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蝴蝶 第二章 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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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大问题。
——莎士比亚。
太阳每天都升起,不管世间万物如何变化。
清晨伸出双手,在不知不觉中拉开了蓝色的天幕.
第二天,晨雾散尽,温暖的阳光无私地亲吻着大地。而我们的主角——苏瑛却似乎没有被阳光拥抱的荣幸。
惊吓,疲惫、饥饿、伤痛和酒精使他一夜之中都处于半梦半醒之中。恍恍惚惚地,苏瑛一下子回到了温暖的书房,享受着每天习惯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而一下子又被夜风扯回到寄居的山洞中,体验着人类远古以来最原始的生活;一会儿他是西装革履,满腹经论的硕士生,一会儿他又是个满身泥泞、蓬头垢面的酒徒。
昏睡终于过去,迈着疲惫和痛楚的的步伐走出洞口,浑身沐在浴阳光下,终于使苏瑛感到来到大自然对每个生命的公平。嫩绿的树叶、和煦的微风,欢叫的鸟儿,毕竟这是一个充满生机的世界。
苏瑛在一个浅水洼中鞠起一捧雨水,一阵久违的清馨渗进了心里,仿佛每一个水分子都在清涤着他的心灵。这使他有一种只有在青藏高原雪域之颠,看见迎风冒雪盛开的雪莲时才有的那种油然而生的解脱和重生的感觉。
接下去,那捧春水又在揭示着生命另一层的无奈:满身污垢,一身雪白的名牌衬衫只有衣领还保存着可以辨认的形态,头发上沾满了泥土,参差不齐头发的或是昂然挺立或是毫无生气的耷拉着,而最可怕的是额头的伤口中流出的鲜血把半边脸颊染成了关公。而且已经凝结成了一成黑红色的硬胛。
苏瑛像一片可怜的小纸片,被风雨无情的戏弄和蹂躏着。他的睫毛一上一下的跳着,仿佛眼里进了沙子;他的嘴张着,雪白的脸上一瞬间丧失了所有的血色,最后变成了肮脏的、土灰色丑陋而怪异的样子。
“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有办法回去。”这时的苏瑛也只有坚持这种意念才能鼓足生命的勇气。
手上有一把刀,摸摸口袋,还有一个打火机(可不是那种一次性的打火机)。苏瑛苦中做乐,不禁好笑,“都说吸烟致命,没曾想,吸烟用的打火机这里还是有大用场。”
苏瑛爱好军事,野外生存之类的文章、书籍自然看的不少,可平日里却没有多少实践的机会。习惯于城市的(那怕是一个现代的小城市生活的他还真没有为这样的遭遇做好什么准备。)
“我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苏瑛找来一根几尺长的木头,一边用刀削着,一边尽量回忆他所能想到的野外生存的知识。
“世界各地无论环境条件多么恶劣,极少有地区一点植物都没有——比如灌木、藤木、箩生类、有花类、草本或苔藓等,总会有些什么——这些都能食用,并提供营养。”平时喜欢素食的苏瑛第一个念头就是“照顾”那些亲爱的值物。“植物体含有人类所必需的维生素和矿物质,而且富含蛋白质和碳水化合物。有些种类也含有脂肪,所有种类植物都会有纤维素。”想到这里,苏瑛嘴角一笑,似乎还在庆幸自己落在这群山之中而不是沙漠中,手中的木棍也削的快了些。
“检查植物是否有毒。如果植物的叶或者茎上附着许多蛆或其他蠕虫,自然不能要。切下植物的一小部分闻一闻,如有令人厌恶的刺激性气味立刻扔掉”。
………………
“稍挤一些汁液涂在体表敏感部位和肘部或腋下之间的前上臂,如果感到有所不适,起疗或肿胀——尽快扔掉…………”。
………………
“每对付一种植物只需取少量材料。触动唇部,然后是口角,用舌尖舔点,用舌根舔尝,咀嚼一小块植物。如果这些进程中有任何不适,立刻扔掉…………”。
………………
“收集时带上中空袋子………。”看来只有用上衣扎成一个袋子了,毕竟没背着房子走路……,就是背着房子,谁愿意到这儿来?苏瑛没脾气的看着上衣发呆。
“植物可食用的部分有叶与茎,树根和块茎,浆果与坚果……”。没想着,手中的木棍边逐惭削成了一只矛——恐怕是这里唯一的人工制成品,尽管不怎么美观。当然,这是矛主要用途是防备可能的野兽的袭击。
把刀插在腰带上,矛尖朝上柱着地面,伟大而艰难的野外生存实践开始了。
几天下来,苏瑛凭借着以前学到的知识和人类祖先遗传下来的优秀的味觉感知功能,在这个未知(谁知道呢!)世界艰难的生存着。每天付出满身汗水的代价所收集到的食物只能使他不被饿死——尽管这些都是绝对的纯天然无污染的绿色植物。绝望和无助无时不刻的折磨着苏瑛原本就不甚强壮神经和身体,然而求生的人类本能却趋使他一次又一次地适时地赶走那些可能致命的念头。天幸,大自然还无私的奉献着足够的水和食物。
日升日落,五次之后,苏瑛决定明天朝山的另一面去试试运气,也许那里有通往山外的道路。
“民以食为天”这老话,苏瑛已经深深体味着它的含义。
然而苏瑛的努力似乎并没有使他摆脱困于山林的结果。向山的另一面走了三天以后,苏瑛唯一获得的结果就是翻过了几个山头和收集到的一篾筐(用细树枝编的,形制虽然粗陋)可食用的植物,通往山外的道路只怕连影子也没找见。

