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水火难相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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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夜很多时候比冬天的夜还让人感到寒冷,因为冬天能让人联想到春天的景象,而深秋就意味着冬天即将到来。
人并不会过于害怕正在发生中的事情,更多的却是害怕即将发生的事情,尤其是知道这些事情有多可怕,而且迟早会发生。
整整这个晚上,劳姵儿都无法入眠。她睡了一个白天,此时依然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只是她每一次睡着后,她都会很快被噩梦惊醒。
她不记得噩梦的内容,但知道噩梦的内容是相同的,看到梦中有血光。血光是从一个人身上溅出,彷佛是石潜用,又象是章云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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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劳姵儿再度被噩梦惊醒时,她终于想起了梦中的情形,她看清了那血光是从章云晖的胸膛溅出,她冒出一身冷汗,身子剧烈地颤抖着。
她一下坐了起来,胸膛一阵起伏,差点就哭了出来。
过了半晌,她披了件衣服下了床。
她悄悄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借着客栈走廊中暗暗的灯光,她看到章云晖的房间门居然是虚掩着的。
她轻轻推开章云晖房间的房门,章云晖果然不在房间中。劳姵儿有些奇怪,心中却有些担忧,走下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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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客栈的大门也是虚掩着,她轻轻推开大门走出了客栈。
寒冷的秋风犹如利刃一般在她单薄的身子上割过,冷得她打了个冷战,她四下张望着,依然看不到章云晖的身影,心中更是感到惊慌和焦虑。
忽然间,三匹不同色的马飞奔进小镇,马上为首之人一个是中年汉子,另外两人是两个青年,三人都穿淡蓝色粗布衣衫,身佩长剑。
劳姵儿远远看到这三个人,不禁面色一变,她犹豫了一下,连忙退进客栈,她用身子将门顶住,心中一阵乱跳。
只是那三个人也看到了劳姵儿,三匹马一起在客栈外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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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姵儿听到三人在客栈外下马的声音,心中更加惊慌。
她想跑回房间,只是她原本身体极其虚弱,慌忙中踉跄了一下脚下一软被一张凳子绊倒,身子一下摔倒在地上。
客栈的门已被推开,那个蓝衫中年人已带着两个青年走了进来。
三人望着劳姵儿,目光都有些奇怪。
劳姵儿急忙站了起来,她望了眼前三人一眼,神情带着惊怕和痛苦。
这三人都是嵩山剑派弟子,她此时最怕见到的就是嵩山剑派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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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衫中年人名叫洪达扬,是当今嵩山剑派二代弟子中武功仅次于四松剑客之下的高手之一,那两个青年都是他的师侄,一个叫齐雪山,一个叫平雪岭,都是由少林门下转投到嵩山剑派的,三人都是嵩山地支弟子。
洪达扬点了点头,沉声道:“果然是你。”
劳姵儿没有出声,低下了头。
洪达扬道:“小石头呢?”
小石头是石潜用的小名,洪达扬是嵩山地支弟子,和石惊天交情极深,所以平时习惯叫石潜用为小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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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名字,劳姵儿只觉得一阵心痛,痛得她连腰都直不起来。
看到她这幅模样,齐雪山、平雪岭不觉都有些心软。
嵩山剑派女弟子极少,劳姵儿年轻美貌,性情温善而又不失爽直,所以嵩山剑派三代青年弟子大都十分喜欢她。
只是大家也都知道,石潜用和她走得最近。在嵩山剑派不少前辈眼里,石潜用和劳姵儿是很相配的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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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达扬道:“这些日子以来,小石头到处找你,我听说前几天你和他在一起,他现在在哪?”
劳姵儿忍不住流下泪,她颤声道:“他死了。”
洪达扬大吃一惊,面色顿时变得十分可怕。
齐雪山、平雪岭也吓了一跳,他们都是石惊天的徒弟,徒闻噩耗,心中又是悲伤又是惊怒。
洪达扬额头青筋爆出,怒声道:“是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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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姵儿含泪抬起头,她神情痛苦,低声道:“杜玄铁。”
听到这个名字,洪达扬、齐雪山、平雪岭身子都一震,神情间现出惊恐之色。
洪达扬望着劳姵儿冷声道:“他为什么要杀小石头?”
