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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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般白嫩的纤手上不知何时被扣上形式鬼异的手链,说它鬼异是一点也不为过,颜色是暗淡的墨绿,不时还发出淡淡的绿光,链身细雕细刻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条条宛如龙,又是毛毛虫,直到华礼大娘告诉她这是代表墨尔赫族的蛟。
狩猎圣典那一夜,无眠到天亮,直到日阳东升,温度摄人,疲惫不堪再也跳不起唱不出的人们终于心甘情愿舍得回自己的斡儿朵里休息。
那一日,迷迷糊糊的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的斡儿朵,只知道一醒来,手上便有了这东西,还有一旁的华礼大娘耳面命提的交代永远不能解下。
“为什么?”
“这是你身份的象征”
身份?她能有什么身份,如今是阿鲁剌惕雨儿,顺带成了墨尔赫族长的待女,其他还能是什么?
奇怪的是,从那一日起,族人对她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一时半会让她不习惯极了。
蓝蓝的天依旧白云飘飘,和善的风有丝暖意,墨尔赫族的冬是春的气息,羊咩马叫不绝于耳,甚至还能隐隐听到人们相互交谈的声响。
在墨尔赫族的天空下,一切仿若画中景,一如世外桃源,人间美境。
只除了偶尔的不如意……
“铁鲁,你这是在做什么?”刚进斡儿朵的谦雨下巴差点没掉下来,里面属于她的东西尽然被清空。
铁鲁拎起最后一包物品,走向谦雨,顺带的一手也将她拎了起来。
“可屯,从今日起,族长的斡儿朵才是你的住处”
不知是铁鲁的力气太大,还是谦雨太轻,拎起她仿若拎起一只小鸟一般。
谦雨挣扎着落了地。
明眸眯了起来,这已经是这几日的第……不知道第几次被称为可屯了,在墨尔赫族住了大半年自然不会无知到还不知可屯的意思。
只是,奥撒宣布她是他的可屯,就是他的可屯了?她就不能投投反对票吗?
“我不答应”下巴扬得高高,如今她可不是柔弱的任人捏圆就圆,捏扁就扁,最起码现在给她一匹马儿,不需要他人帮忙,她自己一定出得了墨尔赫族的领地。
“你自己跟族长说去”铁鲁这会倒是聪明。
闲闲的将问题丢给伟大的族长,自那一日之后,铁鲁便随时跟在奥撒身后,随待的可尽责了,压根就没有谦雨半点事。
她反倒成了个闲人!
小小的身子僵了僵,开口想反驳的话语硬是被咽了回去,她可以预见,一旦开了口必定会被奥撒的冷眼给冻穿。
缩缩身子骨,外面艳阳高照,她尽觉得有丝冷意。
“东西你搬去好了,反正我不去就是了”拍开铁鲁的手,她走向空无一物的床上落了座,真是尽责不是吗?连床单也拿走了,难道奥撒的斡儿朵里还少一床?
那样深沉的斡儿木她才不要去住呢!晚上一定睡不着!
铁鲁满布深意的瞧了她两眼之后,便不再说什么,拎着手上最后一包物品出了谦雨的斡儿朵,他的唇畔毫不掩视的扬起一抹兴灾乐祸的笑。
[墨尔赫:吃干抹净]
不出一刻,扬着兴灾乐祸的笑容,铁鲁又回来了,一把掀开毡帘,倒是客气的叫了声“可屯”。
谦雨扫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压根就没打算理他。
他爱来便来,要搬便搬,将整座斡儿朵拆了她也不会开口说个“停”字,反正这儿没了,还可以住别住嘛!她就是讨厌奥撒的斡儿朵,就算要进也得给他换换颜色。
“谦雨可屯,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随着铁鲁身后,传来华礼大娘的声音,谦雨一闻声,便心惊的转过头,一看之下,小脸刷得一下惨白。
恶狠狠的目光瞪向铁鲁,若是目光能杀人的话,她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谦雨可屯,这会可不是闹性子的时候,来,阿叔陪你一同过去”与华礼大娘同辈,也同样受人爱戴,同时也是将谦雨当女儿疼的索图大叔与华礼大娘一同上前。
尾随他们之后的还有族里的大大小小。
一瞬间,谦雨不小的斡儿朵便塞满了人,一人一句的劝说听得她头都大了。
“华礼大娘,索图大叔,你们听我说嘛”双手捂着耳大吼一声,闹哄哄如同菜市一般的场面总算安静了下来。
众人眼巴巴的盯着谦雨。
脸儿微微僵了下,咽咽口水,好不容易才又找回适才的声音。
不行,她绝对不能屈于恶势力!
