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情意铿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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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初次见面的人放出本命灵草,显然是太过唐突了,并且老头子的语气很强硬,甚至有些霸道了不过墨轩虽然心头惊诧,但他却没有躲闪,以萧老头至炼期的实力,实在没必要对只有空凝修为的灵师用些什么手段。而且墨轩从萧老头的身感觉不到任何敌意,看他的样子,倒像是匠师见到了灵石,丹师遇到了灵草。
墨轩依言放出了自己的藤蔓,这次墨轩并不是从手掌探出藤蔓,而直接在空中凝聚成形。自从那日在凝波岛被黄木用这种办法唤出藤蔓,墨轩便发现自己使用藤蔓的方法已经不再拘泥于手掌。当然若是用来对敌,还只有在手掌控制下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想要达到叶禅那般操控自如的程度,还需要更多的磨砺。
萧老头看着面前那翠绿的藤蔓,眼中似乎透出惊喜的光芒,他缓缓地说道:“真的是青木枝条啊,你是耒园的人吗?”还没等墨轩给出回答,萧老头便摇摇头,犹疑地说着:“不对,这气息似乎并非纯正的青木力!”老头语气微顿,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清亮起来,声音陡然高了许多:“这……是青芸元力啊,没错,真的是青芸元力!”
墨轩有些愣愣地看着老头,除了妖主蓬菡和黄木尊,萧老头是第三个能够认出青芸元力的人。墨轩进门前散出了少许木性元气,只是不想麻麻烦烦地解释自己的修为,谁知萧老头竟然能够感知到墨轩元气的特别处。当然萧老头与蓬菡的修为可相去甚远,必须墨轩放出本命灵草,他才能真正确认。然而先祖蒂芸两千年前便已身殒,萧老头怎会如此了解蒂芸的元力特性,也不知这位萧爷爷是否和耒园有什么关系。
萧老头犹疑地问道:“你……难不成是炆刀家的后人!”
墨轩微笑答道:“我并非炆刀家的后人,但却是炆刀一脉的传人。”墨轩轻易不愿暴露炆刀氏的大名,当年炆刀羽被称作赤槿匠神,想来他在赤槿大陆名声很大,墨轩本是希望凭着自己的力量闯荡游历,自然不想时刻托庇于师门的荣光。然而萧老头既然能够凭借青木枝条的气息,做出这么多的推断,他与耒园或者炆刀家定然关系不浅,自然是没有必要再隐瞒什么了。
萧老头轻轻点头,徐徐说道:“想来也对,炆刀羽的紫极炼火血脉太过霸道,他的后世子孙必定是火性纯根的男子。炆刀家收你为弟子,想必是要传承妖师丹术。如此说来,你的本命灵草难不成是来自殇情剑?”墨轩再次颔首,这萧老头竟然连殇情剑都知道,墨轩心中对自己的推断愈发笃定,而对萧老头的身份却更加好奇了。
萧老头松开了墨轩的手臂,有些感叹地说道:“妖师的丹术总算后继有人,青芸丹篇又要绽放异彩了啊。也不知炆刀家的那些疯子用的什么法子,竟然将妖师的本命灵草传承到你的身。”
炆刀家都是疯子吗,这点墨轩倒是非常认同的,别说炆刀家的人,便是墨轩本人也有着极具冒险的性格。墨轩笑着说道:“继承妖师传承的法子,是我的师父炆刀烨综合了先人的秘法创出的。若不是师父悟到此种秘法,我现在恐怕还是个无法破关的凡人呢。”
提起炆刀一脉的疯狂,萧老头脸也露出笑意,慢悠悠地说道:“炆刀岳那个老头子现在还好吗,他的修为应该到引泉顶峰了。”
墨轩轻轻点头,回答道:“岳爷爷身子骨还很硬朗,他早已达到引泉顶峰,也不知何时能突破到圣师。”
“突破吗?”萧老头轻轻摇头:“凭着炆刀家的血脉资质,只是成圣,又算得了什么大事儿。然而要是不能在灵师阶段完全掌控紫极炼火,突破到圣师修为后,就根本架不住紫火的毁灭焚烧。因此从千多年前起,炆刀家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圣师,他们世世代代都在钻研控制紫火的方法。炆刀岳难不成是想要放弃紫极炼火了,这可不像是那个顽固老头子的性格啊。”
墨轩咧嘴笑了起来,难怪炆刀家对基础法诀的研究简直到了登峰造极的境地,尤其是对于元气的控制,更是极度苛求,原来竟然还有这一层的原因。不过掌控元气的能力不论对丹师还是匠师,都是非常重要的,若不是有炆刀烨为墨轩打下了绝佳的根基,墨轩现在也不可能学习各种法诀都事半功倍。墨轩颇有些得意地说道:“炆刀家已经找到了控制紫火的方法,估计完全掌控也只是时间问题。”