他知道杜玄铁虽然可怕,但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杀人,石潜用出道尚浅,决不会有太多的仇家会花大价钱请杜玄铁来杀石潜用。
劳姵儿含泪道:“他是为了救我。”
洪达扬冷笑一声,道:“这么说杜玄铁要杀的原本是你?”
劳姵儿凄然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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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达扬冷声道:“他为什么要杀你?”
劳姵儿凄惨一笑,这几天发生的事让她早已心力交瘁,此时站都站不稳,却在身边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颤声道:“洪师叔,是我不好,是我惹下的祸。”
洪达扬双目中也有泪光,他冷冷一笑,哼了一声。
劳姵儿颤声道:“潜用为我而死,我愿意用命来偿还他。”
洪达沉声道:“你用命偿还他,他难道能活过来?”
劳姵儿又低下了头,她知道就算自己死一百次,都无法挽回石潜用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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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达扬叹息了一声,也在一张桌子边坐了下来。他望着劳姵儿,目光中已闪出憎恨之意。
自从殷野、劳溪琮给嵩山剑派惹下弥天大祸后,嵩山剑派不少人都恨他们。而如今劳溪琮的女儿劳姵儿又害死了石潜用,不由得洪达扬心生恨意。
洪达扬冷声道:“你是怎么从杜玄铁手中逃出来的?”
劳姵儿轻声道:“有人救了我。”
洪达扬道:“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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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姵儿脑海中闪现出云飞的模样,她知道这个看上去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青年绝对不会象他的外表那样平凡。
只是劳姵儿也不能确定,是否真的是云飞将她从杜玄铁手中救出来。
她犹豫了一下,抬起头轻声道:“我不知道。”
洪达扬冷笑道:“姵儿,你觉得你说的话,别人会相信吗?”
劳姵儿轻声道:“姵儿说的都是真话。”
洪达扬冷声道:“我要带你回嵩山,到时你自己向石师兄、上官师妹说。”
劳姵儿想了想,轻声道:“姵儿现在还不能回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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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达扬沉声道:“为什么?”
劳姵儿轻声道:“姵儿还有没有做完的事情,等姵儿做完那件事,如果姵儿不死的话,一定会回嵩山任凭石叔叔、上官阿姨处置。”
洪达扬冷声道:“你还有什么事要做?”
劳姵儿咬了咬嘴唇,没有出声。
洪达扬冷声道:“难道你还没有死心?还想找华山剑派的小梅姑娘寻仇?”
劳姵儿神色凄然,依然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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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达扬沉声道:“象你这样在江湖上惹事生非,迟早会给嵩山剑派惹麻烦。”
劳姵儿轻声道:“姵儿已经不是嵩山剑派弟子,姵儿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担当,决不会连累嵩山剑派的。”
洪达扬冷笑道:“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担当,那小石头不还是为了你而丧命?”
