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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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画
中原客栈里的人好象突然间都消失了,空荡荡的连伙计都找不到一个,君天的病没有一点点的好,平平静静的仿佛永远都不会醒来了。小宝走了,多日了再也没有出现一次。“他是一个失意的人……”罗真真常常会想起小宝走时丢下的这句话。她也会想起君雪,雪儿她会不会好起来呢?还有萧娘,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都是她。她也会想起李嫁衣,还有他送给她的那些胭脂水粉,廉价的劣质货,但她却是那么的开心和幸福。这是一个细腻的男人,潇洒的男人,却被眼前的困难压的喘不过气来,他们都是那么的失意啊。所有的一切曾经都是那么美好,可是瞬间又都不在了。
李嫁衣在喝酒,这几日来他已经很少说话,他很喜欢罗真真烧的菜,所以酒也喝的更多。他的眉毛总是深深的蹙着,仿佛心思无数。含笑花啊,含笑花,一切都太迟了,就算他真的再有机会得到它,那也只不过是一片无用的枯叶而已,君雪已经永永远远的沉睡了,再也不会醒来,再也不会。君天呢,他会否再次醒来,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洛先生交付给他的事情他一样都没有办到,可是他现在却在喝酒,酒喝的越深,人心就会越累,而大脑却清醒的要暴烈。
冷风吹过,雪花又开始飘落,落入眼眶的只有满心的空白。手抓在窗阁上,他有一越而下的冲动。有人的笑声,清晰的穿过他的耳膜,扯动着他的神经,在他那没有一点内容的大脑中舞动。他的人终于一跃而下,象一只无法掌控的纸鸢在雪花中渐渐消失,最好的记忆只剩下罗真真那惊恐的叫声。
雪花渐乱迷人眼,梨花片冻尤碎心。在苍茫的雪原中,一个小小的黑影像鬼魂一样大笑着将李嫁衣牵引的渐行渐远。
“如果你走出客栈,那么你就死定了。”小宝的声音又再响起,但李嫁衣已无法顾及。在他接近黑影的一刹那,他的铁掌挥了出去,掌风起兮,雪舞飞扬。
黑影在他的掌风下竟奇迹般的漂浮起来,“李嫁衣,你为什么要出来,这一次小宝都救不了你了。”人的声音,却依旧是个孩子,但不是小宝,他的眼神是邪恶而残忍的。
“你是谁?”李嫁衣问。
“画中人。”黑影桀桀怪笑。
“画中人?”李嫁衣问。
“小宝没有和你说起我么?真是个乖孩子。”画中人道:“但我还是不会喜欢他的。”
“你下的毒?”李嫁衣问。
“石心草,”画中人道:“你的朋友死了,他将会是一副铁石心肠,永远都不会再醒来。”
“失意草。”李嫁衣突然笑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你说什么?”画中人突然厉声尖叫,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他竟然把师傅的命根子都拿了出来,那我也不需要和他再遵守什么规则了。”
“规则?什么规则?”李嫁衣问。
“没有规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画中人突然向李嫁衣飘了过来,细长的手指像鹰爪一样划向他的脸庞。
李嫁衣身行飘舞,脚步在变换之间,闭开画中人的迎面一击,但画中人的手指却猛然暴长几寸,从他的衣衫上一扯而过。“你会死的。”画中人怪笑道。
“是么?”李嫁衣在反问的同时身行暴进,挥手之间,已抓住了画中人的手。白皙而细腻的一双小手在李嫁衣的掌心里轻易的滑落,柔软的象是没有骨头。李嫁衣一招失利,再不停歇,手掌成勾形抓向黑影的腰间,一块坚硬的东西破开了他的掌风,而画中人的人已经从他的怀里溜脱。
“听榕别院第一高手果真名不虚传。”画中人漂浮在空中道:“可惜老头子必杀你而后快,怨不的我了。”
“你杀不了我的。”李嫁衣沉声道。
“我只要一次。”画中人道:“一次就已足够。”只见他的人在旋转之中,黑袍离身而起,整个的罩住了李嫁衣,黑袍在收缩之后慢慢的落在了雪地上。
