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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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砚和杨思凌开始交往了。
这件事情在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资讯管理系和化学系的两大帅哥为争夺校花在图书馆大打出手,最后,安以忱赢了拳脚,却输了美人。
安以忱努力维持着自己白马王子的形象,漂亮但有些忧郁的面孔和雄厚的家世是他受欢迎的资本,有大批的女孩子愿意治疗他的情伤,于是他再度恋爱,分手又恋爱……
唐砚变得更加忙碌,他接受了杨思凌的好意,到她介绍的公司去做工读生,同时又做了两个兼职,繁忙的他根本没有时间与杨思凌约会,可是杨思凌丝毫不在意。
他知道,杨思凌真的很爱他,但是,他的心早已遗落在那个笑起来连风都变得柔软的男孩身上。尽管男孩用恶毒的言语咒骂他,却也无法使他收回自己的爱,反而让他更加狂热。
他要这个男孩!
天气越来越冷,期末考试结束后,大部分同学都收拾行李回家了,宿舍也停止提供暖气,唐砚在校外租了个十几坪的小房间,努力维系着艰难的生活。
杨思凌在尽力帮他,可是她却不敢把交了个乡下来的男友的事情告诉家里,所以能做的也很有限,只是每次来到这个漏风的小屋,她都会心疼的哭泣,于是一件件大衣棉被往这里送,唐砚都收下了,可他却固执地穿着企业赞助贫困学生,背面印着资助字样的羽绒服。
他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他必须付出常人几倍的努力,才能摆脱低人一等的身分,才有资格去追逐那高傲的灵魂!
春节将至,刚和新任女朋友分手的安以忱整天窝在家里打电动,好似古代的大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肖欣看他这个样子很是疑惑,问道:「最近杨家丫头怎么没来找你?你老闷在家里是怎么回事?」
「杨思凌为什么要来找我?」安以忱聚精会神的打着电动。「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再说,我侍在家里陪你不好?」
「你们怎么没关系?」肖欣推了推他问:「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
「呀——死了——」安以忱丢开遥控,靠在肖欣身上道:「我们什么时候是男女朋友了?你别瞎猜,人家……有男朋友了。」
「谁啊?谁比我儿子有魅力?」
你儿子……没错!就是你儿子!安以忱答道:「你也认识他……就是唐姨的儿子!」
「唐砚?」肖欣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鄙夷的眼神。「不可能,杨家的丫头会跟他?一定是玩玩而已。」
安以忱看着肖欣眼中的不屑,嘴角的笑纹加重,「你……你不是很喜欢唐砚?」
「我是觉得那孩子不错,挺朴实的……」肖欣耸了耸肩道:「但那又怎么样,他不过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山鸡变不了金凤凰……我照顾他是出于我跟纹纹的友谊,但这可不代表我允许他抢我儿子的女朋友。」
「原来……是这样啊……」安以忱托着腮,凝视着自己的「母亲」,笑容充满了嘲讽的味道。「您爱我……是因为我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我的身体里流着你和爸爸的血……对吗?」
「对啊……」肖欣伸出手,揉了揉安以忱柔软的发丝。「你的表情怎么怪怪的……」
「没……妈,我困了。」安以忱起身将肖欣推出门,在关门的一刻,突然低声说:
「妈,我爱你……就算我的血管里没有流淌着你的血……」
「什么?」可惜肖欣没有听清,她拨弄着他的头发,俨然一副慈母的样子。「浏海都有些挡眼睛了,怎么不修一修?」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能说剪就剪?」
「贫嘴……好好睡吧!」
肖欣笑骂着上楼,安以忱慢慢的关上门,脸上的最后一丝笑容也消失。
他锁上门,走到书桌前,在抽屉的最底层翻出了那张唐予纹与他不知道姓名,却很可能是他父亲的男子的合照。
他应该毁了这张照片的,因为他的样貌已经完全按照这两个人的模样成长,现在把这照片拿给安家夫妇看,难保他们不会做出联想……
可是,他没办法!
他不敢撕碎或烧掉这张照片,他已经杀害了唐予纹一次,他不敢再谋杀她第二次!
直到现在,唐予纹临死时那一瞥仍在他梦里萦绕不去,她的话他没忘,她要他照顾唐砚……可是,他没有这个能力!
