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狮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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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玄锥神兽攻势毕现,拿住十方已如探囊取物,夕儿给骇得面无血色,拼命推着身旁的狐嬉,“你还不去救他?快去啊……”
可狐嬉却是面无表情,毫不理睬地暗自思量起等十方败势已去,该如何拿下羽族的神兽。
突然,眼前寒光毕现,巨蝎的尾针已竖起!
“不要!”瘦小的身躯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勇气冲出藏身的角落,却因为惊慌绊倒在地。柔弱的脸庞抬起,惨白中带着绝望。
十方本已闭息欲缩地逃过,却因为这一惊,气息不由散了几分。须臾间玄锥的禁锢又缩紧几分,哪里还有退路?
夕儿绝望地闭起双目,泪已满溢。
狐嬉却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局势,不免也有些心怯。十方死在这里,自己接下去该如何?
忽然,眼光中十方的身影好像虚晃了几下,模糊得几近透明,似是消失后又渐渐清晰起来。
那巨钳触之可及的人却变成了搭弩欲射的凋风!
“移形换位?!”狐嬉惊声叹出。
再看十方已经半跪在凋风先前的位置,喘息连连,惨白的面上自是疲惫不堪。
这种早已失传的诡术竟然十方也会了?狐嬉好不惊讶,眼光紧紧追随着十方的动作,可再看他分明是刚才耗尽真元才换得遁逃之机,似乎已没有再出招的气力。
凋风眼见自己落入玄锥所控,亦是惊骇不已,慌忙念咒,命神兽停下动作。玄锥神兽腾起的巨钳忽然停止了动作,整个身体也僵在那里,好似雕塑一般。
“好机会,快收住神兽!”十方冲着狐嬉喝道。
“怎么做?”狐嬉惊异地望去。
十方侧身避过凋风射来的利箭,大声道:“媚儿会驯兽,难道你不会吗?”
这样!
狐嬉脑中一闪,只觉得心中有股热流上涌,耳边不觉飘过一段隐语。自从他继承了妖族巫师后,经常会出现这样的幻觉,但却不知道该如何运用,自已一直在苦恼。今天遇此机缘,茅塞顿开,胸中豁然开朗。
“我知道了!”狐嬉大喜过望,按那隐语指示,加载巫师天赋的驯化术已练成。
炽艳的眩光刹那间遍布整座金殿,分不清是咒术所生的异光还是金壁反射的金芒,直直刺得人不能直视。
光影变幻中,雕塑一般的玄锥却逐渐缩小,到最后变成一只小小的金蝎,仿佛是用赤金制成的装饰,虽是栩栩如生,却一动也不能动。
“这就成了?”狐嬉捡起地上的金蝎,捏在手中,隐隐有些温热。
“你们!你们竟敢窃取我族的神兽?”凋风自刚才就给骇得说不出话来,现在更是茫然无措。
十方似乎恢复些力气,站起身来,冷冷道:“哼!拿了又怎么样?你还要不要继续与我打了?”
凋风一愣,转向十方看去,却被冰冷的目光吓住。突然一转身,掉头向金殿外奔去。
“他这是去哪?”狐嬉看着那匆匆逃窜的背影,惊异地问道。
“还能去哪?去向族里长老报信了吧。”十方冷冷地扫过一眼,却没追去,轻轻拉起伏在地上已经有些呆住的夕儿。
夕儿给吓得面色如土,刚立起身,脚下一软又跌入十方怀中,口中含混不清地道:“快……你们快走!长老……长老过来就晚了……”
十方有些爱怜地捋过她面上散乱的发丝,不屑一顾地道:“怕什么?他们不来,我们也要去找他了!”
狐嬉听罢,脸上又恢复寻常的盈盈笑意,问道:“十方兄,按你所想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了?”
十方转过脸去,冷冷地望着他,道:“狐公子博闻广识、足智多谋,难道还要问我吗?”
