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章 水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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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友小心了”紫离提醒道.接着十二名玄清弟子全部动起来,人人手里都握着一团不小的光辉,然后齐齐向溢剑和清心抛落.
虽然实际只有十二个光球,但溢剑感觉不只是十二个,远远的不止.溢剑形随意动,一个与溢剑同高的金黄色“仙”字印记围着两人旋转起来,将所有的光球都挡在身外.“停!”紫离叫喝,一切光华都消失了,众人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是溢剑仙友和清心仙丽吧!你们可以入绝境了!”紫离微笑着对两人说.溢剑谢过,然后与清心各御法宝向大海中心飞去,“两位小心了,祈望两人平安归来!”紫离的声音从身后远远地飘来.
海角位于海的哪个位置?没有人说得上,但有人说只要进入大海以后就自然而然地知道海角在哪里,就好像是冥冥之中有上苍在指引.溢剑与清心御宝不久就跌落入海中,两人是被一股大自然的力量给拉扯下去的,落入海之后两人并未沉下去,而是直立于海面的波涛上.
波涛推动着两人前进,海似乎有超大的浮力.溢剑收回了相思,清心也收回了寄情,前面茫茫,入眼的尽是水,也尽是海.置身于大海之中,不禁感到了海的浩瀚和它的博大.溢剑不禁张开双手,闭上了眼睛.清心也张开双臂,一手放进溢剑的手心,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着,空气中有海的腥味和咸味.
两人感觉劲风在耳边直响,就好象两人是把快刀,划破了空气,所以给人一种迎风破浪般的感觉.溢剑并不担心会走不出去,从方才落入海里以后就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东西一直带着俩人前进,即使闭着眼睛恐怕也不会迷失方向,就如有些人所说的“只要进入大海以后就自然而然地知道海角在哪里,就好像是冥冥之中有上苍在指引”.
“我感觉我们仿佛并不是去人人谈之色变的绝境,倒好象是去一个梦幻王国一样,这一路上景不胜收,我和想象中的危机四伏不一样,和想象中的差距也太大了吧!”清心呢喃地说.
海中偶尔就会跃起一种像是海豚模样的东西,它优美的表演着各种滑稽的动作,说不出的可爱.
“那是因为还没有到达海角,如果海角不是危机四伏,那它为什么又会叫作绝境呢?”溢剑没有睁开眼,他将周身感观都运用起来,顿时有种超凡脱俗或说是超然物外之感,大自然的声音和大自然里各种事物的形体都在脑中清晰地呈现出来,自己似乎能控制它们.
不,应该说能与它们融合,能与它们友好相处,它们就象是身边让人温馨的朋友一样.而刚才清儿的声音是那么柔美,如若天簌!她发的每一段音调似乎都能捕捉并且完好的勾画描述出来.“清儿,到海角的入口处还有一个时辰!”溢剑淡淡地说.“......”
“入口处流水湍急,有一个横在前方的巨大水涡,它似乎能吸纳万物,呆会儿紧抓着我,不会松手!”
“嗯!”虽然不明白溢剑何以知道前方的情形,但还是应了声.清心知道溢剑不会骗人,绝对不会的!
又过了不久,溢剑感觉脚下速度快了起来,海流明显地加快,于是睁开了眼睛.“啊----”惊异出声,前方果然有一个超大无比的水涡,不过水涡不是在海中,而是横在天与海之间,天上的浮云以及海中的水全部被吸了进去,似若那超大的水涡就是世界的尽头.
尽管离水涡还远,但溢剑和清心明显地感觉那水涡的吸力非人力和仙力所能抗拒,那是属于大自然的力量,人与仙再怎么强也甚难强过天地,强过自然.如果人能强过天地与自然,又何会存在于天地之中且在生活中苦苦挣扎呢?
