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遇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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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云州位于大宋的西南边陲,其西是群山巨峰,人们称之为西昆仑而刘宝儿此去的碧霞镇就在西昆仑的山口处,镇子不小,常住人口两万上下,若赶善八门招徒之年,则人满为患,一屋难求。
辰州与下云州相距六千里,不过真走起来,途中翻山越岭,涉水过江的,怕万里都出去了。
刘宝儿打从辰州城里出来,独自一人骑着驴向西南而下,算来也有二十余天了。一路上饥餐渴饮,晓行夜宿,到没遇上什么麻烦。
这日到了青州地界,景色与北地的辰州已大不相同,满眼望去都是盛开的桃树林,桃花或粉或白,看着就那么娇艳。四周的原野已草木萌动,空中偶有鹰鸣。路边有条小河,水势挺大,透着初春的凉意。
官道上行人不多,走的也是一些贩夫走卒。刘宝儿信驴由缰,缓步前行在树荫之下,走着走着,这驴却停了下来。
今天他要赶到东阳城,此地距东阳还有五十多里的路程。看天时,未时已过,阳光不是强烈,天空中还带着几点云彩。
“哎呀,天气不错!我说驴兄,你要是再不快走,我们可就错过饭口了!”那青驴根本就不理会刘宝儿叫喊,只是一味地啃着路边的青草。刘宝儿一看大急,连忙道:“别解啊,驴兄!你在这吃饱喝得了,我咋办啊!……咱不带这样的啊!不仁义!”
那青驴还是没有反应,刘宝儿一看不成,在这么下去不成了傻老婆等呆汉子,啥时候是个头啊?于是抄起鞭子,对着青驴的后腚来了两下。
这下可坏了,那驴嗷嗷一阵乱叫,很激动地原地乱蹦,然后不由分说,直接把刘宝儿摔下了驴背。这还不算完,它又抬起后蹄,对着刘宝儿就是一顿扁踹。
要说也就是刘宝儿,换旁人早被驴给踢残废了。
说时迟,那时快,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他小子毫不犹豫地来了个就地十八滚,只听得“噗通”一声,刘宝儿很光棍地滚下了路边的小草坡,直接掉在了那条有些湍急地小河里。幸好抓住了岸边的一条树根,才没被河水冲走。
哪知那青驴却依然不依不饶,一见刘宝儿还在岸边,连叫了两声后,一呲牙,直接对他冲了过去。
宝儿爷一瞧就是一闭眼,心中琢磨着:“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随他去吧!”眼一闭,手一松,像个木桩子似地,飘在河面上。转眼已不知被冲出去了多少里,再找那驴已踪迹不见。
在一片河面宽阔的地段中,水势渐渐地缓慢下来。刘宝儿爬上了河段上了岸,冻得是浑身利抖,四下观瞧根本就不知道身处何地。要不是他水性好,指不定淹死在哪了。
对那青驴刘宝儿是恨上了,暗道:“你个死驴,别叫小太爷再遇到,不然非剥了你的驴皮不可,哎……白糟尽我那买驴的十两银子。”
唯一值得庆幸地是,除了装干粮与碎银子的破兜囊外,他身上的其余物品都装在乾坤袋里没有丢失。在一茂密的小树林里,刘宝儿脱下了一身的衣服,又换回了他的乞丐装,这衣服他一直没舍得扔。最开始穿新衣服的时候,他还非常的不习惯。如果不是乞丐骑驴看着诡异,他早换回来了。
将识感尽力放大,刘宝儿发现附近两里之内根本没有人烟。粗略地辨别了一下方向,颠颠地向西南而去。
正所谓: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刘宝儿正在一边赶路,一边暗气暗憋的时候。原本清亮的天空竟然还开始阴云密布起来,一阵阵轰隆隆的雷声,震得他小子心中不停地发慌,暗自抱怨道:“别下雨呀,他奶奶的,还真是背啊!”
走出去一个半时辰,天也快黑了。雨开始下了起来,不过不是很大,只算是濛濛细雨,却引得不远处地山间起了白雾。风吹白雾,如龙翻转。如果来个墨客骚人定然觉得此中景色还不错,一高兴,没准还能即兴地赋诗一首,留下个千古名篇什么的。可刘宝儿哪有这样的心思啊,身上早湿透了,小山风一刮,那叫一个凉,直透进骨头缝里。
匆忙间,他绕过一片树林,这里有一条东西向的宽阔土路,也不知通向哪里。
此时雨下得越发大了起来,刘宝儿心中着急,举目四望,恍惚中似乎看到路北不远处有一间破庙,周围高树掩映。也顾不上许多了,他向那里奔去。
这是一间荒废的山神庙,只有一层院子,一座大殿。整栋建筑都已年久失修,不过勉强还能躲雨。
院子里荒草丛生,部分院墙已经倒塌。刘宝儿心惊胆战地进了大殿,里面漆黑一片,待点燃火折子向内观看。好么,神龛前有一木架,上面一顺水摆着六口棺材。这其中有四口材料还不错,是金丝楠木的,另外两口就劣质了些,只是一层薄薄地棺材板,轻一碰都可能散架。棺材前的地上有一陶香炉,里面落着一层厚厚的香灰。周围的地上满是黄纸钱,墙上贴着许多的神符。
刘宝儿一看,脸都快绿了,转身想走,可外边接连不断的电闪雷鸣,让实在他提不起这个勇气。只得放着胆子,很客气地拱手道:“各位,小弟初到贵宝地,叨扰了!只是躲雨,雨停便走。你们睡你们,不用管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的原因,整个山神庙显得那样阴森,刘宝儿到底是个孩子,被吓得连火都没敢点,躲到了一僻静的地方。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小瓶酒和一床破被,就这样忍了。
不一会儿酒力上涌,糊糊地他还真睡着了。

大约一个时辰过后,刘宝儿被那酒劲蒸发,出了一身汗,身上舒服多了。正在熟睡时,恍惚间听到山神庙外似乎有人在说话。把着窗户向外观瞧,从外边走进了一对年轻男女,两人共同打着一把油纸伞,神态亲密。男子二十出头,看穿着应该是个书生。身边的女子岁数要小上一些,已做妇人打扮,皮着斗篷。因为天太黑,刘宝儿也看不清他们样貌。
这二人似乎也要躲雨,进了大殿。刘宝儿本想出去和他们打个招呼,一想算了,自己这身打扮,再加上山神庙里的气氛,别把人家吓着。反正这角落也非常隐蔽,明天天一亮,他就走人。
新来的男女在大殿的另一边生了堆火,两人靠着墙边偎依在一起,一旁放着个包裹。只听那女子道:“段郎,今晚我们怕是回不去家了,看这雨势也不见有减缓的迹象。”
“婉儿,怕么?”
