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陆家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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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府并不算大,只是假山堆砌,荷池红花,另有一般精致,别具匠心.池塘边三个丫环模样的女子拉着三两小儿,用长长的竹竿扒勾莲蓬.右边走廊上或站或坐的几个女子轻声谈笑,白燕与徐小暖也赫然在内.见到三人施施然并肩而行,除白燕悄悄低头,其余女子均笑吟吟的瞧过来.当中一个十四五岁的红衣少女拉了白燕的手,俯在耳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白燕啐了一声,轻扭了她一把.一众女子咯咯娇笑.李金鑫几时见过这种场面?目不斜视,心中狂跳,脸上发烧,赧然无比.
一般来说,府第愈深,规矩便愈多.这些女眷如何能在前院厅房会客之所呆着?陆君豪见李金鑫眼中讶异,笑着解释道:"家父近年来潜修道家玄功,甚得养生之道.生性不拘小节,对这些世俗礼节规矩很是不屑.又见西方列强科技文明超我中华远之又远,曾让我哥俩远涉重洋,在法国,美国混了几年.因此家中风气较为宽松,前院后院,尽可往来,不曾有太多束缚."
三人入得中堂,见一白发老者端坐于正中太师椅上,眼睛闭合.陆家哥俩叫了一声爹,在两旁寻了椅子坐下.李金鑫走前两步,弯右膝跪下,说道:"小子李多宝,见过陆老爷子."
陆搏双目未睁,说道:"嗯,你很特别啊!"
李金鑫一怔,奇道:"老爷子为何有此一说?"
陆搏道:"你来看望老夫,却空手而至,还不算特别?"
李金鑫的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陆搏又道:"这等狂徒,忒也不将我陆家放在眼里,听燕子说他倒还有两把刷子,君鹏,去试试他的手段怎样?居然这等狂妄."
此言一出,不但李金鑫尴尬,恼怒.连陆家哥儿俩也是瞠目结舌,头皮发紧.刚刚才同李金鑫说过家中无甚规矩,没想到片刻之间就被老爷子推翻言论.他们同李金鑫接触半日,颇觉合得来,这下自己兄弟不是变成大吹牛皮,花言巧语之徒了么?陆君豪心中微觉奇怪,昨日白燕跟老爷子说起李金鑫,他还在捋须微笑,何以今日便难为与他?更何况依老爷子的性格,也不是贪慕小礼之人啊,难道要试李兄弟来着?嗯,必是这样.
陆君豪想及如此,登时放松.他武功高出其弟甚多,嗜武之性也是极强,暗忖老爷子并非故意怪罪,自己何不将错就错,与李兄弟较量一番?且看他的飞刀之技历害,还是我陆家的"八卦掌"更胜一筹?比武之心一起,按捺不住,一跃跳起,说道:"多宝兄弟,父命不可违背,对不住了,请!"领先走出.
陆君鹏心思较笨,性又鲁莽.绕不得这些花花肠子,想想方才进来之时三人还是谈笑风生,怎么一进中堂,说上几句话,这便就要动手开打,上演全武行了?拉了其兄两把,却阻拦不住,老爷子也是气的胡子一撅一撅的,"啊哟"一声,奔向后院去找白燕来劝架了.
李金鑫茫然不知所措,跟到院中.还未停身,陆君豪双掌一错,叫道:"得罪了."左手虚晃,右手穿插,一掌变八掌.陆家八卦掌绝技他修的熟练之极,老爷子坐在一旁瞧着,如何能堕落了陆家的威风,是以一出手便是自家的拿手绝技,李金鑫措不及防,身形一侧,一掌已印在右臂.忙提气轻身,向左纵出.
八卦掌又称游身八卦掌﹑八卦连环掌﹐是一种以掌法变换和行步走转为主的拳术。由于它运动时纵横交错﹐分为四正四隅八个方位﹐与“周易”八卦图中的卦象相似﹐故名八卦掌。有些八卦掌老拳谱常以卦理解释拳理﹐以八个卦位代表基本八掌。
是我国流传很广的拳种,是武当内家拳三大名拳之一,也是道家养生、健身、防身阴阳掌的一个体现。它以八大桩法为转掌功,又集八大圈手于一体,下配一至八步的摆、扣、顺步法为基础,以绕圈走转为基本运动路线,以掌法为核心,在走转中全身一至,步似行云流水,身法要求:拧转、旋翻协调完整,走如游龙,翻转似鹰。手法主要有:穿、插、劈、撩、横、撞、扣、翻、托等。起源于清代河北文安县人董海川(约1813~1882)在江南游历时得到道家修炼的启示﹐结合武术加以整理而成.