“猪,你的感觉蛮灵的嘛,那能不能感觉到那水涡之中或是之后有什么?”清花机心充满期待地问.溢剑摇摇头说:“如果什么事我都能感觉到,那有什么意思,只有未知的东西才会令人期待,因为未知才会显得惊奇而令人向往憧憬,如果事先就知道了以后会发生什么事,那么就只会以平淡的心情支面对,什么事都再也不会引起一丁点的情绪,你说那和木头人又有什么区别?”
清心从上到下打量了溢剑一眼,嘀咕道:“变天了吗?今天他的话挺长耶!”,然后她又正色反驳道:“修炼不只是为了修身,还得修性与修情修心.如果你带了太多的情感,修为上就很难再作突破了,不是吗?”
“不,在我眼中万物皆有情,无情是一种境界,但我认为有情是一种更胜于无情境界的境界,假如无情是高于有情的存在,那修炼岂不是追求的毁灭?”溢剑说话的时候,一个浪头拍打在他的身上,便用手触摸衣衫却并未感到湿润,那海水究竟是水么?不然衣衫怎么没有湿?
“不到无情的时候你怎么就知道那一定是毁灭?”清心嘟着嘴嚷嚷道.“那我就修炼到无情无性无形无心的境界给你证明!”溢剑淡淡地说,仿佛修炼到那境界就如他说话一样简单.
“不要!”清心几乎是脱口而出,她的声音盖过了海的啸声.溢剑定定地看着她,眼神似笑非笑,直到她玉容布满了红霞方才收回目光.“就算你赢好了!”清心撇撇嘴,一副很不甘心的样子.
两人说话的时候,脚下水流的速度越来越快,离那水涡越来越近,水的旋涡似能将一切都吞噬,那种超大型的力量绝对没有人或物能够抵挡,绝对没有!溢剑感觉手心中的那只小手似乎在颤抖,那小手握溢剑的手甚紧,连指甲都已深陷肉中.
“尽量放松自己,其实没有什么可怕的,如果这一次就命绝于此,我想那就是我的命运,如果没有事,没有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溢剑平静的语气使清心立刻静下来.是呵,有什么好担心好可怕呢?人类已经拥有世上最可怕的东西,还有什么东西会使人感到害怕呢?

“我才不怕呢!”清心静静地说.溢剑看向她的眼睛,一汪秋泓,沉静柔各如那春日,淡淡地,暖暖地,让人感动.溢剑现在觉得生活其实是美好的,生活里充满了阳光,并不是自己心中那样的忧伤.
“我脸上有痘痘啊?这样看着我!”清心嗔道,刚才未消散的红晕更红了,沉醉如夏日夕阳.“我在想它为什么没有长痘痘啊!”溢剑很认真的说.清心那只空着的手瞬间飞过来,“去你的!”气劲将溢剑身后的浪头都打歪,顿时水珠四溅,每一颗水珠都是晶莹闪亮的,发着耀眼的光.那些水珠跌跌撞撞地落入海中,又重新成了海的一部分.
“万源归宗!”溢剑不自觉地就说出了这四个字,恰如清心一样.清心从怀中取出<<天外语录>>,溢剑执笔在上面写道:第八语,自身能量最终都会化作尘土,就如水珠入海一样,如果人体能量能与自然的能量彼此同息同源,那么人则有望与天地共长久!
“不用给我看了,我能体会!”清心说着就接过<<天外语录>>,将其收入怀中.“道理是悟到了,但真要做到那一步就不是那么轻而易举了!”溢剑并未因为意外的收获而高兴,对于他而言,一件事情只有最终的成功才会令他高兴,小小的收获与小小的成功那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现在又有一个修炼的下站目标了,至少成功了一半.猪,高兴点嘛,哪有你这样子的?”清心见溢剑仍是一副平静的面孔,不禁用手摇动着溢剑的手臂,就像在逗一个小孩子.“对于我来说,成功了一半就等于不成功,既然还没有成功,那还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唉,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总是快乐时少烦恼多了,因为你呀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清心的玉指在溢剑的额头点了点,浩白的手在虚空中晃过一道亮丽的残影,目光诠释了残影的美丽.