“有相公在,我就不怕。只是公婆在家恐怕要担心了……”
看来两人还真是夫妻,刘宝儿听了几句,他可没心思探人,糊糊又睡着了。
转眼到了后半夜,那对夫妻也已经睡去,他们身前的那堆火因为材力不足,变得忽明忽暗起来。屋外还在下着雨,不过院外的夜枭似乎来了精神,不时来上几声鸣叫,听起来也挺嗷嗷的渗人。
正这么个功夫,刘宝儿忽听到一丝奇怪的响动,睡梦中睁开双眼,拢目光向声音处望去。好么,这一看立刻睡意全无,连三魂七魄都快被吓走了大半。
六口棺材中那两口劣质的棺材,此时上面的棺材板正在自己慢慢挪动,一点一点,待退到一半的时候。扑棱棱从里面直钩地坐起两人,刘宝儿一看差点没晕过去。
这两人,有一个一头戴白色高尖帽,上面写着“你也来了”,身穿白麻衣,一手拿令牌,一手拿着哭丧棒。另个戴着个黑色高尖帽,上面写着“正在捉你”,穿着黑色麻衣,手里提着一个锁链。两人都是一张大白脸,吊死鬼的舌头一直伸到胸前。
这两位刘宝儿在庙里见过,正是地狱里的鬼差,黑白无常。
“呀,这黑白无常怎么住这山神庙里了?”刘宝儿害怕之余还有些纳闷。
那对夫妻此时已经醒了过来,顿时都是一声尖叫。那丈夫还算有良心,没来个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限来时各自飞,拉着他妻子什么也不顾了,撒腿就往外跑,转瞬就没了踪迹。
见那夫妻跑了,这对黑白无常立刻哈哈地笑起来。原本还是一跳一跳的前行,此时却变成了迈腿走路。
刘宝儿算是看明白了,这二位哪是什么黑白无常,根本就是宵小之辈在装神弄鬼吓唬人。
捡起地上那对夫妻遗留下来的包裹,黑无常道:“朱大哥,今晚收获还不错。”
“瞧你那点出息,就这点东西也值得你高兴么?”白无常对黑无常的反应很是不以为然。
黑无常一笑,道:“每天都有这样的收入,也够我们哥俩吃香的,喝辣的了!”
“行了,别没出息了,这活不能常做,偶尔来一两次还可以。”白无常道,忽然他又想起一事,忙道:“对了,我们刚进棺材的时候,不是还来一个人么,此刻怎么没有动静了?难道中途离开了么?赶紧找找,省得坏了我们的大事。”
刘宝儿本不想管这事,可一听他们要找自己,知道事情是不能善了,于是来了个先下手为强。甩手四枚墨玉飞蝗石就打了出去,直打得这两个小子捂着脑袋嗷嗷直叫唤。
“你们找小太爷?”刘宝儿正好今天气不顺,伸手一拔后腰带上插着的那把一尺二寸长的红色小片刀,甩了一个刀花,然后抖手又打出四枚飞蝗石。这刀是防身的,他可没有近战的想法,不过嘴上却不落下风,嚷道:“赶紧跪地投降,不然小太爷可不客气了,倒时一刀一刀把你们给活刮了!”
这两人本是附近村中的地痞无赖,一个叫朱金,一个叫王棒,因为欠了一赌债,才想出这个损招坑人钱财。他们哪见过玩真刀的,当场就怯了,再加上刘宝儿那手石头直仍得他们找不着北,于是跪在地上,咣咣地磕头,给宝儿爷赔礼道歉:“小爷,您放过我们吧!我们上有老母须尽孝,下有儿女要抚养。生活所迫,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我们没干过伤天害理的恶事,只是夺人一点钱财。小太爷您大人大量,行行好,开开恩,把我们两个当个屁就给放了吧!”
刘宝儿也没想过这两个家伙竟然这么怂,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战,想了想,笑了。“行啊,今儿小太爷心情好,你们想走容易!身上这身东西都给我脱了,还有那两根舌头。”
这两人一听,连忙照做,怕眼前这位小太爷不高兴,直脱到掉腚,浑身上下一丝不挂。
刘宝儿晃着小片刀,在这两个家伙身上瞄来瞄去,嘿嘿一笑,道:“再问你们最后一个问题,这附近可有县城?”
“回爷的话,此去向西二十里就是东阳城了。”
“成了,你们走吧!记住,下次再干坏事,让小爷我遇上,二罪归一,我活扒了你们!”
两人连忙点头称是,光着就向庙外跑,反正是爹死妈嫁人,各人顾个人了。
刘宝儿到没理会他们,看着地上那两套装扮,觉得还挺有意思,于是他揣拨揣拨放自己乾坤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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