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一十七节 醉人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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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三人在宾客中游走,突然徐子陵伸手一指。
寇仲探头望去,只见到六七个贵介公子,在男女纷沓的宾客群中,正团团围着两个美丽的少女在说话,相当惹人注目。精神一振道:“这两个妞儿确长得很美。”
“子陵说的是那三人。”郭怒指向远处。
中间一人须发皓白,气度威猛,却是衣衫褴褛,虽是坐着,但仍使人感到他雄伟如山的身材气概。
另一人身穿长衫,星霜两鬓,使人知道他年纪定巳不少,但相貌只是中年模样,且一派儒雅风流,意态飘逸,予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陪这两人坐着说话的是个大官模样的中年人,非常有气派,亦给人精明厉害的印象。
寇仲顺着两人的目光看去,却听郭怒介绍道:“穿着叫花子衣服那个是‘黄山逸民’欧阳希夷,儒生打扮的是大儒王通,那个大官儿则是王世充,这老家伙正帅大军跟瓦岗军对峙,前不久他大儿子又被我顺手宰了,想不到竟有心情跑来和寿酒。”
寇仲闻言,心悦诚服的说:“郭大哥真是见多识广。”
这时徐子陵轻声道:“那不是我们遇过的沉乃堂吗?”
寇仲吓了一跳,迅速在围着三人说话的十多人间找到了沉乃堂。
当日两人被杜伏威押这去取《长生诀》,途中遇上沉乃堂和粱师都的儿子梁舜明等人,发生冲突,致两人能乘乱溜走。这些日子来早忘掉了。
徐子陵低声道:“还不快溜!”
两人这些日子逃跑都成习惯了。但此时郭怒在一旁,不能丢了分子,寇仲硬撑道:“为什么要溜?有郭大哥这个高手在呢。”
徐子陵笑道:“嘿,我把这个忘了。”刚说着,却觉有一只温润柔软的手掌拍在肩上。
寇仲也觉有异,两人同时转身看去,顿时魂飞魄散。来人竟是儒生打扮地东溟公主单婉晶。此时正冲着两人冷笑。
别人好生款待他们,这两家伙却把人家地机密帐薄偷了,自觉心里惭愧。连反抗之心都生不起。
郭怒在一旁好整以暇的欣赏着这个公主。却见她眼似星辰,肤若冰雪,五官脸蛋无一不美。隐隐长得跟祝玉妍有些像。此时她一身儒服,头上梳着男髻,上裹青巾,看起来却有一种别样的妩媚。
似乎是感受到郭怒毫无遮拦的目光,单婉晶怒目扫过来。待看清了郭怒的长相后,那凶恶的眼神顿时柔和了不少。但依然显得很气愤。
寇仲趁机介绍:“公主,这位是我和子陵的大哥,巨鲲帮地帮主郭怒。”
郭怒苦笑不已,这个滑头竟然把他推出去当挡箭牌。
“你就是郭怒?”单婉晶闻言惊讶道,显然没想到郭怒会这么年轻。
“正是在下。”郭怒笑道。
东溟派的年轻少帅尚明和两名大将尚邦、尚奎义同时由人群中钻出来,前者瞪者寇徐二人,骂道:“卑鄙小人。枉夫人那么看得起你们,原来竟是两个小贼。”
单琬晶这时才想起正事,玉脸生寒,狠狠盯着徐子陵,冷冷道:“还以为你们给人掳走了。现在看到你们生龙活虎,才知你们与宇文成都同流合污来打我们主意,今趟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徐子陵摇手道:“公主切勿误会,我们不但不认识宇文成都,他宇文阀还是我们的大仇人呢。”
“这点在下可以证明。”郭怒立即说道。
“你又是谁?”尚邦质问道。
“郭怒。”郭怒对这人地态度十分不爽,一个凌厉地眼神射过去,尚邦如中箭矢般,头疼欲裂。
“你怎么证明?”单婉晶突然问。
“宇文化及差点害死这两位兄弟的娘亲,当时我也在场,所以他们和宇文阀势同水火,不可能同流合污来偷贵派的东西。”郭怒娓娓道来,那一副高手气度,让人不得不相信他说地话。
单婉晶正要说话,突然大门的方向惊叫声起,接着有两个人凌空仰跌进来,“蓬蓬”两声跌个四脚朝天。
宾客潮水般裂了开来,空出近门处大片空间。看着一时只懂呻吟而爬不起来的两个把门大汉,人人脸脸相觊,想不通有谁人敢如此胆大包天,闯到这里来生事?