如果唐砚还是两年前那个山里的傻男孩,他可以照顾他,只要他有粥喝,他就不会让他饿肚子。可是现在的唐砚,是个充满攻击力的男人,他一旦成长为野兽,就随时能将他一口吞入腹中。
「对不起……妈妈,他已经不需要我的照顾了!」深吸一口气,安以忱将照片塞进抽屉的最深处。
大学生涯,在不经意间,如飞鸿一般掠过,一转眼,已经到了毕业的时候。
这期间,唐砚和安以忱真的成为了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个人,三年多的时间,他们只在学校里碰过两次,在市区碰到过一次。
在学校第一次是餐厅,安以忱去吃饭,唐砚在那里的饮料贩卖处打工,四目相对,他们都没有说什么,从此安以忱不再去餐厅。
第二次是内湖旁,安以忱领着当时的女友散步,唐砚则坐在石阶上背英文单词,杨思凌在一旁陪伴。见到他们,杨思凌如刺猬一般竖起了汗毛,眼神里充满敌意,唐砚却依旧平和,只是在平和中,酝酿着让安以忱微微发抖的能量。
最后一次,就在不久前,在热闹的大街上,唐砚和一个清秀的男子并肩而行。
初春时节,古老的城市散发着青春的味道。在街上漂亮女生的裙摆下,在嫩绿的柳枝上,飞扬着属于春天的迷人的香气。
但现在安以忱的鼻子里,闻到的只有汽油味。他的车子熄火,停靠正路边,打开引擎盖,正做检查时,透过车窗反照,看到两道身影接近。
他微微侧身向后看,果然迎面走来的是唐砚和另一个陌生的男子。
安以忱起身,直视着他,唐砚明显是看到了他,脸上却没有丝毫波澜,面无表情的与他擦肩。安以忱心底翻腾上一股莫名的愤怒,唐砚对他的视而不见让他若有所失,他转回身,弯腰继续检查,那道温厚的嗓音却在一旁响起。
「遇到麻烦了?我能帮什么忙?」
他立刻抬起头,发现唐砚去而复返,而那名男子在距他们五、六米的地方等待。
「没什么大问题……」这是他们决裂三年后,两人第一次讲话。「车子熄火了……帮我推一下吧。」
「好!」唐砚点头,帮安以忱打开车门。
安以忱单脚迈进车里,迟疑了一下,低声问道:「你找到工作了吗?」如果没有,他愿意尽力帮忙。
唐砚微微愣了一下,笑着回答:「找到了,在一家保险公司工作。」
「保险公司?」安以忱把脚收回来,间道:「你学化学的,到保险公司做什么?是做行政人员,还是推销员?」
「推销员,负责企业意外保险。」
「这不行!」安以忱不赞同的摇头,「这太不安定了,而且这是要人脉的工作,你在这儿举目无亲,怎么做得到保单?你不要做了,我给你找个安逸点的工作,而且你若是想考研究所,那就考好了,我知道你的成绩很不错,学费你也不用担心——」
「谢谢你。」唐砚打断安以忱的话,脸上挂着迷人又成熟的笑容。「我已经签了工作契约,不能辞了,不过你对我的心,我记着。」
「神经!」安以忱的脸陡然变色,他坐进车子,狠狠的甩上门。
窗外的唐砚笑得依旧灿烂,看在安以忱眼里格外刺眼。他发动引擎,在唐砚的推力下,启动远走。
唐砚眺望着车子远走,回过头,和他同行的男子慢步靠近。
「就是他。」男子挑挑眉,了解般的笑。
「什么?」唐砚伸出胳膊,搭上男子的肩。
「你说什么?」男子娇嗔的槌了一下他的胸膛。「你不觉得……我的眼睛和他很像吗?」
「不觉得。」搂着男子往回走,唐砚的脑海里浮现出安以忱的眼!那双像猫儿一样,警戒又脆弱的眼,是世界上独一无二,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男子叫汪梓琦,比唐砚大三岁,却天生一张娃娃脸,走在路上还会被人误认成学生,其实他已经在保险公司工作六年了,而且小有所成,是年薪百万的经理。
他与唐砚一年前在网上同志聊天室里相识,他知道唐砚心里有喜欢的人,也知道他还有一个挂名的女朋友,但他不在乎,因为他自己也有一段虚假的婚姻。
他们维持着单纯的**关系,在不久后,将演变成上司下属的关系。