看着萧老头张大着嘴,惊诧不已的样子,墨轩继续说道:“这种方法是我的师父炆刀烨领悟到的,他是岳爷爷的曾孙。可叹啊,我师父的父亲和爷爷很早之前便由于控制紫火失败,在那毁灭之火中化为灰烬。”

萧老头的嘴角渐渐露出欣喜的笑容,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慢慢地说道:“蛰伏千年,终于要腾飞了吗?俺当真很是期待啊,赤槿匠神的后人是否能再度踏器道巅峰,重现先祖的荣光。妖师传承,匠神血脉,竟然同时重现世间。我这个老头子很幸运,居然在风烛残年,还能见到这些注定非凡的人物。”
老头子半晌都没有做声,只是仰头望天,似乎在回味着什么。过了许久,他抬起手来,掌间元气动荡着,一枚碧绿狭长的叶片在他的掌心浮现。墨轩心头一跳,这是青木叶啊。然而墨轩立刻感觉道,那气息与蓬菡相送的青木叶还有些许不同,反而更接近自己的本命灵草。
萧老头似是看出了墨轩的疑惑,慢慢地解释着:“老头俺名叫萧澜,萧家先辈与妖师蒂芸是至交。妖师当年从萧家学了些育药之术,她临走时,从本命灵草凝出了一片翠叶,赠予了俺萧家的先祖。”这话若是站在大街说出来,定然会遭人白眼。妖师蒂芸乃是妖族人心中的无至尊,是所有妖族的师长,岂有拜人为师的道理。不过墨轩对萧老头的话却是深信不疑,因为这的的确确是蕴藏着青芸元力的叶片,跟自己那片录入青芸丹篇的翠叶在气息几乎一模一样。
萧澜看着墨轩,沉声说道:“既然你是妖师的传承者,又是炆刀家的传人,那跟俺也不必客气,有什么感兴趣的秘法想要修习,就直接对俺说。”墨轩愣愣地点点头,他可没想到这事情竟然这般容易。
旁边的锋魄和望烟也早就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半天都没合拢。虽然萧澜和墨轩语焉不详,但是只需听到妖师的传承,便足够令人震惊了。他们哪里能想到,这个在路撞到的朋玩伴,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萧澜瞥了眼锋魄,淡淡地说道:“你小子这次来,有没有见到你的的小情人?”
锋魄微微一愣,脑中立刻浮现出向素素那清丽可人的面庞,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萧澜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说道:“自从你三年前离开五王城,向家那妮子就总跑到俺这儿来帮工。虽然是个千金大小姐,这些年却也能拈着锄头做点事儿了。也多亏有向家照拂,萃华楼这些年才真正在五王城站稳。月前楼里来人,传讯说你们兄妹要过来,俺随口就告诉了那妮子。结果这些天,她就没有再来,俺估摸着她是不是去山的要道守着去了。”
锋魄心头有种异样的情绪在流淌着,不禁回想起初见向素素的情景。那时在苜茼的边境,遇到了向素素,她不知被何人所伤,心神被诡异的幻境所围困。锋魄素有侠骨,自然是要救人危难。然而那心神幻念极为强大,锋魄竭尽全力,最后用出了超越他本身所能承受的法诀“震霆印法”,方才破除了幻境。
锋魄力尽之时,竟然遭到幻境反噬。震霆印法本就超出了锋魄的控制,使他受伤不轻,幻术反噬更是使他伤加伤。锋魄在萧家整整修养了三个月,这期间,不但有萧老爷子的丹术养护,还有向素素请来的五王城最擅长幻术的乔家丹师帮他医治,这才勉强恢复。而向素素感念锋魄恩情,每日都来照料服侍他。三年来,每当锋魄想起这位喜欢穿着男装的姑娘,就总是有种温柔的情愫在心间泛起。
萧澜沉声道:“我知道你心思粗豪,必定没有想过太多,因此不得不提醒一句。你们磐族有个古怪规矩,要是族人婚配外族,便失去了继位长老或者族长的资格,其后代虽然还算是磐族人,但若非纯正的金性炼骨体质,便也会与父辈有着同样的限制。这条规矩严格得很,哪怕是磐族的守护者桃杖,当年由于娶了一个翌族女子,便也没有继任族长。只是桃杖修为通天,倒是被磐族当作守护者供着。你父亲是磐族的现任族长,兼之他又是桃杖的第八代嫡孙,要是不出意外,你必定会继任族长。若是你对那姑娘没有什么情意,或者说没有接下来的打算,那便趁早斩断情丝,免得误人误己。”
锋魄大声道:“萧爷爷,我锋魄岂是无情无义之人,那区区族长之位不要也罢。明天我便去向家,跟素素把事情说个清楚明白。”锋魄虽然面色微红,有些尴尬之意,但是说出话来却是字字铿锵,丝毫不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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