人人都把注意力转到大门处,连单婉晶这里争执的双方也不例外。
当下自有人上来把被打倒的两人扶走。破风声起,一名蓝衣大汉掠了出来,探手抓起两人,怒喝道:“谁敢来撒野!”
一声冷哼,来自大门外。一男一女悠然现身入门处。
男地高挺英伟,虽稍嫌脸孔狭长,但却是轮廓分明,完美得像个大理石雕像,皮肤更是比女孩子更白皙嫩滑,却丝毫没有娘娘腔的感觉。反而因其凌厉地眼神,使他深具男性霸道强横的魅力。他额头处扎了一条红布,素青色的外袍内是紧身的黄色武士服,外加一件皮背心,使他看来更是肩宽腰窄,左右腰际各挂了一刀一剑,年纪在二十四五间,形态威武之极。
那女的样貌亦不类中土人士,却明显不是与男的同一种族,但无论面貌身材,眉目皮肤,都美得教人抨然心动。
正是拔锋寒和傅君瑜。
一声长笑,响自欧阳希夷之口,接着是这成名数十年的武林前辈高手大喝道:“好!英雄出少年,来人与突厥的毕玄究竟是何关系?”
拔锋寒脸露讶色,双目精芒一闪,仔细打量了欧阳希夷后,淡淡道:“原来是“黄山逸民”欧阳希夷,难怪眼力如此高明,不过在下非但与毕玄毫无关系。还是他欲得之而甘心的人。”

一把阴柔的声音适时响起道:
凭什么资格连毕玄都要着紧你地小命呢?”
拔锋寒眼尾都不看那在人群里说话地人。微微一笑道:“这种事看来没有解释的必要吧!”
王通凝坐不动,目不转睛地注视那人,淡淡道:“阁下刚进门便伤人,王某虽不好舞刀弄棍,但仍不得不被迫出手,给我报上名来!”
这时谁都知道王通动了真怒。
郭怒悠闲的看着情节照既定路线发展,双方言语失和终于打了起来。欧阳希夷的手缓落在剑把处。霎时间,大堂内近七百人都感到堂内似是气温骤降,森寒的杀气。弥漫全场。
跋锋寒虎目神光电闪。外衣无风自动,飘拂作响,威势竟一点不逊于对手。宛若自信能无敌于天下,不可一世。
两人对峙着,徐子陵突然问:“郭大哥,你看谁更强一些?”
“差不多。”郭怒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见两人失望的表情。又加了一句,“不过欧阳老头儿毕竟年纪大了。”
这话才是关键。即表明二人功力相若,但若长期战下去,欧阳希夷必会因体力不支而落败。
场中地比斗已进行得如火如荼,寇徐二人一边观战,一边向郭怒提出武学上的问题。郭怒却是个实际大于理论的家伙,一回答不上来就套大道理,说出些似是而非地话竟然让两人若有所悟。郭怒差点栽倒。
“郭大哥,我和小陵在跟人打斗地时候,总会突然闪现出一些很精妙的招式来,可是却时灵时不灵,这是什么道理?”寇仲皱眉问。
“呵呵,你们就像两个资质不凡的糕点学徒,在这个师傅那里学会和面,那个师傅那里学会调料,又在另一个师傅手里学会看火候,根本没有系统地糕点知识。但这时突然有人叫你们做美味的糕点来,你们就只好用七零八散的招术,再加上自己的创意,偶尔就会做出那些不同凡响的糕点,但却不知是怎么弄出来地,当然过后即忘。”郭怒想起原著中两人在飞马牧场做糕点时的情景,顺口胡诌道。
“正是这样,郭大哥说得真详细。”徐子陵欣然道,“但如何才能每次都做出好吃地糕点呢?”