“可我已经习惯了烦恼,习惯了孤独,也习惯了忧伤.如果强要我快乐,那快乐反而会让我更加的不快乐!”,望着那已然在近的水旋涡,溢剑突然感觉那眼中的水旋涡也变得烦恼,变得孤独,也变得忧伤,如同自己.
“既然你能习惯孤独的姿态和忧伤的曲调,那你为什么不可以习惯那轻松的步伐和那欢乐的面容呢?”清心很想说服溢剑,说服他那柔而倔的个性.他已经将自己的心关闭了太久,他生活在这个尘世中他的心却远离了这个尘世,甚至他自己都快要将自己给遗忘了吧,如果再没有阳光,真担心他会堕落,堕落入地狱和黑暗,变成一个毫无定性的魔鬼!
“我--不--喜--欢!”溢剑简单清晰而有力地说出了这几个字.清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溢剑不喜欢的事就是真的不喜欢,如果要让他喜欢,唯有让也不喜欢溢剑所不喜欢的事,“我也会习惯孤独,习惯忧伤!”清心说.
溢剑沉默,如果清儿也如自己,那么就只会让自己更加的孤独和忧伤.有些朋友能给予支持与慰藉,可那也只是朋友,朋友和知己不同.知己是一种美好的存在,光想想那两字就感觉其似一个男孩与一个女孩轻盈地在暖阳下漫步,那是多么美好的感觉啊.“唉,我不会强迫自己的,你也不应该强迫自己!”溢剑淡淡地说,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两人就被吸入了水旋涡!
脚下水流的速度快得不能形容,风在耳边疯狂地呼啸,身上的衣衫都被往后掠得直直的.溢剑放松着自己,任凭水旋涡的力量吸引,心神安静地感受着那股大力.两人身体轻如鸿毛,在风里无助地飘移,时而东飘,时而西移,力往哪里,两人就跟到哪里,两人始终紧紧相握,如果松手恐怕就会迷失在这绝境之口,再也不得相见.
就这样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两个人才感觉所有的东西都安静下来,仿若从刚才烦乱的尘世里瞬间进入一个寂静的世界.轻睁眼眸,入目处还是一片海,一片宁静的海,就叫它静海吧!两人置身于一叶小舟中,环顾四周,四面全是水,水是蓝色的,仍然是在海中,静海很静,静得没有一点活力.突然小舟上双浆自动,然后悠然的划向大海深处.小舟双浆划动的时候居然没有水波和水纹,也没有浪花,海中的水没有动的痕迹,似是死水般没有一点生命力!
“好奇异的世界啊!”清心舒心而赞道,轻柔的声音在寂静世界里很响亮,每个角落都能听见.“这海是死的么?”溢剑的话刚说完,那叶小舟就缓缓地下沉,如若陷入流沙或是沼泽之中.
“猪,不能飞天!天不能飞,海不可渡,无处可着地,完全是死路!”清心原来想御起奇情飞越,哪知寄情安然不动,灵力似乎在这个世界里失效了,所以才安静地说了那句话.清心安静地说话是因为她相信溢剑有办法,只要有溢剑在,什么都能解决,如果溢剑都解决不了,那就没有办法了,或许那就是一种被叫作命运的东西吧!反正,着急和恍恐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那只会徒劳无功!
溢剑看着缓缓下沉的小舟,面上表情木然!清儿,清儿这一次恐怕要失望了,这次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就如她刚才所说的“天不能飞,海不可渡,无处可着地,完全是死路!”
小舟真的沉下去了,只剩下一点露在海面.小舟的两浆只有一浆剩了下来,而剩下的这只浆只能够载着清心,多一人也不行.清心心碎了,心痛得如刀割,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那个男子一点一点地陷入死海中,她却是那样的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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