狐嬉听着只觉得心中一紧,十方这话是绵里藏针啊!自己刚才的怠慢怕是给他看出端倪了,怨根已藏,日后更要小心才是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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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湖。
冬日的萧条带着通天湖的湖水也有些晦涩,死气沉沉的湖面偶尔因为北边过来的阴风,蓦地泛起几点破碎开的波纹,却是有气无力般随即消逝。
草木尽枯竭,湖边的居民也早就逃向东边的祖龙城的方向。残阳夕照,空荡荡的茅舍孤寂地看着眼前的惨淡,只有破败的门窗间或会在风中发出“吱呀——”一声落寞入骨的低吟。

狮锐坐在湖边的木台上,似笑非笑地握住自己十字戟的戟尖,耐心地削起指甲。不时用余光打量着湖对岸人族的扎营。篝火已点亮,却是一片鸦雀无声,偶尔有几个神色慌张的士兵路过,也是和他一样,偷偷观察这边妖族的驻军。
“来人!”狮锐对着身后一挥手。
“什么事?将军!”一个妖族士兵连忙上前。
狮锐没有抬头,用十字戟挑出甲缝里一点污物,问道:“防势都建好了吗?”
“是的,按将军吩咐,沿着这边湖岸至北边朱雀江都是五步一哨,还有一队探兵已经向南边通天峰出发,迂回过去,应该明早就可绕到人族驻军后防。大家都摩拳擦掌等着大干一场呢!”士兵说着,脸上的表情已是振奋。
“不错!”狮锐抬起头,有些得意地望过去,频频点头。转而又面向身前的战士道:“对了,你过去副将,让他带些没有任务的士兵,到这里饮酒划拳。”
“喝酒?”士兵诧异地望过去。
“对!”狮锐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就说是我下的命令,记住酒坛里要换上水!”
没过多久,副将狼突带着一队列兵浩浩荡荡地过来,席地而坐,抱起酒坛,却是个个神情冷峻得厉害。
狮锐忍不住摇摇头,道:“喝酒有这么严肃的吗?放松些,敞开怀来喝!”
“将军,你这是演得那出戏啊?水灌多了,肚子也胀的?”狼突不解地问道。
“嘘,小声点,对面有人看着呢?”狮锐依然满面堆着笑,手却偷偷指了指通天湖对面的人族营地。
狼突摸了摸毛乎乎的脑袋,恍然大悟,招呼起身边的士兵,谈笑起来。
“不出意外,人族今晚估计就会攻过来。”狮锐举起的酒杯在嘴边停住了,却是眯起眼紧盯着湖对面的动静。
“今晚?”狼突闻言一楞,眼中带着惊异地望向人族营地。只见营外并无士兵在集结,虽不时有三三两两的人,神色匆匆地在帐间穿梭,可怎么看也不像是擂鼓备战之势。
狼突有些不解地皱起眉,道:“将军本来逼他们退兵五十里,结果他们径直退到通天湖东岸,而且行军匆忙,今天早上刚扎好的营地,怎么能说攻就攻回来?”
狮锐斜过眼瞟了他两下,轻蔑地干笑两声:“嘿嘿,我们之前能拿下古风口是因为多年未开战,杀得他们个措手不及,你以为人族驻军真的是吃干饭的?不过我用那个将领做要挟逼他们退兵五十里,他们却退过一百里,把整个通天湖西边全让了出来。你又是怎么看的?”
“哈哈,只怕是那人族闻得狮将军威武盛名,也给骇得往回躲吧!”狼突大声笑起,也不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无疑兴奋了许多。
“蠢材!”狮锐狠狠地盯住他,一脸的鄙夷,道:“他们若是只退五十里,占据在这通天湖西岸的平原,不遮不掩,无屏无障,早就给我妖兵冲散了。而现在是我们暴露在平原上,而他们却是以通天湖为天然阻隔,保留住实力,蓄势待还击。”
狼突惊愕地把自己兽面上的狼吻张得老大,眼中不觉流露出一丝惶恐,道:“这么说,人族很快就要杀回来了?”
狮锐抿起一口酒,品啧半天,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应该就在今晚!他们不战而连续退兵多日,营中将士不明就里,自然流言四起,士气大为削弱。如若不再反击,士气再低落下去,可就真的要偃旗息鼓,打道回府了!”
狼突听得好不佩服,叹道:“将军真是英名呐!可是按您所说,今晚人族即大举反攻,我们该如何防备?”
“防什么?不用防!”狮锐不满地一摆手,我还就是想他们过来呢!能他们攻来,我们就退,退回到古风口去!“
“啊?这又是为何?”狼突越发惘然。
“我手中无兵怎能去以卵击石?退兵实属无奈,可怨不得我啦!”狮锐脸上突然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仰起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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