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古乐悲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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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轩从天藏殿的神秘纹路中领悟到三种法诀:千丝劫,破元劫和天珠法诀而此时他所运转的意念纹路却不同于任何一种法诀,他是将潜圆术的环纹控制和天珠法诀的神秘纹路糅合到了一起。无数淡绿色的气息凭空生出并且渐渐汇聚过来,在墨轩意念的操纵下,于袁盛体外渐渐地结成了一个淡绿色的光环。
“居然是潜圆术!”叶子然讶异地自语着:“这小子不愧是小药圣,竟然要把小王子当作灵草来培育。”
潜圆术在滋芙城名气不小,在座的丹师自然大都认得出来,众人不禁相对无言。大家都有一种思维惯性,看到了这个光环,便自然地将之认定为潜圆术,却没有人放出灵觉去仔细感知一下那个光环的元气特质。
墨轩心中暗自庆幸,也幸好灵劫的体外元气只是半炼化的气息,并未完全与度劫者相融,否则的话,哪怕依靠天珠也是无法控制的,而只能用破元劫直接化去。这个圆环凝结得很慢,那些气息并不像普通灵劫那般迅猛,想来是由于灵息并未贯体而入,所以也难以引发灵气大量汇聚。不过能够控制这些气息结成潜圆术的环纹,那么就已经成功了大半,接下来便要依靠广陵诀的效用了。
了解潜圆术的人,便会知道这法诀见效很慢,都做好了耐心等候的准备。谁知道将近半个时辰过去了,整曲广陵诀早就演绎完毕,第一道环纹却还是没有凝结完成。叶子然感觉到这次潜圆术有些非同寻常,听英老提起过,墨轩兄弟对潜圆术悟性很好,完整地凝出一道环纹只需要一刻钟的。
此次丹会从辰时开始,已经持续了将近一天的时间,此时太阳已经渐渐西沉。众位丹师默不作声地看着墨轩为小王子化丹,大家倒是耐性极好,因为小药圣的表现实在是颇受期待。
便在此时,一个赭衣侍卫由远而近疾奔而来。妖族人不对王权行跪礼,那侍卫只是向着袁宏基躬身施礼。他似乎怕打扰墨轩化丹,将声音放得很低:“启禀国主,齐渊来了!”
袁宏基霍地站起身来,自他走入宁远坪后,似乎任何事情都没能令他动容,然而此刻,袁宏基却难掩面激动惊喜之色。同样欣喜的还有叶家席位端坐的小飒,她虽然早就猜到凝波岛的人会回来为宁老夫人祝寿,却没想到在王庭丹会相见。
紫木台下的袁乾正端着茶杯准备润润喉咙,他听到侍卫的禀报,突然手一抖,溅了些许茶水在桌。叶圻有些面色阴沉地望着宁远坪的入口方向,他实在想不通,齐渊怎么会在今日回来。
齐渊那紫色身影在宁远坪南面出现,他没有动用元气,然而行走速度似慢实快。当他经过场中正在为袁盛化丹的墨轩时,不禁驻足了片刻,微笑地看着那全神贯注的黑衣少年。继而,齐渊缓步走到紫木台前,欠身行礼,轻声说道:“大哥,多年不见了,您身体还好吗?”
袁宏基苍白的面容此刻似是多了些许红润,他轻咳两声,说道:“身体还是老样子,不管怎么说,也勉强是空凝期的修为,再多活几十年应该还是没问题的。”袁宏基看着面前的齐渊,脸笑容展露:“听说峰儿和小泽已经顺利度过了生劫,他们两个现在可好吗?”
齐渊答道:“小泽的修为长进很快,她的天赋与湘妹相当,将来也有望达到宗师之境。”他话语微顿,脸的笑容似乎多了一些神秘的味道:“峰儿的修行也很顺利,他现在空凝初期了。”
“什么!”刚刚坐下的袁宏基又惊得站起身来:“这怎么可能,他才刚刚度过生劫,怎会这么快就突破。”
齐渊缓缓地回答:“或许是因为,他的体质与本命灵草比较契合。”真正的原因齐渊当然不会当众说明,实际齐峰破劫之后就已经合气顶峰了,那根幽斛藤受到黄木气息的影响,其强悍程度远超想象。这些天来,齐峰每日在黄木之下修行,幽斛藤内蕴藏的强大力量便渐渐地融于体内,以至于让他毫不费力地便冲破到了空凝期。不过齐峰修为跨入空凝期后,修炼的进境便有所减缓,然而凭借黄木之力,依然比普通灵师要快好多。
“好,很好!”袁宏基极为开心地笑着,他偏头向一个侍卫吩咐道:“给我二弟加个席位……”
齐渊急忙应道:“大哥,不必了!”他抬手引向叶家的首席,说道:“那边的小飒姑娘也是凝波岛贵客,我坐在那里便可。”小飒很开心地向着齐渊挥手,虽然她与叶子然也很熟悉了,但是总没有凝波岛的人感觉那般亲切。
齐渊笑着坐了下来,正要向小飒询问近况,宁远坪四周的丹师们忽然发出啧啧赞叹的声音。齐渊抬头向场中看去,原来墨轩的潜圆术刚刚结成第二道环纹,这便如同在平静的水塘中投入了一块小石子,登时再度牵住了众人的视线。
当第二环纹结成之后,凝聚气息的速度一下子加快了好多,几乎不到一刻钟就会形成新的环纹。当众人看到墨轩凝成七环,不禁长出了一口气。虽然只是化丹而已,但是众人竟然有着莫名的紧张。这少年自从奎木狼精的测试以来,就在不断地做出令人惊讶的举动,在场的丹师都对这次化丹充满了期待。

