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赤奴惊魂(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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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痴了的杀手听乍一听见团主要剑,齐齐吃了一惊,因为他们只见过团主与圣上拆过剑招,够资格让团主用剑的目前为止只有圣上一个人。团主的剑是圣上亲赐的,虽然时刻由下属带在身边,却只当作一种荣誉,从没有真正沾过血色。听见团主破天荒地要剑,所有人立即呆若木鸡。
“还不快取剑给你们团主?”蒙姜光看见两人的身影飘来飘去,压根儿没看清两人出的招,这会听临昭要剑,而临昭的下属半点反应都没有,当下大声提醒。
背剑的杀手这才拔剑抛给临昭,“团主,接剑。”
再说胭脂,也是遭遇了生平第一劲敌,早在廊、沧她就听侍卫长说起过临昭是个极其鬼魅的杀手。他带领的刺杀团三年以来一直是造成雾烈迅速兵败的直接原因之一。那时,她对自己的剑术极其自负的,因为那是她用十年的时光在侍卫营里与一班比她强悍许多的武士拼斗摸索出来,既实用又灵便。她敢说,就是侍卫长也未必是自己的对手。如今与临昭亲自交手,还逼得他也用剑,在整个天下也算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这是武士与杀手之间的真正较量,也是女子与男子之间的真正较量。这是坐在房顶处的白发美男子对这场旷世之争的真实看法。
手中多了剑,临昭的招式陡然变得张狂无比,仿佛电闪雷鸣,力压群山,白晃晃的剑光迷花了所有人的双眼。那哪里是剑?分明是光与电的交融,正绕着胭脂一身上下翻飞滚腾。
为了抵御,胭脂索性化剑为刀,一是迷惑临昭,让他摸不着头脑;二是翻腕折剑,阻挡临昭来势汹汹的剑气,护住周身。众人熟知,刀只有一面刃,而剑有两面,也就是说一把剑若以刀招为势,注以柔绵之劲,运用得好可以等同于两把刀。胭脂参悟了这么多年,正是将这精髓之处完全领略后,才有了今日独树一帜的剑术——一种所有人陌生的剑术。
两把刀与一把剑对阵,即使用刀之人力量稍弱一些,也绝不至于短时间输给用剑之人。因此,胭脂剑中有刀、刀中有剑的全新运用让包括白发男子在内的所有人感到好奇的同时,还让她暂时立于不败之地。
如若临照昭剑刚如铁,那么胭脂用剑却是柔如水,因为以柔克刚是恒定不变的道理。不过,眼下情势对胭脂是极为不利的,因为即使她打败临昭,接下来再对付众多杀手与士兵,只有被擒的份儿;何况就算好运气都站在她这边,她也顶多仗着新剑法与临昭拼个平手。武士的思想自小在她的心里生了根,倘若逃脱不了,那就杀身成仁,鱼死网破。
两人打得天昏地暗,惊心动魂,不知不觉已有大半个时辰。这对临昭来说,简直像一种耻辱,莫说他亲自动手的次数少之又少,对方还是一个女流之辈,还能与自己缠斗这么久,就是燕陌在他面前也未必能做到这一点。
而一直坐在房顶光明正大地观看着这出戏剧性的高手间的巅峰对决的白发男子看得都快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原本,他是受托保证两人安全的,先是让钱庄老板提前准备好银钱等胭脂一到就能取走,结果蒙姜反应太快,偏将胭脂围了起来。临昭一来,竟然让他看到一场终生难忘的决斗,大开眼界。恐怕这将是一路之行中最有意思的一件事了。
对于旁人的观察,胭脂哪还有心思去想?面前这个杀手之王的确让她越打越惊心,只不过所有人都没有看出来她应对得较为吃力。
不可避免的,这场二人之争随着时间的推移,结果逐渐显山露水。胭脂因为以疲惫之躯应战,体力上无法与临昭匹敌,败势一旦呈现,就没有半点可以挽回的余地。好几次,临昭的剑都差一点儿刺到她的身体。
俗话说‘好男不与女斗’,渐占上风的临昭好不容易才找回优势,脸上不仅笑不出来,还更加苍白了,因为就算他将胭脂杀了,传出去时,他脸上亦不会有光彩,只有被描黑的份。当然,为了桓帝,脸面对他来讲并不重要。能抓住她,是一件意义非凡的事情。因为只要有她在手,燕陌就不会不就范。