劳姵儿的神情又现出痛苦之色。
洪达扬知道,如果劳姵儿继续向小梅寻仇,不知还会惹下多少麻烦。劳姵儿自己死了倒也算了,但她的所作所为一旦令华山剑派、嵩山剑派再结下新仇,那才是最要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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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之时,嵩山剑派内乱被平息,华山剑派丑闻被捅破,虽然江湖中背后不少人取笑这两件事,但华山剑派声势并没有丝毫衰弱的迹象。
泰山江湖少年比武大会中小梅、姚遇春的战绩使得华山剑派在江湖五大门派中脱颖而出,此次江湖首领齐聚华山,连天山剑派掌门秋枫也亲自驾临,由此可见华山剑派今日的江湖地位。
洪达扬踌躇了一下,冷声道:“雪山、雪岭,带姵儿回嵩山。”
齐雪山、平雪岭犹豫了一下,已一起向劳姵儿走去。
劳姵儿吓了一跳,她站起身来,颤声道:“你们不能带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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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达扬冷声道:“你虽然已不是嵩山剑派弟子,但这次小石头遇害,只怕你也难逃干系,我要带你回嵩山问清楚。”
劳姵儿又退了几步,已退到楼梯口,神情更加惊慌。
齐雪山、平雪岭知道劳姵儿武功平平,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虽有不忍之意,但也不敢违抗洪达扬的命令,此时二人已将劳姵儿逼住。
齐雪山轻声道:“姵儿,跟我们走吧。”
劳姵儿倔强地摇了摇头,轻声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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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然知道不敌面前这两个嵩山剑派师兄,而且自己身子虚弱之极,连站都站不稳,但她并不想放弃抵抗。
她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希望章云晖马上回来。
也就在这时,客栈门外一个白色身影闪了进来,劳姵儿看到章云晖大步冲到了自己的面前,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看到章云晖,劳姵儿只觉得全身有些软,身子差点倒下。
章云晖望着劳姵儿,神色间也充满了焦虑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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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今晚住的人并不多,此时传出一些骚动,但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客栈守夜的伙计之前也从一楼一间房间布帘中探个头出来,却又很快缩了回去。
看到章云晖出现,齐雪山、平雪岭都吃了一惊,双双后退了几步。
洪达扬站了起来,他认得章云晖,此时望着章云晖,发出了一声冷笑。
章云晖望了洪达扬一眼,目光也有些冷。
洪达扬望向劳姵儿,冷声道:“原来这些日子以来,你是和章云晖在一起?”
劳姵儿神情慢慢平静了下来,她轻轻点头道:“是的。”
听劳姵儿这么说,章云晖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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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睡不着,所以出去散散步,可等他回来的时候,发现洪达扬等人正在和劳姵儿说话。他原本并不想露面,以免被人误解,可最后发现洪达扬等人试图劫持劳姵儿回嵩山,这才冲进来。
章云晖在江湖中声名狼藉,他并不想自己的名字和劳姵儿有什么牵连,可是他此时也知道,劳姵儿并不在乎这些。
洪达扬冷笑道:“姵儿,难怪你不肯跟我回嵩山,原来还有这样一个帮手。”

章云晖也冷冷一笑,道:“在下和这位劳姑娘只是萍水相逢,只是实在看不惯你们这样欺负她。劳姑娘已不是嵩山剑派弟子,你们凭什么逼她上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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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达扬面色一变,他知道此时道理一定说不得过章云晖,手已按住腰间长剑。
章云晖的右手也早已握着腰间长剑。
江湖中道理固然要讲,但最后解决事情的方式绝大多数都不是靠讲道理,而是用剑法和武功来解决。
洪达扬虽然是嵩山剑派的成名剑客,但看着眼前的章云晖,还是感到有些惊惧。
章云晖杀张水川在前,投身青衣楼在后,干的都是心狠手辣的杀人勾当,这样的人不但武功决不会弱,而且杀人绝不会手软。和这样的人交手,原本就是最危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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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云晖望着洪达扬,神色间现出一股不屑之色。这些年来,青衣楼的杀手生涯把他的剑磨得更锋利也更坚韧,同时他也学会了如何在精神上战胜对手。他很清楚洪达扬对自己心存恐惧,所以他神色间露出了对对方的不屑,他知道这股不屑之色能让洪达扬对自己更感恐惧。
任何一个人只要恐惧,就会在恐惧中犯下最致命的错误。
洪达扬犹豫着,面色变得越来越苍白。
劳姵儿心中一阵紧张,也感到一阵犹豫,她并不想章云晖为了自己的缘故而和嵩山剑派结下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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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镇外又传来一阵马蹄声,两匹白色的高头大马象两道银色的闪电一般冲入镇中,骑在马上的分别是一个白衣青年和一个白衣少女。
两匹马眨眼间已停在了章云晖、劳姵儿所住客栈的外面。
白衣青年飞身跳下马,他对白衣少女道:“你等一下,我进去问下。”
白衣少女冷漠的点了点头,她并非是一个喜欢说话的女人。
她也并不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但她神情间的冷傲如寒梅一般——天下江湖之中只怕还没有一个少女象她那样冷那样傲。
白衣青年看了白衣少女一眼,神情间却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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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青年已大步走进了客栈,他也一下子感到客栈中的压抑气氛,他目光望向劳姵儿、章云晖、洪达扬等人,知道章云晖、洪达扬之前正蓄势出手,不由得心中奇怪,暗自戒备。
众人也打量着这个白衣青年,白衣青年不过二十三、四岁,虽然不算是风度翩翩美少年,但身上却有一股出尘不凡的气势。
齐雪山、平雪岭双目忽然发出了光彩,他们几乎同时轻呼了一声。
齐雪山对白衣青年道:“您是天山秋笙公子?”