“谦雨不要搬到族长的斡儿朵去……”
“不行”谦雨话还未完,华礼大娘便毫无转辙于地的一口回绝,拉着谦雨便往外走“谦雨啊,墨尔赫族可全靠你了”。华礼大娘一说完,身后的一群人都不约而同的慎重点头。
突然的重担压在肩上,谦雨差点站不起来。
她纳纳的回望华礼大娘,却见索图大叔一脸严肃与激动。虽然严肃和激动同时出现表情有些怪,可是,索图大叔的表情就是这么怪。
“谦雨”他们都把她当成女儿来看,所以不会一口一个可屯的叫,识得谦雨丫头的本性,她也不是那种在乎表面功夫的女娃娃,只是,在族长面前,她就是墨尔赫族的谦雨可屯。“族长如今已届二十五了”。
谦雨点点头,这个她知道啊,来族里的第二个月便有人告诉她了。
“可是,族长一向不近女色”
会吗?她靠过去也没见他有多反感。
“若是再拖下去……”
“会怎样?”她很好奇,眼儿亮晶晶的盯着索图。
猝然,索图黑了脸,华礼大娘则是在一旁咬牙切齿。
“那是以前,现在是不会怎样了,因为族长已经收了你”扬扬她手上的手链,众人松了口气,有些为证,还怕她懒不成。
“收我了?”收小妾吗?说得好似她是小猫小狗没人要似的被人收了去。
“你必须住在族长的斡儿朵里”
“要是我不去呢?”她想知道后果。
“不去也得去”。
华礼大娘招呼一声,众人便将谦雨扛了出去,直直的走向奥撒的斡儿朵中,然后当着他的面,重重的将谦雨丢在他的床上。
“族长,请慢慢享用”。
下一刻,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斡儿朵内静得只能听穹帐中央火燃烧的声响,谦雨困难的咽咽口气,心中虽气众人的不顾道义,却丝毫发不出声来。
她被送过来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并不无知!
偌大的床上,奥撒坐在床沿,上半身**着,宽厚的肩上还滴着晶莹的水珠,健美的体魄完完全全的突显了他的野性。
此刻的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像是头不驯的猛兽。
而床上的谦雨,则是寸步不能逃的猎物。
谦雨脸儿开始烫红,勉强收摄心神,困难的坐直被摔得歪七扭八的娇小身躯,明眸七闪八闪却总是闪向他。
她的视线,从宽阔的胸膛往上溜,经过他的肩、强壮的颈项、他紧抿着的薄唇,以及那双光热的黑眸——
啊!
谦雨低呼一声,小小的身子如装弹潢似的跳了起来,三两步下了床,抽下挂在一旁始终无人理睐的毛巾,又跳回他身边。
“洗完澡怎么都不擦干,头发也是湿湿的,这样很容易生病的你不知道吗?”拿在手上的毛巾有些使劲的擦着他的黑发,嘴里却不扰人的嗫嚅道。“就算底子好也不用这么浪费嘛,你不知道身体虚的人是多么希望自己有一副强健的体魄吗?上天如此厚爱你,尽然不知道珍惜,总有一天,老天爷会不爽,搞个大回收的……”
见她叨唠个没完,让奥撒挑起浓眉,他不言不语,伸手就要抓住谦雨手上的毛巾,黑眸仍是注视着她。
见他要动手,谦雨连忙挡住“等等,你动手也擦不干,我来吧”她拉下他的手。
“你来?”他狐凝的问,黑眸落在胸膛上的水珠。
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粉脸儿瞬间烧红,像爆了朵烟花,她立刻扔下手中的毛巾。
锐利的黑眸隐着笑,慢条斯文的捡起毛巾擦干身上的水珠。
然后,站起身,在床另一旁的包袱放置处低头审视着。包袱已被摊开,他宽厚黝黑的大手里,抓起一把木制的梳,他的指尖,滑过粗糙的木梳。
啊,那不是华礼大娘给她的梳子吗?
“那是我的。”她脱口而也。
“我知道”她抬眉,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没还她的意思。

谦雨再仔细一瞧,这才发现,包袱里全是她的东西,衣裙鞋袜,几把木梳,还有吉娃和哈珠分给她的几件兜儿——
如今,那几件薄薄的贴身衣物,正被奥撒拎在指上。
轰!