抖臂、刺出、转向,临昭手中长剑长了眼睛一样朝胭脂手臂刺到,又准又狠。胭脂收剑补救,又见临昭长剑方位下偏,直刺往自己腰腹,眼见剑锋已至,她的剑招已老,就是此时再收回阻挡也是无力回天,索性化成厉芒,夺向临昭喉颈血管。只要临昭的的剑刺入她的身体,她的剑同样能对临昭起到一剑封喉的效果。如果,她能将这个杀戮无数的家伙刺死,也算报答了自己的第二故土。再者,临昭一死,便没有人可以阻挡燕陌回国之途,除非桓帝亲临。至关重要的生死一刻,她心中千头万绪,只在这么一瞬间便做了取舍。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门儿口,就是临昭自己也未想到她会做如此同归于尽的决断。对他来讲,倘若不能杀了燕陌,他的生命将留下遗憾,是对桓帝的遗憾,也是对自己的遗憾。因为,他对雾烈皇族的恨超乎生命的深,犹记得堕入尘劫之日时自己所发下的两个誓,其一是誓死追随桓帝,其二是不遗余力地斩杀雾烈皇族,不杀光雾烈皇族誓不罢休。
当然,双方争斗所产生的这种变化同样也将白发男子惊住了,原本观战的心态一下子烟消云散,早就搭在弦上的黑羽短箭带着无与伦比的罡气地朝两人交叠的剑飞了过去!
与之同时,打斗的外围,一人一马飞驰而来。来人心神俱裂地大叫着冲进将胭脂围得水泄不通的人流:“胭脂——”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利剑化为旋转的流光,朝两人的方向飞了过去。这圈流光在割断了两个士兵和一个杀手的头颅后,直击两人火花直冒的长剑。那是疾电!
电光火闪,石破天惊!不论明招还是暗招,二人之战只在刹那间就变作了四个人的对决。以一敌三,临昭惊心之时,已经失去了伤胭脂的机会。
同样的,胭脂亦伤不了临昭,纵马退守之时,方反应过来那团已经消隐的光芒是疾电发出。她千叮万嘱燕陌不得进城,想不到他还是来了,这可如何是好?然而最令她困惑的,是地上凭空多出来的那支小巧精致的黑羽箭——是谁要救她?这个神秘的人物究竟是谁?
见胭脂与临昭身形乍分,蒙姜还没有闹清状况,只感觉眼前一花,让他熟悉的身影占满了他的眼眶——燕陌——让他败北的人出现了,不由提惊呼出声:“天啊,名剑疾电、宝马追风!”
临昭收招之后,第一反应便是大吼着下令:“快围住燕陌,取其首级者即刻谪升为副团主。”第二反应是朝四周的房顶上扫了一圈。黑羽箭是从房顶上射来,这人身手决不亚于自己!想他自负之至,一晚之内连连遭遇绝顶高手,先是胭脂,后是羽箭的主人——这人一早就伏在四周,自己竟大意得没有察觉,这对一个敏锐的杀手而言是一个极可能致命的错误。倘若此人早早地瞄准自己,他焉有命在?可是,他看来看去,青黑的房顶与天幕连成一体,别说人影儿,就连鬼影儿都没有一个。
四个绝顶的高手,同时出现在赤奴之城,那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燕陌一脸冷汗地收回疾电,策马至胭脂身边,脉脉情深地看着她。好在来得及时!刚才,他耳听两剑交鸣之声,心都跳了出来,生怕她有一丁点儿闪失。
“殿下来做什么?”胭脂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感到高兴,反而责怪他不以大局为重、以身犯险的荒唐行为。
这样的话,听在燕陌耳朵里,全数变成了关心,回她的话柔如春风,又像在寒夜里绽放的动人花朵:“我来,是因为你在这里。忘记了吗,我说过要与你共同进退。我不想做七年前的那个我。”在她走后不久,燕陌思来想去,终是不放心她一人进城,便不顾她的警告,自告奋勇追进了城,然后到处找钱庄,终于在几番周折后找到了这里,正巧撞见这一幕。
罢了,他不来也来了,现在得全力突围才行。胭脂衡量着杀手及士兵的数量,与燕陌形成背对之势,以传音之术告诉他:“速战脱身。四周房顶上有人,这人刚才也发箭救我。”
听了她的话,燕陌也是大惊,澄明的目光在正前方及侧面的房顶上也搜索了一回,并无结果,当下以传音之术回了她的话:“依计行事,走正南方向。南城门有桥,方便渡过护城河。”
两人会意后,双双出剑,点燃风火之势,招招拼尽全力,朝杀手们及士兵们致命而去。胭脂向南前进,燕陌垫后,相互搭配,可说天衣无缝。两人都是非同寻常的高手,只一个就够众人烦恼的了,何况他们现在强强联手,加上这时的燕陌得了称手的兵器,与玉清河畔时的他早就不能同日而语。只是眨眼的功夫,就有十来个杀手倒地。
这种情势,临昭也惊心起来。且不说,他现在得以一敌二,还得分心注意房顶之上那个没有露面却同样深藏不露的人物,本来占尽先机的局势,突然之间便彻底改变。蒙姜的士兵毕竟只能进行常规作战,碰到燕陌与胭脂,就是全都扑上去也无济于事,然而单靠他与所剩的三十来个下属,也并不会有多大的改变。他清楚,燕陌不再是玉清河边那个手无寸铁的浪子,他所持的是与桓帝佩剑——幻光同炉而出的传奇性名剑,有切金断玉之能;再说两人所御之马,又都是罕世的千里良驹,怪不得他率众拼了命追这两人还是比他们后进城……拿什么来阻止他们?