安以忱没有考研究所,他决定到肖欣的公司去工作。他是董事长公子的身分无法隐瞒,因为肖欣实在是太疼爱他,办公桌上一直摆着他的照片,所以虽然他的职位只是个小小的开发人员,但感觉却高高在上。
他并不喜欢这种滋味,他不愿活在谄媚之中,可是在如今这个时代,除了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外,要有一位真心待你好的朋友,是件奢侈的事情。
一阵呼啸的火警声在耳边响起,安以忱起身来到窗前,看着消防车开过。
最近几个月,这附近已经发生了三起火灾,都是一些小火,因为消防措施不完善引起的。但长此下去,难保不会引起连锁火灾,而且他知道,肖欣的公司,也是存在消防安全隐患的。
可是没有人会在乎墙壁上挂着的灭火器到底能不能使用,也没有人在乎这个世界的明天会怎样,人们关心的都是眼前的安逸。
天气越来越冷,安以忱捧着热咖啡,躲到巨大的常青植物盆栽后,享受氤氲袅袅的感觉。
这时公司的玻璃门被推开,风铃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汪梓琦和唐砚一前一后走进欣欣电子,他们直奔服务台,向柜台小姐说明来意。
在小姐打电话询问时,唐砚向四周张望了一下,他知道安以忱在这里工作,所以这次来谈保单,他主动放弃了休假跟过来。
汪梓琦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低声道:「小子,你是来工作的,不是找相好的。」
唐砚温厚的笑了笑,刚要回话,就看到安以忱从隐蔽处走了出来。
「你来卖保险?」他直视着唐砚的眼睛,「你知道这是我妈妈的公司?」
「知道,我们昨天有联络。」唐砚看出安以忱眼中隐藏着很深的防备,于是压下上翘的嘴角,故意让自己表现得冷淡些。
这时柜台小姐放下电话,对他们说:「董事长请你们上楼。」

「我帮你带路。」安以忱走到他前面,心思复杂的把两人领了上去。
来到肖欣的办公室,安以忱陪着他们进去,肖欣依旧热情的招呼着唐砚,可那份热情看在安以忱眼里,却有一番讽刺的意味。
肖欣很爽快的和他们敲定一笔保单,只是还有一些细节上的东西没有谈安,约好这个周末再谈。
肖欣邀请道:「到肖阿姨家去谈吧……我还怪想你的,你都多久没有好好跟阿姨聚聚了?」
唐砚犹豫的看了看汪梓琦,这个CASE是由汪梓琦负责的,要是他就这样答应,未免有抢客户的嫌疑,见汪梓琦笑着点了点头,他才答应。
又寒暄了一阵,两人起身告辞,肖欣说了几句挽留的话,便让安以忱送他们出门。而安以忱的眼里自始至终只有唐砚一人,汪梓琦与隐形人无异。
坐进车里,汪梓琦抱住唐砚的胳膊,清秀的脸上露出妩媚的神情。「我看那只小猫还是挺在意你的……你是不是要出手了?」
唐砚笑了笑,答非所问道:「他总是防着我,怕我抢他的东西……殊不知,我最想要的就是他。」
「那么……你若是把他弄到手,是不是就不会要我了?」汪梓琦不正经的调笑着,慢慢凑近他的脸,四片唇黏合在一起。
唐砚半眯着眼接受汪梓琦的亲近,可没过几秒便将他推开。
车窗前,立着一道清俊的身影,那是一脸错愕的安以忱。
安以忱目不转睛的凝视着相拥的两人,凝视着他们分开,凝视着唐砚慌忙下车,凝视着他的手足无措。
他多久没有见到这个越来越危险的男子露出他们相识的时候,那种茫然的样子了?他以为他已经成长到足以覆灭自己,但这一刻他恍然明白,他是可以影响唐砚的,在与唐砚的对立中,他没有处于劣势!
「这是你的公事包。」他将唐砚落下的东西递过去,然后吐出一句恶毒得可以深深刺伤唐砚的话:「你真恶心,看到你就想吐!」
唐砚几乎被那样的一句话击垮,他悲哀的发现自己四年来的武装居然抵不过安以忱的只言片语。他又一次深沉的验证了自己的宿命,他的一生都要为得到这只猫儿而竭尽全力!