“每个糕点师傅做糕点的手段都不尽相同,你们自然不能将其杂糅在一起,但却可以多多的偷师,再通过不停的实验,创出自己的风格。”郭怒说道。
“郭大哥的意思很明白呢,是要我们在实战中自己摸索。咦,是什么声音?”郭怒作出倾听的样子。
箫声忽起,奇妙之极,顿挫无常,每在场中二人刀剑交击的空间中若现若隐,而精采处却在音节没有一定的调子,似是随手挥来的即兴之作。却令人难以相信的浑融在刀剑交呜声中,音符与音符问的呼吸、乐句与乐句间的转折,透过箫音水乳交融的交待出来,纵有间断,听音亦只会有延锦不休、死而后已的缠绵感觉。其火侯造谙,已臻登烽造极的箫道化境。
随着萧音忽而高昂慷慨,忽而幽怨低_.时众人都听得痴了。
郭怒亦沉醉在这动人的箫声中,竟然突的思考起人生的意义来,这种事在他大学之后还没想过。
他活着是为了什么?以前是为了三餐,然后是为出人头地,后来是想掌控一切,美女权势,现在这些都有了,还能追求什么?天道吗?都长生不老了,这玩意儿拿来作甚。突然间他对现在的生活有些乏味了,意兴阑珊之下竟然有了遁世的想法。
这箫声本来有止息干戈的劝解之意,原本是想分开场中的拔锋寒和欧阳希夷。郭怒却越听越不对劲,他在融合各种功法中所出心灵漏洞,终于被这迷人的萧音给引出来了。
“当!”郭怒手一扶,宾客中一人的佩剑被他吸过来,然后曲指在剑身上一弹。带着浑厚的内力,那龙吟之声立即硬生生的打断箫声,将在场之人全部从箫声的惊醒,全都向他这边看过来。
郭怒还没等众人责难,就哈哈大笑道:“青璇小姐这箫声差点害死人呢,我刚才都想出家当和尚了。”
“唉!”空中传来一声好听的叹息,“公子心魔作樂,可愿不了青璇。”
随即又道:“青旋奉娘遗命,特来为两位世怕吹奏一曲,此事既了,青旋去也。”
郭怒哈哈一笑,腾空飞速的朝声音消失的地方闪去,几个起落间就不见了踪影。
众人多是练武之人,见了这闪电般的身法,都把刚才的不快压到心里,谁愿招惹这种高手。
寇徐二人见郭怒离开,对视一眼,在单婉晶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慌忙从人群中溜走。
拔锋寒望着郭怒消失的地方,握着剑柄的手又紧了些,朝面带惊讶之色的傅君瑜问道:“中原果是藏龙卧虎之地,君瑜知道那人是谁吗?”
傅君瑜叹了口气,掏出一张画来,那画上赫然是郭怒的肖像,说道:“他就是将师姊起死回生的郭怒,听师姊说,当时她自觉生机已断,必死无疑。结果一觉醒来,竟被那人救活了。”
“是他吗?”拔锋寒厉声道,“他将是我在挑战毕玄之前的另一个目标。”
一个大汉走到王世充耳边嘀咕一阵,后者勃然大怒,一掌把几案打碎,骂道:“老夫誓杀此人。”
欧阳希夷和王通俱都不知所谓,问道:“世充兄认识那人?”
“他就是杀我爱子的郭怒。”王世充怒极道。
欧阳希夷和王通同时点头,心里却对他的报酬并不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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