看着燕陌与胭脂突围的猛烈之气,临昭多年来练就的沉稳有了动摇的迹象,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咻’的一声响,老将蒙姜在受惊后恢复常态,放了调兵响箭。绚烂的焰火在夜空里开出数朵红花!他虽不具超群的武艺,却能用兵如神,运筹帷握不在话下,更加深谙一夫之勇莫敌万夫之众的道理。接到临昭飞鸽传书后,他就在各城门布下重兵,一旦情况不妙,就是耗尽赤奴城所有兵力,也要留下燕陌性命,彻底清除挡在桓帝一统四国路上的绊脚石。
房顶上的白发男子突见响箭,身形纵横于青黑屋顶之上,几起几落,恍似幽魂一样直直地插向南城门。
也是听到响箭之后,燕陌这才注意到人群之中的蒙姜,只一眼就认出他是自己手下败将,想不到此人还是如愿地踩在了雾烈的国土上,真是可恨之极!

在苍隐国,身为刺杀团成员其实是件极其荣誉的事情。仗着人多,加上又有升迁的机会,杀手们明知燕陌与胭脂身负绝世之功,依然踊跃地扑上去。
刀剑相交的金鸣之声不绝于耳。兵器相撞火花四射,血色飞舞弥漫,空气里浮游着极为浓郁的血腥味儿。很奇异的是,不论是倒下的,还是依然站立的,没有一个人惨叫出声。
两人很快将人群撕扯出一道极长的口子,朝南行进。
黑夜一样的临昭攥着剑,纵马飞掠到胭脂前面,凶狠地挡在她面前。他知道,一旦蒙姜的大军一到,燕陌与胭脂就插翅难飞。
虽然受阻,燕陌与胭脂仍是且战且走,已冲至边缘,只要不被临昭拖住,当可解围。马上的二人相互会神,双剑直指临昭,一剑攻其上盘,一剑攻其下盘,配合得天衣无缝,逼得临昭连连后退。
见了这境况,原先观战的蒙姜不禁着急万分,夺下一个士兵的长枪,追在胭脂与燕陌马后,恶狠狠地刺了过去,大吼一声:“休想要逃!”
燕陌回头,看得真切,只轻轻用剑一挑,便将蒙姜手上长枪震脱出手。十年前他没有杀蒙姜,并不代表十年后他同样不会杀他。想到这里,燕陌灵光一闪,既然蒙姜有本事招来援军,何不将他捉了用以要挟他招来的援军?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心念一动,他传音给胭脂道:“你先与临昭交手,待我捉了这老匹夫,我们便出城有望了。”
胭脂闻声,只管与临昭斗在一起,耳边除了风声与剑气之声外,听到了燕陌满是恨意的话:“恶贼,你奴役我的子民,践踏我的国土,今晚不将你擒下,我就不姓燕。”
虽说蒙姜精于带兵打仗,武艺也是不差,可多少上了年纪,哪里会是正当年华的燕陌的对手?只见眼前寒光几许,自己的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把凉森森的剑。四周想救他的士兵与杀手见状,立即变得停滞不前。
“你们的大将军在我手上,再敢上前半步,本殿下就叫他血溅当场。”燕陌轻哼着道,很满意地看着所有人不敢上前的举动。
听了这话,知燕陌已经得手的胭脂出招变得从容多了。
临昭楞了楞,心中啘叹不已,却并未同他的下属一样停手,依然剑走偏锋,缠住胭脂不放。
这时的蒙姜反而心清如镜,誓死不归地朝所有人叫嚷:“你们站着干什么?为了圣上的宏图霸业,我蒙姜死不足惜,快给本将拖住他们,援军一到,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快动手呀!”