白衣青年点了点头,从容地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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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深夜来此的白衣少年这白衣青年正是天山剑派秋枫的儿子秋笙,泰山江湖少年比武大会上,齐雪山、平雪岭见过他。
听到秋笙这名字,洪达扬不禁松了口气。
章云晖也曾经听过这名字,心中固然吃惊,目光中也闪过一丝仰慕之色。
对江湖少年来说,天山剑派就是他们的梦想。
秋笙的到来让客栈中的紧张气氛缓和了不少。
他迟疑了一下,问道:“请问各位有没有看到一个白衣少女在这里出现过,她带着剑,行动有些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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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达扬、齐雪山、平雪岭都摇了摇头。
秋笙在寻找自己的妹妹秋韵,见众人摇头,不禁有些失望。
章云晖轻声道:“那少女身边是不是有一个骑黑马的灰衣少年?”
秋笙点了点头,神情间已有欣喜之色,他道:“是的。”
章云晖道:“她昨晚来过这里,不过马上就走了,去灵石镇找古风了。”
听到古风这个名字,洪达扬、齐雪山、平雪岭也不禁面色一变,这些日子以来整个江湖都在谈论他的事情。
秋笙叹了口气,心中半喜半忧,喜的是有了秋韵下落,忧的是她已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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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笙对章云晖道:“多谢相告。”
章云晖道:“不客气。”
秋笙迟疑了一下,道:“这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知道自己进来前这里已经是剑拔弩张,所以出言相询。
洪达扬、章云晖互相望了一眼,都没有出声。洪达扬自知自己理亏,章云晖也不想秋笙介入这件事情。
秋笙微微一笑,已走出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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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白衣少女笑道:“小梅姑娘,韵儿去了灵石镇。”
那冷傲的白衣少女正是小梅。
秋韵此次和小雷提前来到华山之上,结果听到古风那里出了大事,于是偷偷跑下华山找古风。华山剑派掌门岳謦梅担心秋韵出事,于是让小梅跟随秋笙一起来山西寻找秋韵,结果一直找到了这里。
小梅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没有出声。
秋笙轻声道:“小梅姑娘,你也累了,不如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
小梅又想了想,轻声道:“你在这里休息一晚,我要去一个地方,一个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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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笙愣了愣,望着小梅忽然觉得有些心乱。
他知道岳謦梅这次之所以让小梅和他一起来找秋韵,就是为了能让他们多一些时间在一起,这一路上小梅虽然依然对他很冷,他们之间也没有太多交谈,但他心中却越来越喜欢这个冰一般冷的少女。
他知道此时太原城四周危机重重,秋韵一个人乱跑固然让他着急,小梅孤身犯险也同样让他感到担心。
只是,小梅刚才把话也已经说绝了——她要一个人去,不要秋笙相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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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轻声道:“天明前我会回来。”
秋笙大声道:“要是你到时没有回来呢?”
听秋笙这么说,小梅不觉一愣,她看着秋笙担忧的神情,心中也有些感动。
她之前行走江湖独来独往,心中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此时才发现原来身边有人同行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秋笙望着小梅道:“到时我又去哪里找你?”