噌!的一下,谦雨扑了过去,奋力抢下贴身衣物。可恶的铁鲁,这个仇她一定要记上一辈子。
呜呜,他怎么可以光明正大的看那些姑娘家最贴身的衣物,一点都不知羞的嘛。
她一面收拾,一面咒骂着某个该倒霉的家伙,努力克制着,暴吼的冲动。
黑影靠了过来,他走近几步。
谦雨也顾不得东西,整个抱了起来,急着往后直退,红唇慌乱的翕动着。
“呃,都是铁鲁的错……”
“他没有错”奥撒朝她逼近,缓缓走了过来。
“什、呃,什么?”她又惊又慌,迎面的热气让她忽视了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他伸出手,轻易的拉住她,一把将纤弱轻盈的身子揽进怀里,深幽明亮的黑眸,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包袱重重落了地,她恍然不觉,只能呆望着他。
“我说,他没有错”奥撒嗓音低哑,双眸闪烁“我让他搬的”。
谦雨心头狂跳,只觉得口干舌燥,紧贴着她的男性身躯,格外烫热,扰了她的思绪。
他体内像有一把火,连带的让她也觉得好热、好热——
他坚实的肌肉,紧压着她纤细的身子,那双黑眸,欣赏着她的慌乱无助。
他不是奥撒,奥撒才不是这个样子的!
“放、放开——”她的话音微微颤抖,手腕被他擒住,虽然不疼,却也挣脱不开。
“不放”薄唇上一丝笑,缓慢的靠近,灼热的呼吸逗惹她轻颤的红唇。
“族——族长——”她颤抖着,想转开头,他却又不允许。
粗糙的指落在粉嫩的肌肤上,缓缓移动。
高壮的身躯压住他,粗糙的掌覆盖衣衫,揉握着她的粉嫩丰软,薄唇摩擦着她的粉颊。
“奥撒”
如同迷了魂,谦雨纳纳的轻启红唇喊着奥撒的名。
“乖”
奥撒以单手握住细瘦的皓腕,制止她的微微挣扎,另一手则好整以暇地,轻抚怀中娇躯的每一寸肌肤。
“你是我的”他霸道的宣告道,不允许她反对,薄唇落在她的颈间,仔细摩掌啃吻。
热烫的呼吸,强大的力量,属于男人的陌生气息,笼罩了谦雨的感官,她在男女情事上的生嫩,成了他放肆的助力,只能软弱的顺从着她的掠夺。
衣衫一件件全落了地,奥撒低下头,以吻在那如雪的肌肤上,烙下属于他的痕迹。
男性的热烫呼吸,令她不断轻颤,明亮的大眼儿半眯着,顺着奥撒低哑的命令,以生嫩的动作吻着他,抚着他,引发他喜悦的低吼。
震动她的耳膜,欢愉的火焰,在她四周瀑发,漫延。
男性的射躯覆盖了她,她颤抖着感受到他强健的肌肉、热烫的呼吸,灼热巨大的**——
墨黑的斡儿朵没了灯火,没了日夜。
草原上的羊咩马叫早已被低吼轻喊掩盖。
谦雨轻吟着,香汗淋淳,双手扯住他的长发。
迷离的思绪易了主,只是隐隐的发出凝问,他是奥撒吗?草茂羊肥。
墨儿赫族的草原上,最朴实的歌儿一曲连着一曲,日阳高照,风儿送爽。
直至日上三竿,谦雨才迷迷糊糊的醒来,一夜的欢爱,耗去她太多的体力,她全身乏力几乎要散了架。
真不公平!
奥撒同样也睡不到几个时辰,为何他看来却精神奕奕,丝毫不见疲惫?这就是男女之间的差别,难怪他昨夜始终不见困意,不断撩拨诱惑她——
雪颈间被他烙下的吻痕,格外刺眼,令她再度粉脸嫣红。
他是奥撒,可是却是众人眼中完全不同的奥撒,昨夜……他火热的像要烧起来。
抚着咕咕叫的小肚子,她三两下穿妥衣物,将桌上还冒着热气的早膳不客气的吃得一干二净。
吃饱了,便有功夫算总帐了。
咬咬牙,小嘴里喃喃咒着铁鲁。
纵使已经是奥撒的人,心里还是小小的不舒服一把,谁让她是被人硬送来的呢!