真是不怕死!燕陌甩甩头,见所有人因为蒙姜的鼓动蠢蠢欲动,持剑的右手加了三分力道,割破了蒙姜的露在外边的颈部,流下些殷红的血来,“再敢上前一步,你们的将军就得见阎王。今晚就是你们不让我们走,我们也照样能走。”
“放了将军!”两个个士兵红着眼朝燕陌冲了上来。
还没等他们进得燕陌周围三步距离,人就被燕陌一掌扫倒在地。这下子,所有人不敢再有过激的动作,各自举着兵器随着燕陌后退的速度缓慢靠进。双方僵持了许久,空气里只剩下胭脂与临昭的打斗声。
“不要妄想以你一人之力将我们留下。”胭脂朝还在倒退着的临昭呵斥一声,信心培增。
“不要妄想以蒙将军来要挟本座。”从来没有人胆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临昭戾色渐起,泛白的脸反因怒气变得正常了不少。他只听命于桓帝,其他事宜他概不理会。
“临昭,执行圣上的命令更重要。蒙姜已老,迟早会有一死,倒不如提早去陪伴先皇。”蒙姜面无惧色,仰天大笑着道,接着伸长脖子主动朝燕陌手中长剑抹去,只求速死。
“够胆奴我子民、占我国土,你以为我会让你死得这么痛快吗?嗯?”燕陌两根手指往蒙姜身上点了两点,蒙姜马上哑然无语,身体也僵直着一动不能动。
临昭见状,脸有愤色,碍于胭脂手中的剑,一时之间也奈何不得,招式也变得有一点急躁,明显存在破绽。
“哒哒哒”一阵轰隆隆的声音,燕陌与胭脂感到整个地面都在震动。
果不其然,四面八方人影如潮,密密麻麻的全是清一色的精骑!
“蒙姜在此,何人敢动分毫?”燕陌大吼一声,神色傲气不凡。
所有精骑军不约而同地将目光定在燕陌身上,在看清落入燕陌控制的蒙姜之后,愤恨异常,原先响作一片的马蹄声渐渐沉淀下来。夜寒料峭,明明人数众多的援军,立时僵在原地,鸦雀无声,整个画面说不出的怪。
“圣上有令,凡见燕陌,杀无赦。你们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拦截他们?”临昭急切地暴吼,全然将精骑军当作了他所训练的冷血杀手。可精骑军是蒙姜嫡系之兵,终究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对蒙姜有极为深厚的崇拜之情,眼见他的命被掌控在别人手里,随时可能丧生,自然下不了手,并没像他想象中那样迅速行动。
不能说话与动作的蒙姜见所有人不敢上前,偏偏一身上下又动弹不得,气得干瞪眼。
“看来蒙将军平日练兵有方,威服众军呀!”燕陌笑了起来,左手捞起了蒙姜座骑的缰绳,牵其前行,又朝身后的胭脂道:“胭脂,你说咱们是不是请大名鼎鼎的蒙将军多少送我们一程呀?”