小梅迟疑了一下,道:“你先回华山。”
秋笙摇了摇头,道:“我答应过岳掌门,决不会让你一个人涉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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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猛烈的秋风吹过,发出了一声尖啸。
小梅沉默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秋笙道:“如果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我和你一起去。”
小梅神色虽然苍白,但也有了一丝淡淡的红晕。
她虽然冷,但并非对情感无动于衷,只是她总在刻意回避情感的发生。
她想起自己想去找的那个人,已感觉到一阵阵的心痛——她可以无视他不喜欢她,却不能忍受他在情感上欺骗她。
想到这里,小梅的面色又冷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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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姵儿已听到小梅的声音,她惶恐地慢慢走到客栈门口,看着眼前的小梅,心头的血都彷佛在这瞬间凝聚成冰。她心中既愤怒,又紧张,更害怕,这些熟悉的感觉让她全身都麻木得失去知觉,但忽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象电一样击中了她的心肺,让她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她转身望向章云晖,一阵难忍的心痛让她弯下了腰,却又彷佛身子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着,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就在此时,小梅也看见了劳姵儿,不由得愣了一愣。
又是一阵冷风疾吹而过,彷佛发出了一声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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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望着劳姵儿消瘦的脸庞、单薄的身子,痛苦的神情,心中也为她感到一阵难受,冷漠的神情间有了一丝歉意和同情。
她下了马来到劳姵儿面前,轻声道:“你还好吗?”
见她这么问,秋笙知道小梅认识眼前这个劳姵儿。
劳姵儿咬了咬牙,努力不让自己流下泪。
她一字一句地颤声道:“我很好。”
说完这句话,劳姵儿大口地喘着气,身子踉跄了一下,差点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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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轻轻点了点头,道:“我等你来找我。”
劳姵儿咬牙道:“一定会的。”
小梅道:“那就好。”
劳姵儿咬了咬牙,没有出声,她望着小梅的目光中早已充满了怒火。
小梅能够感觉得到劳姵儿心中对自己的杀意,如果她想杀劳姵儿,只是举手之间的事情,但她绝对不会杀劳姵儿。
她的剑也许和杜玄铁一样能杀人,但和杜玄铁不同的是,小梅有着很强的同情心。杀劳溪琮的事她并没有感到后悔,但她也知道劳姵儿一定为此受尽了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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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青年也看出小梅和劳姵儿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一时没有出声。
劳姵儿扶住了客栈大门的门槛,身子已摇摇欲坠。
此时,章云晖已来到了劳姵儿身边。
看到章云晖过来,劳姵儿面色变得更加惨白。
章云晖也已看到面前的小梅,心头不禁打了个冷战,感到一股寒意升起,手已忍不住握住了腰间长剑。
他又看向劳姵儿,见劳姵儿嘴角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一阵寒冷的秋风吹过,每个人的心都为之冰冷,这秋意实在太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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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笙能够感觉到正有一股杀气在凝聚,这杀气来自章云晖身上,也来自劳姵儿身上,他右手也忍不住握住了腰间长剑。
小梅望着章云晖,轻声道:“是你。”
章云晖点了点头,这是他第二次和小梅遭遇,而且他们每一次遭遇都如水火一般,上次小梅是为了张婉霞来杀他,而这次是他要为劳姵儿杀小梅。
他看着眼前的小梅和秋笙,知道自己的机会并不大。
他没有出声,却彷佛无意地向小梅走近了一步。
看到章云晖已走到小梅面前,劳姵儿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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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笙警觉地望着章云晖,道:“你是谁?”
小梅轻声道:“他是章云晖。”
秋笙面色微微一变,他也听说过章云晖这个名字以及这个名字的一些故事。
他又问道:“这女孩是谁?”
小梅道:“她是劳姵儿。”
秋笙又吃了一惊,他彷佛明白了什么,目光也变得冰冷,全身已蓄势如弓。
章云晖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一出手就会死,但他心中并没有丝毫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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