天色已经微明,太阳还没有完全生起来。空气中还弥散着破晓时朝露的寒气,树林中还掩盖着灰色的露水;早起的鸟儿在半明半暗的云空中婉转歌唱,而在遥远的、遥远的天际,则有一颗巨大的最后的晨星在凝视着,如同一只孤寂的眼睛。
满目绝望的苏瑛一**坐在一个山坡上,浑身的疲惫也乘机侵犯而来。想着家中的父母、妹妹,想着自己未尽的事业和曾经受过的屈辱,苏瑛终于放声痛哭。眼中的泪水和着脸灰尘、泥土,稍不留神,已经被抹成了个大花脸。泪光中疲惫的他已经恍恍忽忽,终于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地球的吸引力十分殷勤地完成使他从山坡上一路翻滚下来的任务,顺带着,大地母亲还用一块石头不那么友好地亲吻了一下他的额角。细碎的沙土被搅扰开了一条小路,飞扬一阵后,终于有不少重新落在他的身上:树枝编成的篾筐子里各种植物也得益于离心力的帮助可以逃脱已有的束缚,而篾筐子也在一路滚落的过程中恢复到了最初的形态——只是不在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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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济寺原本就是座落在京东东路济南府外远效的一个香火并不旺盛的普通寺院。太平年月,还有些香客陆陆续续地来这里进香,所得的香油钱就是维护一个小型寺院的日常支出也就紧紧巴巴、凑凑和和的。近年以来,北方的辽兵屡次派兵到所近汉人地区“打草谷”,以畴措粮草、军费、掠夺人口作为奴隶;而附近的山贼草寇也跟着凑热闹,这普济寺的香火也就跟着衰落下去了。本来僧众自耕尚可自足依食,无奈朝廷还要征缴税收,僧众的免役钱和助役钱,竟和佃农一般无二。若但就这些,寺中僧众咬咬牙,节衣缩食地还能对付。可近年来由于辽兵和山贼的袭扰,许多左近地区的乡民都流落到这一带,慈悲为怀的僧众们自然也就承着力所能及地照料这些苦难众生的责任了。
由于难民中生病的、染时疫的人不在少数,寺中所备药物已经不敷使用。澄观和澄清两个十七八岁的小沙弥奉住持方丈的法旨,今日要去后山采集草药。勤劳惯了的澄观和澄清一大清早就出了寺庙的后面,向着后山进发。
将近正午时分,澄观和澄清翻过了三道山梁之后,坐在一个山坡上休息。望着柳条筐中不少的草药,两人会心一笑。
“只要再采些,就够今日所用了。”年纪稍大的澄观一边擦拭着前额的汗水一边自言自语。
“师兄,只怕这些还不够。左右都出来了,多采些岂不是更好?”年青一些的澄清一边敬着胸,一边嘟囔着喝着葫芦中的水。
澄观看了师弟一眼,知道这个年纪比他小二岁的师弟玩心颇重,“只怕是你玩的不够。”澄观笑道。
“如何说?我也一样和你满山的采药?哪时就贪玩了?”澄清似乎很不服气的反驳着,一面心不在焉的四处打量。
“好了,走罢“澄观很快发现和他这位能说会道的师弟争辩实在不是一个好主意。
“师兄,你看哪是何物?”澄清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山城底下的苏瑛。
“恩?”澄观往师弟手指的方向也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仿佛是个人形!阿弥陀佛?”澄观浑身一激灵,多年来自受到佛法的教育让他不自觉地喊了声“快,救人!”。
等到澄观和澄清二位小沙弥七手八脚的爬到坡底的时候,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具面朝大地仆到在地面上躯体——感谢佛陀还不是尸体。
将近掌灯时分,澄观和澄清师兄弟终于历尽千辛万苦地把这个蓬头垢面、衣衫褴缕、只有一**气的躯体架回普济寺了。
“澄观、澄清”头发花白的主持大师觉远和尚面来温怒地看看两位小和尚。“你等一定又贪玩了,耽误了时辰罢。”
“弟子们并不敢贪玩,乃在山中发现一位难民”,两位小和尚小心地互相对望一眼。
“如今世道纷乱、众生遭罪不少”。听到两位小和尚的回报,觉远和尚颜色稍济。
“师傅,这位难民衣着奇异,腰中还别着柄好刀。”由于好奇和稍觉不安,澄清把苏梦枕身上的刀取下来回报师傅。
“哦?”。
觉远师傅看着这柄刀,硬木包钢的刀鞘也就罢了,但是他抽出刀身半尺以后,就楞住了。
“好刀!”精通武艺的觉过和尚一眼就看出来,这柄刀绝非凡品。
“那檀越现在何处?”觉远的语气似乎有点异常。
“在……在、在、大殿中……”不知道师傅为何如此的澄清似乎发现自己的不对,局促不安的回答。
看到徒弟局促的样子,觉远和尚仿佛感觉到了自己的行为有所异样。
“你等有所不知,这柄刀乃精钢所制,锋利异常,断非常人所有。”
………………
“檀越醒来,檀越醒来。”看着面前这个可以称为躯体的生物,觉远和尚柔声说到。
不见所有动静,觉远和尚掐了这位身躯一下仁中。
迎接他的是一对半梦半醒,恍惚朦胧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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