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初试武艺 第一节 汨罗香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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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氏径直走到姚氏面前,端起竹篮让姚氏看,蓝里粽子有九种形状:羊角棕,枕头棕等等,个个包得有菱有角,望着僧氏,笑问道:
“你裹的?”
僧氏点头微笑道:
“嗯。”
“教你才半月,就裹得这样好了。”
僧氏打开一个,里面全是沙子。原来是一篮沙棕。
“我从河滩上,铲回一篮沙子。天天晚饭后,用它来练习裹棕,起码裹上一个时辰才住手,好歹有了今天这个样子。”
僧氏说罢,姚氏低头翻动蓝中沙棕,反复欣赏,赞叹不已:
“裹得真是好,这水平可以上市卖了。”
“这正是我的打算。”
原来这僧氏是心高之人,被丈夫遗弃,生活残缺,心甚不甘,一直在寻找机会,改变命运。自然少不得暗暗向人打听外面的事,闻得寡妇、弃妇入东京开小旅店、糕点店、给人美发的等等,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他们的身影,其中做成大商的,不在少数,使她羡慕不已,力求效仿,可惜自己缺乏资本,开不起店。后来,打听得到东京沿汴河堤岸空地,许人断赁,可以先在沿汴河靠码头边摆摊。但一时想不出做什么买卖好?
端午节那日,在岳宅吃粽,席间的那些汨罗江竹香棕的话,僧氏听到心里。吃粽回来,僧氏一路思量道:
“各大城市,不少人靠着裹粽这门生意发财。东京有几家粽子店,生意兴隆得很。可惜棕叶不是终年都有,不过三四个月,生意短暂。岳员外说古代有“筒粽”,“筒粽”是终年可以做的。如果春夏卖叶棕,秋冬卖筒粽,一年四季不都有粽子出售了?人家一年只卖三、四个月,也有赚头,我若一年四季都有粽子卖,还给粽子取一个本源之名--汩罗江竹香粽,以示正宗,不是更赚钱了么?久闻京师日日寒食,夜夜元宵,思量粽子也不限于端午节那天才吃的,何况东京人流物转,好做生意。寄居此地,也不是个了日。自己和女儿横竖像两片水上浮萍,不如去那里闯一闯。不也是一条出路,女儿渐渐年长,大可相帮。”
想到这里,僧氏更是信心倍增。便去请教姚氏裹棕技巧。用心练习半个月,终于有了今日的水平。
姚氏是个用心之人,听说僧氏要去做粽子生意,姚氏望着蓝中大大小小的粽子,看了又想,想了又看,沉吟半晌,道:
“你若去卖棕,如能从想得到处革新一下,就能胜人一筹。譬如粽子的个头,历来粽子的大小,随叶片大小而定。你最好打破这个惯例,大小也来个讲究,尤其有馅的粽子,要讲究大小,口口都要有馅。要么一口棕,要么二口棕。起码得有两种大小:一口棕,二口棕。”
如此微微细细,说了很多。。。。。。
听了姚氏一大番话,僧氏觉得粽子生意大有钻头,更加下定决心去东京卖棕,暗暗准备着在东京落脚的银钱。
随后,又是一场蝗灾,那遮天弊日的蝗虫,把桑树、果蔬吃得精光,虽然鸡吃蝗虫,那蝗虫多得连他家养的鸡吃都吃不完,反倒扒在鸡身上啃噬羽毛。

日子艰难,好不容易熬到了宋徽宗大观二年戊子(公元1108年,辽乾统8年)。
正月初二,僧氏回娘家拜年。
晚上,合家围炉取暖时,僧氏道:
“如今岳家大不如从前我去的时候。崇宁二年那年大水,大片田地已成沼泽。随后几年,连续大旱,伴随蝗灾,年年歉收,加之岳员外越有灾越喜舍,家事消乏,日子艰难。我种他们的地,住他们的屋,心上着实不安。”
闻之,僧公一家痛惜岳家,更加担忧僧氏:
“此正是:唯仁不富。你的前途如何是好?”
因心中有了希望,僧氏并不悲观,把去东京卖粽的想法说了。
僧公听了十分赞同:
“这是坏事变好事。在东京,妇人经商,成为时尚,已百年有余。很多怨妇、弃妇做成大商,成为富婆,不在少数。”
全家无不支持。
僧氏从亲人的话语中很受鼓舞,喜道:
“多谢爹爹开导。我打算在东京先推个小车,赚了钱后,再租个小铺面,开一家汩罗江竹香粽店,赚了大钱,再买个大铺面。。。”
“有其父,必有其女,你做了与你父亲年轻时同样的梦。”僧夫人更是笑逐颜开,僧公亦称赞不已:
“我年轻时也梦想着,先在城里推个小车。赚了钱后,再租个小铺面。赚了大钱,再买个大铺面。不同的是,我是卖粥,你将是卖粽。我的店有名字,叫‘僧氏麦粥店’,卖的麦粥却不曾取个名字。你还没开始卖粽,就给你的粽子取了个好名字,比你父亲起步高。”
僧夫人迫不急待地问道:
“打算何时去东京裹粽卖?好让泽一送你,长路上好有个亲人为伴。他善骑射,亦可为保镖,你也安全。”
“听说端阳节前后半月,都是旺季,有多少就能卖掉多少。待端阳节近,四月底的样子,赶到旺季去。爹爹你看如何?”
僧公沉吟一下,道:
“端阳前后,是旺季不错,可是满街都是粽子。你没有现成的顾客,不要去硬拼,干脆还提早半个月,等人家还不大肆卖时,你去大卖,人们都有尝鲜的心理,你来它个人无我有,人有我早,必有人买。尤其在相国寺汴河码头边,万人往来,其中那些江南的客商,不习惯面食,喜欢吃大米。他们为商途备干粮时,比起面饼来,他们更喜欢买粽子带。你把粽子做成咸味,包些肉:做成牛肉馅粽子,做成猪肉馅粽子,做成鸡肉馅粽子,做成腊肉馅粽子,做成香肠馅粽子等等,定受欢迎。”
见僧氏的生活,有了新的希望,僧家上下为之高兴。僧公夫妇好久没有这样高兴了,夜深了仍不肯离去就寝。合家大小围着火炉,说了一夜的话,天亮了,才各自进房歇息。散去时,僧泽一指着楼前一颗桑树,对僧氏道:
“此树果实熟透,侄儿便去接你护送到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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