决心一定,谦雨便迈开步伐,抛开毡帘,踏上草地——
像是特意挑好时间似的,消失的人,突然出现。
“你要去哪里?”
奥撒!
伴随着低沉嗓音,是一双坚实的男性臂膀,他突然出现,拦住她的腰,将她拉回怀中。
“呃,我只是想到外面瞧瞧,真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谦雨低呼一声,跌进他的怀中,才刚穿上的衣衫,一经拉扯,又敞开了些,露出雪白的颈项,及形状美好的锁骨。
奥撒低头望着她,没有错过这等美景,目光转为深沉。
“不许去”他抱起她,又回到斡儿朵。
“为什么?”小嘴一噘,谦雨回问,两手交握在他的颈后,以防自己的身子倾倒在地。
“没有为什么”他语音淡淡,盯着她刚刚穿上身上的粉色兜儿。
碍眼的东西。
他眯了眯双眸,黝黑的大手扯下那兜儿,攫住她粉嫩的丰盈——
谦雨倒抽一口冷气,瞬间忘了她似才要干什么去了,小脸羞红,轻轻挣扎着。
“族长,——已经白天了”她的声音很小,因为他的触摸而颤抖。
搁在她腰间的大手,徐徐往下,滑至她柔嫩的臀儿,那亲昵的动作,让她羞得全身发红,却又无处可躲。
“奥撒”他的声音,因**而低哑,霸道的逼着她喊。
谦雨颤抖着,仰望那双黑眸,无力抗拒他的任何要求。
“奥、奥撒”
一抹满意的低笑,跃上他的俊颜,衣衫下的大手更加放肆。
“天——亮”她小朝气呻吟着,在她的爱抚下轻扭着身子,奥撒想要——呃,不会吧,现在可是大白天啊,难道他——
墨尔赫族人如此尊崇的族长大白天的——
俯视着她的那双黑瞳,深幽而惑人。
“没人规定白天不能做。”
“可是——”好像是没有哦。
“你太吵了”奥撒不耐的皱眉,突然翻身压住她,用力吻住那水嫩的唇。
她不再有机会说话了。
日已西斜,渐隐山间,羊儿马儿随着主人的呼喝,乖乖的回巢。
奥撒斡儿朵前,铁鲁手中抓着一只雪白的信鸽。
在原地来回的不停的走步,不知进还是不进。
“什么事?”毡帘被欣开,紧披一件外衣的奥撒淡淡的扫视他。
“族长”头一低,铁鲁已单膝跪地,将手中的信鸽高高托起“这是大都来的信鸽,绑上红线——”红线代表事态紧急。
铁鲁小心的望着族长大人的神色,深怕一个不小心将族长惹毛了。
显然族长还在睡梦中。
他尽然吵醒了——
五官因为懊恼揪成一团,头一低再低只差没落了地。
拿下信鸽腿上绑的信件,压根就无视那条根代表紧急与威严的红丝带。王汗几时下令不是紧急,有无红线没有差别。
看完信,如墨的浓眉轻皱了下,深幽的黑眸淡淡的飘向斡儿朵,片刻之后,才交代铁鲁。
“准备行囊,带上吉娃,明日赶往大都”。
“是”
次日一早,一辆马车,两匹马,奥撒只带上铁鲁和吉娃在族人的目送下离开墨尔赫族,前往大都。
挥一挥手,族人眼中满是不舍。
华礼大娘更是泪流满襟,“可千万要小心”大都狼豺虎豹,墨尔赫族只有族长一人在,如今就算多了个铁鲁又能如何。
“大娘,别担心了,族长可是我们墨尔赫族的第一勇士,也是蒙古的第一勇士,他不会有事的”
每一次族长的离开,华礼大娘总是会有纵多的感怀。
哈珠劝道。
华礼大娘点点头,远方的人影已经消失天际,想瞧也瞧不见了。
族人默默的回到自己的斡儿朵,他们都知道,只要他们过得好,族长便安心了。
“谦雨姐姐,谦雨姐姐呢——“斡木儿到处都找不到谦雨的人,缠着巴卡尔要人。
巴卡尔无奈的安抚他。
谦雨如今可是族长的妻,自然是跟着族长一同去大都。
只是,怕是还在睡梦中的她,一醒来,也会跳脚吧。
她连亲口和族人告别一声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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