“那是当然!”胭脂回了话,趁临昭心神不定之际,哗啦啦连刺数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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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因为精骑兵不肯合作气得脸都变形了的临昭一阵手忙脚乱,差一点被刺中要害。偏生胭脂冰雪聪明,接下来的三剑转移了目标,看似刺向临昭,实则直直地刺向他跨下的马匹。结果当然是马被刺个正着,腾起前蹄、蹬着后腿狂躁地跳跃起来,嘶吠不停,几乎将临昭当下抖落地去。
看着临昭被马匹折腾得够呛,燕陌心里真叫解气,赞赏地道:“胭脂聪明。走!”于是,两人挟着蒙姜,朝南冲向精骑兵。
因为将军受制于人,精骑兵犹豫许久,终是让开一条窄道,眼见二人驾奴着追风逐月奔向南城门。被点了**的蒙姜满脸羞愤之色,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手训练的精骑军一点点远离视线。
见众人让路,临昭气不打一处来,跃下发狂的坐骑,不死心地从呆楞的属下手里一把拽过他专用的弓与箭,踏地而起,御风而飞,连连点过数名精骑兵的肩膀,震臂挽弓,搭上两支长箭,冲向南方,瞄准燕陌与胭脂离去的背影,松开指节。两只羽箭带着凌厉劲气朝前飞去。
“小心,背后有箭。”燕陌提醒着胭脂闪身避让。谁知紧随在他们身后的长箭忽然改变了角度,朝他们要闪躲的方位改道而驰。
就在箭改道的同时,临昭踢下一个精骑兵,夺马追赶,朝所剩的属下吼道:“给本座追上前去。”
众杀手被怒气冲冲的临昭呵醒,赶紧策马追在他后面。
眼见双箭就要刺中闪身的两人。胭脂什么也没有想,心知怕是来不及了,玉掌一翻,尽力将燕陌的身体再往侧边一送,自己则朝燕陌原本的方向倒去,欲替他将箭一并挡去。
被胭脂突然而至的掌风击偏身体,燕陌惊骇万分,泪湿了双眼,心中怆然:胭脂,你何苦总想着我?
千钧一发之际,两只黑色小箭如期而至,准确无误地射折了长箭,解了两人的危机。不远处的房顶之上,白发男子满意地收起织金弯弓,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暗道:还好他跑得快——准确地说是‘飞’得快。临昭果真名不虚然,堪称杀手中的杀手!抬眼瞥向追逐着燕陌与胭脂的黑夜一样的男子,他心中多了些欣赏,并庆幸自己的箭术独步天下,否则就该误人所托了。
逃得一劫的燕陌与胭脂额上均冒出了虚汗,心知有人暗中相助,没有时间细想对方身份,接连提快前行速度,只求速速逃出追踪。
原本以为自己的箭将终结两人性命的临昭见得两只黑羽小箭,暗自又吃了一惊,暗藏之人果然厉害,居然有本事拦截住他的变线弧箭。不过,他向来不是轻言放弃之人,眼见目标渐远,再也不管自己是否身在危险射程之中,拉弓满弦,四箭齐发,两前两后,径直飞向燕脂与燕陌身形。
胭脂与燕陌凭借宝马,速度奇快,却受累于蒙姜之马,是以身处位置还在临昭射程之中。只不过这一次,胭脂反应很快,飞身倒坐在逐月背上,面向四箭,判断着它们即将变线的位置,舞动长剑,欲截下四箭,以保燕陌平安。
谁料这一次,四箭未有变线之势,胭脂一招只截落两箭,正想再补一剑以扫落剩下的两箭,忽见四只黑色小箭飞来,其中两只射折了未被她截落的两只长箭,另两只则是准确地射在了她的剑身上,‘叮叮’两声落在地上。抬头朝黑箭飞来的方向望去,却连半个人影也没有看见。
反观临昭这一次是真的被惊吓住了,暗藏之人的箭术如此卓著,莫非是传说中的那个人?看来今晚,他的确无法取燕陌性命。不过有一点,他能确认,那就是暗藏之人虽然出手助两人逃匿,却没有对自己起杀念。否则,以这等神出鬼没的绝世箭术,要取他性命并非难事。只是伟大的苍隐,怕是要失去一名功勋卓越的战将了。
就这样,临昭与他的杀手们以及数百精骑兵眼睁睁看着燕陌与胭脂掳走蒙姜,叹息不已。
能一睹三个高手的交拼,今晚他没有白来。房顶上的白影见临昭终于暂时放弃了追击,欷歔不已地闪离远去。
“报——”临昭刚吩咐完精骑兵打扫整顿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的街道,一个满面是血的士兵骑着马迎而来,飞快地半跪到了他面前,慌慌张张地道:“报,有……有人血……血洗了南……南城门……”然后呈上一只黑色小箭。
临昭顿时五官扭曲,双掌扫出排山倒海之气,在青砖铺就的街道上击出一个大坑来。想是暗藏之人趁燕陌到来、局势稳定之时,中途赶去南城门将蒙姜布下的守城之兵尽数杀死,然后再折回来连阻他两次。除了箭术,此人轻功亦是了得。
众人见他怒极,都不敢上前触犯他,生怕被他生吞活剥了一般。过了好一阵,一个手臂受伤的下属大着胆子问:“团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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