猫儿骄傲的昂起头,但是锋利的爪子下却隐藏着一颗敏感脆弱的心,唐砚伸出手,不顾猫儿竖起的汗毛,硬是将他拉住。
他温吞的笑着,但笑容中的坚定足以传达给安以忱。
安以忱甩开他的手,撇撇嘴往回走,在擦肩而过时,听见唐砚誓言般的低语:「总有一天,我会令你看到我,就欣喜若狂!」
安以忱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那道玻璃门后,唐砚把手放到自己的胸口,感受到剧烈的跳动,那狂热的心似乎要穿越他冷淡的外表,飞向安以忱。
汪梓琦下车,刚要说两句调侃的话,便被唐砚粗鲁的塞进副驾驶座,然后他坐进驾驶座,迅速驱车离开。
「干什么开这么快?」汪梓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抱怨:「你别忘了,我有个两岁的儿子,我死了可没人养他。」
「去宾馆。」唐砚的嘴角挂着笑,罕见的充满**的笑。「我要**,听到没有,我要**!」
闻言汪梓琦伸出手在他的裤裆上捏了捏,然后露出促挟的笑。
周末,唐砚再度来到安家,踏进他四年没有走进的房子,却意外的有一种熟悉感,仿佛他本来就属于这里一般。
安家夫妇都在,他们热情的招呼着唐砚,安以忱也坐在一旁,脸上带着笑,却不发一语。
寒暄一阵后,他们进入正题,敲定了细节,保单签字生效。
「砚砚……」肖欣依旧用昵称称呼他,「外面那么大的雪,你就不要回去了,在这住一晚吧,反正明天是礼拜天。」
安以忱脸色瞬间变黑,他用目光警告着唐砚,不准留下来。
其实唐砚知道,肖欣的挽留只是客气,并没有多少真心,但是看到安以忱的样子,反而让他起了捉弄的心理,于是道:「那就谢谢肖阿姨了,我还住以前住过的,以忱隔壁的房间?」
肖收愣了一下,点头。
唐砚接着又说:「安叔叔,你能给我开一张我母亲的死亡证明吗?」
安成杰疑惑的问:「可以,但是你要那个干什么?」
唐砚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晃了晃说:「我从妈妈留给我的遗物中找到了这把商业银行保险箱的钥匙,我问过同行的人,他们说只要有死亡证明,我就可以委托总部帮我查询,不用一家一家去找了。」
闻此言,安以忱冰冷的防护墙被重重一击,手中的杯子掉在长毛地毯上,湿了一片。
面对三人疑惑的目光,他赶忙笑了笑,弯腰捡起杯子,颤抖的手泄露了他的慌乱。
钥匙?他仔细检查了唐予纹的遗物,并没有发现什么钥匙!而且,这钥匙还是保险箱的钥匙……若是钱那么皆大欢喜,若不然——又会是什么呢?
安家夫妇没有太在意安以忱的失措,爽快的答应了唐砚,说好礼拜一给他开立证明。
晚饭过后,唐砚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换下浴袍,安以忱就敲响他的房门。
安以忱的到来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他一脸的和颜悦色就在他意料之外了,本以为他会是冷淡的甚至怒不可遏的。
唐砚倚着门框,环胸而立。「有事?」
安以忱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是在看到唐砚的一刻,骨子里深沉的自卑还是顷刻泛褴。
唐砚越来越出色,他已经不是六年前在警察局里卑微的男孩,甚至连他的笑容也没有了质朴的影子,他身上散发着高贵优雅的气息,那是他做院长、做总裁的父母遗传给他的,属于安家的独特气质,是安以忱身上无论如何不会拥有的,血缘的力量!
