反骨已露陛下虽然仁厚但也不能坐视不理。"忆灵补充兵员是事实。那场复仇之战公**胜得并不轻松兵员损失很大这种正常补充兵员的行动被蒲力当作图谋不轨的论据。
"况且陛下虽未确定本次西征的战略但既然将其定名为-巨斧之风-那定是一次气势惊人的大手笔。万钧之一击必是全力施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决不容许旁侧有分心之处。"兰顿王难得地点了点头以示嘉许蒲力的话不着痕迹地拍了他的马屁拍得极爽——只有旷世王者才会有一击万钧的气势。同时他也对蒲力的政治军事观察力表示满意。
"而且"蒲力象一个流浪香水商人一样说出最后一个附赠的优惠条件"陛下这数十万新军需要一大批将领来为您管理。而战将只有从战争中选拔。""来吧让宫女送瓶322年的长山葡萄酒。"兰顿王接受了蒲力的谏言"这个行动你去安排但愿长山之行和喝这杯酒一样轻松。但是注意帝国现在还要倚仗林跃伯爵。""微臣知道该怎么做。"蒲力轻舒一口长气。帝国西征在即对于每一个有抱负的臣子这都是一个加官进爵扬名百世的好机会。这个当口他绝不允许掌握自己秘密的人威胁仕途。
"让我的秘密随着红雪大人的血留在苏曼吧!"他志得意满地将红酒一饮而尽。
***蝶儿的衣服实在太破了。
而林子比云镜南想象得大想象中的马车一直找不到。
因此蝶儿身上……
披着云镜南的外衣。
而云镜南则冷得抖。
走了约三个小时他们终于看见一个三五户人家的野村。
村中唯有一间草屋亮着灯光二人来到屋前听得里面笑声不断。云镜南顽心大起示意蝶儿不要出声二人蹑手蹑脚地来到窗前。
只听得里面谈笑的是一对夫妇。
"狗儿他爹别这样孩子还在旁边呢!""他才六个月大懂得什么?""你看他眼睛睁得老大我总觉得怪怪的。""那把灯关了好了!"油灯扑地一声吹灭却听得那丈夫道:"这是我今天上山打柴时顺手摘的野杏子在怀里捂到这会儿你尝尝!""真甜!唉呀坏死了人家一口杏子还没嚼完!""你有东西嚼我也要嚼点。""你和东头王二婶家的野猫也差不多了……嘤……"此时天色不算晚但农家人起得早休息得也早。云镜南在窗下偷听本是为了好玩此时在月光下却不竟痴了。一副寻常农户的生活在他眼里简直是一个不可企及的梦境。
"幸好我现在有了蝶儿。"他向蝶儿看去蝶儿也正扯着他衣角低声问道:"他们说什么?"云镜南不知该怎么回答对着月光做嘴型给蝶儿看:"他们说家里衣服好多!"蝶儿知是开玩笑笑着轻掐了他胳膊一下。
云镜南"呀"地一声叫了出来屋里的夫妇立时慌了。
"狗儿他爹外面有人不会是山贼吧?"那妇人颤声道。
"别怕便是山贼也管叫他有来无回。"男人从床上翻了下来提高声音壮胆。
云镜南见行踪已露拉起蝶儿道:"走我们扮山贼去!"他一脚踢开屋门对屋内叫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他平时只遇上林中埋伏的强盗是以只会这么两句。其实这句话是在"剪径"时才叫的至于入村打劫时要叫些什么他也不知。
屋中那男人更没闲功夫去分辨这个"强盗"的专业度顺手抄起板凳向云镜南冲了过来口中叫道:"孩子他娘带孩子出去!""好。"云镜南顺手将迎面劈来的板凳一带就将那男人带翻在地。
那妇人抱着孩子刚冲到门口想是要向邻舍呼救"有强盗啊"可没想到自己那牛一样的丈夫被强盗一下便打翻在地所以只叫了个"有……"字便不敢出声听起来怪异之极。
蝶儿不知云镜南要干什么但见他动手也装出凶巴巴的样子拦在门口。
"大爷这次来一不要钱二不要命。"云镜南取火折点着油灯坐在板凳上悠悠道"只要几件衣服。"农家人老实那男人自知不是云镜南对手又听他不要钱不索命便放下心来颤颤栗栗道:"俺们家里没有新衣服。""旧衣服也行。"云镜南道"罗索什么!快拿出来要女人的衣服。"那男人还呆在那里妇人看到蝶儿已明白过来叫道:"我有我有。"将狗儿塞给丈夫忙不迭地到柜里找了几件粗布衣服。
蝶儿见衣服虽有几个补丁但件件洗得干干净净满心喜欢地捡了两件。
云镜南又道:"再拿点吃的来!"妇人又拿了几个冷馒头出来另有几根酸菜。
"没事了你们睡吧。"云镜南甩手出门随手从怀里掏出张金票丢在桌上。他大难逢生讨个吉利连金票的金额都不看就随手丢下。"走罢不要坏人家的好事。"云镜南笑着拉起蝶儿向外走去。
那男人在背后啐了一口骂道:"狗强盗。"那妇人捡起金票道:"这好象是强盗留给我们的。""狗强盗的东西我可不要。""金灿灿的怪好看的我收着吧!"两人连金币都未见过几次更不用说金票。那票卡上"两千金"三个字他们更是不知何意——因为两千金币无论如何难以与一件破衣、几个馒头联系在一起。如果写着"一万头牛"四个字他们也许能明白些。
云镜南出了村子正想找个地方让蝶儿将衣裳换上迎面看见一个黑影从村口摇摇摆摆地走来。
"那是什么?"蝶儿骇异道。
云镜南定睛一看也险些被吓了一跳。只见那黑影总有两米高却有将近一米是个细长脖子顶上一个小脑袋走起路来一摇三幌。
"不会是鬼吧?"他道。
"世上没有鬼只有神。"蝶儿道。
云、蝶二人迎着月光看不清那黑影形貌。只见黑影行到离二人十余丈之处也停了下来然后便大叫起来:"莫南高人莫南高人我就知道你不会死你是金刚神转世啊!""原来是一沙!"云镜南笑道。
两人重逢一沙喜极而泣道:"我那日在山上躲过追杀后来听得下山的军士们说你们投了崖。心想总是有缘一场想到崖下找到你们的尸骸做一场法事……"那高峰山山峻异常绕路只有回到飞羽城附近转上向西的大路迂回。云镜南和蝶儿落崖只要几分钟一沙却足足绕了几天。
一沙讲述完这几天遭遇问道:"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云镜南笑道:"我们可是过了几天仙人日子……"说到脱衣缝伞一节他看看蝶儿只说是用自己的衣服缝了大伞。
一沙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哪会计较个中细节只听得抓耳挠腮手舞足蹈浑没半点修行的清净心境叫道:"居然有这种奇事!你这崖可真没白跳。"云镜南凝望蝶儿动情道:"当然没有白跳这辈子最珍贵的东西我在跳出去的一瞬间便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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