看到终于七环成型,墨轩再度催动芸丝重新运转起广陵诀。方才第一遍演绎广陵诀,墨轩几乎完全耗费的是本身气结中的元气,他在吸收奎木狼精守护元力之后,对元气的控制力大为长进,竟然勉强演绎了完整的广陵诀。然而接下来就必须要动用埋火法诀备下的奔云丹药力了,否则大概连半阙也撑不过。
随着芸丝的律动,广陵诀的曲意再度传开。袁盛陡然身躯一颤,第二次“聆听”这首古曲时,他突然在内心中起了一丝强烈的震动,似乎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突然爆发出来,那是一种深深的渴望,是极度热切的期盼。袁盛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心都在呼唤着什么,而他所需要的东西似乎就在抬手可及的地方。便在下一刻,袁盛忽然感到全身的气一阵刺痛,似乎有无数根钢针刺入体内。袁盛不修武道,也不明白那些气都有何种作用,但是他清楚地知道,此时一定要谨守心神,保持神智清明。
潜圆术最内层的环纹放出绿色光芒冲击到了袁盛的身,这些半元气的光芒完全无法冲破袁盛木性气的坚固壁垒,俱都凭空消散了。但是环纹已经凝聚了大量的绿色气息,前面的气息刚刚散去,环纹便会放出更强的光芒冲击过来。伴随着光芒撞击越来越猛烈,袁盛所遭受的痛苦也越来越强烈。素来秉性浮华的袁盛那里经受过这样的痛楚,他几乎耐受不住就要放声大吼。但是袁盛的头脑中忽地闪过了母亲期盼的目光,他也同时想起了那些身为下人的侍卫暗含不屑的神色。当袁盛脑中浮现出,袁乾突破空凝期回宫后,面难掩的得意之色时,他的心境忽然定了下来。忍得一时之痛又有何难,只要跨过这道难关,便没有人能将我踩在脚下。
灵息的聚集已经逐渐减缓,潜圆术的环纹由外向内一层层地注入着,最外层的环纹渐渐变淡,很快便消散于空中。而随着广陵诀再度进入到下半阙,环纹的消散的速度越来越快,当七道环纹只余最后一道时,广陵诀的曲意也达到了最高峰。环纹的绿光冲击突然变得如同瀑布激流般猛烈,袁盛陡然感觉全身撕裂般的剧痛,让他心魂都在颤抖着,却偏偏像个溺水之人,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紧接着,袁盛感到自己的皮肤似乎碎裂了,好似有无数道尖利的兵刃刺破肌肤,直抵筋骨。
与此同时,墨轩终于感知到袁盛的木性气起了变化。虽然三十六根芸丝是从水性气探入的,但是足厥阴和足少阳两条木性经脉始终在他芸丝的监察之下。墨轩对袁盛体内状况的掌握甚至于比袁盛本人还要清楚,他分明地感觉到,木性气的坚固壁垒在广陵诀夹带体外环纹的冲击下,已经轰然破碎。
五十八个木性气中,突然涌出一些黄绿色的气息,这些气息虽然很微弱,但墨轩还是敏锐地觉察到,其中蕴含着精纯的土木两性气息。墨轩心头惊讶无比,袁盛明显是个未破关之人,他的体内怎会有灵气存在。而且,这灵气竟然是土木双性的,这就更让人疑惑不解。墨轩本身之所以拥有土木双性,那是因为融合了两道天师遗魂,而袁盛在一刻还只是个凡人,他的身体里究竟如何潜藏下双性灵气的。
墨轩虽然非常想探查一下究竟发生了何种事情,但是此时却不可继续下去了。因为袁盛的气豁然贯通,真正的灵劫也随之到来了。四周围出现了无数的淡绿色气息,在满场丹师的惊喜地注目下,纷纷向袁盛涌去。
由于无法探明未知的事情,墨轩心中不免有些遗憾。但是当真能够相助袁盛破关,他的心底自然也带着自豪与喜悦。墨轩知道自己断然不能继续下去了,否则或许会影响到袁盛的灵劫。有明空心动丸的药力相助,灵气贯体之苦对于袁盛来说应该很容易便能挨过的。
墨轩心中想着,便缓缓地收拢元气。正当墨轩准备抽回芸丝的时候,袁盛陡然间面目扭曲起来,他忽地爆发出一声尖厉的惨叫。墨轩心头一震,还停留在袁盛体内的芸丝忽然间感应到,袁盛体内似乎出现了一股极为怪异而又非常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竟然让墨轩有着些许熟悉的感觉。
还没等墨轩探查到袁盛体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袁盛充血的面庞突然那裂开了数道惊心动魄的血纹,他的目光变得无比恐惧和绝望。下一刻,袁盛的体内突然涌出无数地绿色气流。那些气流便如同锋利的尖刀般,将袁盛原本娇贵的身体切割得支离破碎。
这个蒝凝国的二王子,就在他刚刚破关的数息之间,变成了一堆生机全无的骨肉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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