安以忱的手在背后握拳,脸上却堆着笑容。
「你已经洗好澡了……我给你带了换洗的内衣。」他将袋子递过去。
唐砚挂着玩味的笑容,开门见山问道:「我是不是不经意间抓住了你的把柄?不然你不会再对我笑。」
闻言安以忱像挨了一记闷棍,虚假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你胡说什么……我能有什么把柄。」
「那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唐砚伸手关上门,同时也将安以忱困在了他的胸前。
「你不怕?」
「我怕什么!」安以忱的脸有些红,他努力缩着身体躲避唐砚的接近。
「你不怕我身上有病毒,会传染给你?」唐砚的笑容越发邪魅,「我还记得,你说过,我连给你提鞋都不配,所以……我怎么配穿你的衣服?」唐砚将安以忱手中的袋子丢了出去。
「……」安以忱微张着嘴,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唐砚慢慢向他靠近。
他们的对峙中,安以忱已经彻底处于劣势。
就在安以忱以为唐砚要吻他,而捣住嘴的同时,唐砚却扭开头,转回身体坐到床上。
他张着双腿,手撑在背后,松垮垮穿在身上的浴袍随时要滑落下来,即使看在同为男人的安以忱眼里,也是性感的。反之,靠在门板上,双颊绯红大口喘息的安以忱,也足以令唐砚血脉贲张。
唐砚的目光深沉且露骨,在那样的目光下,安以忱整个人如同被钉住,被剥光,所有的秘密都被揭开一样,连呼吸都窘迫,没有残留一丝还击的能力,他所能做的,只有迈着发软的双腿逃了出去。
安以忱沉浸在自己的无助与惊恐中,所以他无法看透,唐砚强势外表下,有着比他过之而无不及的苍凉。
他希望安以忱爱上他,而不是害怕他!
第二天一早,唐砚随同安成杰到医院开了死亡证明,他本想直接就到已经联络好的银行去开保险柜,但看到安以忱紧张的亦步亦趋,改变了主意。
「我明天再去银行……现在我饿了,以忱,你愿意陪我吃早餐吗?」
「我、我还要上班……」快到年关,是电子企业的淡季,公司里其实没有什么事情,更何况他是总裁公子,不去上班没有人会追究,但是他不想和唐砚独处。
「是这样啊……」唐砚笑了笑,低头摆弄着死亡证明。「那么,你去上班吧,我闲着没事,也许就去银行转一圈。」
闻言安以忱连忙道:「我陪你去。」
唐砚挑眉,「你是愿意陪我去吃饭,还是去银行?」
「都可以……」安以忱有些泄气的垂下肩,知道被耍了。但是他不能不跟,他必须要在第一时间掌握保险箱里的秘密。
得逞的唐砚心情愉快,告别了安成杰,坐上安以忱的车,指挥他来到一个简陋的大排档。
此时是上午九点,早餐时间已经过了,餐厅里冷冷清清,老板和员工在打牌,见到唐砚也不招呼,只是挥挥手。
唐砚领安以忱坐到角落,然后挽起衣袖,居然亲自煮起食物来。他娴熟的料理着食材,不到十分钟,两碗馄饨、一碟小菜外加一笼包子端了上来。
「我曾经在这里打工,这儿的好多客人都是我给他们拉来的。」唐砚为安以忱掰开卫生筷,然后一脸期待的望着他。「尝尝吧,我的手艺不错。」
安以忱承认这些小吃闻起来味道很诱人,可是他却一点食欲也没有。「你难道都不用去拉保单?」
「吃饭的时候,别提工作的事。」唐砚抓起一个包子塞进嘴巴。「有些事情是可遇不可求……摆正心态,老天是公平的,看它会怎么安排。」
「我从不相信不劳而获,任何事情,都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能达到目的!」安以忱有些激动,「但是,如果付出了,却没有收获,甚至被剥夺,那么才是这世界上最大的不公平!」
「你说得对!」唐砚高深的笑了,「你一直是我努力学习的目标,我会追随着你,你怎样做,我就怎样做!」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多吃点吧。」他硬将包子塞进安以忱手中,瞧他终于勉为其难的吃了起来,松口气般的笑了。「看你吃我煮的东西,真是像做梦一样的美好。」
安以忱的肉馅含在口中,愣了一下,慢慢吞了进去。
「味道如何?」
「很好吃……」
这一餐吃了快一个小时,他们走的时候,唐砚将钱放进柜台上的盒子里。
这一天,他们两人难得的独处,安以忱以为自己会很紧张,可是他发现,越跟唐砚相处就越放松,到最后,他几乎忘记自己与唐砚是两个对立面,或者说,他与唐砚其实是一体的,他们的命运纠缠在一起,心灵在刻意提防中却奇异的相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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