它将武功与导引吐纳溶为一体,内外兼修.此时的八卦掌会者颇多,精熟者稀.只有董海川的徒孙宫宝田将八卦掌修习的炉火纯青.陆家虽也以八卦掌绝技传于江湖,但毕竟不如宫宝田所学正宗,不过是加以改良,另僻捷径而已.

陆君豪将这套掌法施展开来,以掌代拳,步走圆形.意如飘旗,气似云行,滚钻争裹,动静圆撑,刚柔相济,奇正相生。真个是行如游龙,见首不见尾;疾若飘风,见影不见形;瞻之在前,忽焉在后.陆君豪避实击虚,手打肩撞.李金鑫初时还不想与他争斗,蹿高伏低,只是躲避.高手相争,如何让得?不多时已频遇险招.
又拆数招,李金鑫不敢再存容让之心,左拳击开陆君豪来手,右手防于胸前,脚步一滑,双臂以肘攻出.这套拳是疯蝉所授,称为"圆定拳."拳稳势固、勇猛刚烈、朴实无华、无虚花架,招招式式非打即防,套路短小精悍、结构紧凑。李金鑫游历江湖之时,多以此拳于人交手,收益良多,又将自己的一些想法,招式溶入其内,使拳式更增威猛.
陆君豪渐感不敌,掌法一变,也是以守为攻,以攻为守,前后左右攻守兼备,刚柔相济.李金鑫皱眉,这是河北王家的"**拳"啊.疯蝉曾跟他说道:"**拳法,当世以大刀王五徒手绝艺.世人皆以为王五的刀法凌历,无人能敌.其实他是以拳法扬名武林的.与燕子李三,霍元甲,黄飞鸿等著名武师所称颂.只是后来开了镖局之后,才常使刀而隐拳了."
1900年,义和团反帝爱国运动在北方兴起。王五率众积极参加,与义和团众并肩作战,杀洋人,攻打教堂。10月25日,清兵将顺源镖局团团围住。终因寡不敌众,八国联军枪杀于前门,死时56岁。
大刀王五被杀后,头被挂在城门上,家人无法给王五入殓。天津的霍元甲听说后,只身赶来,夜里将王五的头取下、埋葬。
大刀王五与霍元甲之流修习的多是外家功,但内家高手凤毛麟角.他的所作所为,均是爱国义举,因此在江湖中颇有威信,众人赠有“德容感化”和“义重解骖”两块匾额.李金鑫二十岁时曾在北平远远的见过他一次,很是敬佩他的侠义心肠.王五死后,李金鑫被一帮朋友邀了进京,刺杀曾出卖他的师兄苟风涛,一刀洞穿其喉.此事亦为江湖众兄弟津津乐道.
此时见陆君豪使出**拳,心想王五侠之大者,其技传人必不是宵小之徒,一时失礼何致于格斗相争?眼角斜处,白燕在旁笑意盈盈,并不为他担心.忽然明了,老爷子是想看我功夫来着.双拳格住陆君豪来势,右腿扫出,将他逼退,叹道:"小子实非令郎之敌,陆老爷子,小子武艺生疏,贻笑大方,何必苦苦为难来着!"
陆搏站起,哈哈大笑.
李金鑫此时方看清他的面容,但见他脸孔端正,不怒自威.眼睛温润如玉,泊泊然,绵绵然.大吃一惊,心想这老头好精深纯厚的内力.自己生平所见众多骄若翔龙般的人物,当以此人为最,只怕师父疯蝉也难望其项背.
陆搏眼望厅内,低声笑道:"疯和尚,你教的好徒弟!"声音虽如耳语一般,但仍是清清楚楚的传入众人耳中.
一人笑呵呵的答道:"君豪强越我徒远矣!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
李金鑫霍地转过身来,见一人光头秃顶,戒疤俨然,满面慈祥,和蔼可亲的和尚正对着陆搏合什作揖,眼光却看着自己.不是师父疯蝉更是何人?心头狂喜,抢上前去,跪倒下拜.
陆搏笑骂道:"好你个老不羞,你当我不知道下一句是老鼠儿子会打洞么?"
疯蝉俯身将李金鑫搀起,笑道:"你很好."
李金鑫看师父满面风尘之色,泣声道:"徒儿诚惶诚恐,不能侍奉师父左右,让师父受苦了,全是徒儿的不是."
疯蝉笑道:"何过之有?我听闻杜心武杜大侠对你赞不绝口,心里很是开心.盼你能矢志不移,为国为民出一分力."
李金鑫道:"徒儿定遵师父所命,不敢有违."
疯蝉见他丰神俊朗,依稀还有幼时稚气模样.心想这徒儿虽行走江湖经年,却还是少了些许磨练,玉不琢不成器,他武功好只是末节,不足道也.为人侠义,心怀天下方是好男儿本色.一别经年,想不到此子武功内力精进如斯,他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毅力,过些时日,前途实是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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