“你不会死的。”画中人盯着落下的袍子道:“李嫁衣怎么可以轻易死掉。”
没有声音,没有动静,袍子在雪地上静静的。“你死了么?”画中人小声的问。没有回答,李嫁衣失踪了。
“我知道你没有死。”画中人突然大声的道:“你骗不了我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向袍子走去。但突然他停下了脚步,脚小的雪在动,慢慢的将他向地底吸去。

“你果真没有死。”他的声音不知是惊喜还是失望。只见他伸出双手,缓缓的在面前的雪地上挥舞,一枚枚闪着银光的细针像接受了磁石的吸引,都没入了雪中。“我会送你上西天的。”画中人开心的道,他好象完成了使命一般,拍着两只小手。
就在这一刻,李嫁衣的人神秘的出现在画中人的面前,双手铁甲一般锁住了他的手。“你高兴的太早了点。”李嫁衣道。
“我知道你不会死的。”画中人竟然不慌不忙的道:“你抓住了我,这真是很奇怪的事情。”但他的眼中却快要喷出火来。
“很奇怪么?真是可惜了你的失魂归引,你只练到了三层,还无法引走我的魂魄。”李嫁衣盯着画中人道。这只是一个小孩子,和小宝一般的年龄,清秀的面孔,却因邪恶而变的扭曲。
“你不会杀了我吧,大侠都不会杀孩子的。”画中人道。
“我当然不会杀了你,但我也不会放你走。”李嫁衣道。他腾出一只手去拿黑袍,他要将这个小家伙裹起来,那样的话应该更容易将他带回中原客栈。
“你要将我带到哪里?”画中人挣扎着道。
“中原客栈。”李嫁衣道。他已经拿到了袍子,一切都是轻而义举的事情。
“我不去那里。”画中人大叫道:“该死的小宝,我要咬死他。”
“为什么?”李嫁衣不明白:“这可由不得你,你这个凶狠的小家伙。”
“你逼我的,你逼我的。”画中人突然放声大哭。这小家伙诡计多端,李嫁衣可管不了这么多,将袍子当头罩下。就在这一空隙间,画中人张开他的那张小口,狠狠的咬在了李嫁衣的手腕。鲜血染红了他的牙齿,那么的惊恐,“你逼我的,你逼我的……”画中人在袍子里哭道。
“你咬了我。”李嫁衣怒道。当下挥手点了他的**道,将黑袍裹紧,望肩上一扛,不再理会他。幸好这一口咬的不结实,但他的手臂也麻麻的酸痛。
李嫁衣扛着画中人,快速的向中原客栈掠去。“你为什么跑的这么快?你的轻功很好啊!”画中人在袍子中道。
李嫁衣不说话,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超出了他的预料,他需要集中精神想一想。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说话你会死的。”画中人道。
“我不会死的。”李嫁衣道。
“我咬了你,你就中毒了,这个毒能毒死一条狗熊,你死定了。”画中人道。
“你的牙齿有毒?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不是一定要杀死我么?”李嫁衣道。
“现在我又不想你死了。”画中人道。
“为什么?”李嫁衣问。
“你有那么一点点的好,我现在知道小宝为什么要帮你了。”画中人道:“不过已经太迟了,我咬了你,是你逼我的。”
“我不相信你。”李嫁衣道。
“你为什么不自己尝试一下,你的肩膀快不属于你了。”画中人道。
李嫁衣是不会相信他的话的,但他还是举起自己被咬的手。不可能,李嫁衣的神色变了,他的手臂已经没有了知觉,通体乌黑,肿涨肿涨的,好象被毒蛇咬过。他本没有注意,那酸麻的感觉他本认为是天寒所致。
“你好毒。”李嫁衣怒道。
“你不听我的话,解药就在我的身上,可是你却不来取。”画中人咯咯笑道。
“拿出来。”李嫁衣将画中人扔在地上,拉开黑袍,可是里面没有人,怎么会没有人?空空的袍子里除了一个瓷瓶子,还有一副裹着的卷帙。
“你不要动,那是毒药,用了你会死的。”画中人的声音道。
“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出来?”李嫁衣道。
“我打不过你,只好躲起来了。”画中人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很快就会死的,真是个可怜的人。”
“你好毒。”李嫁衣感受着自己的绝望。
“我是好毒,可这都是你逼我的。”画中人的声音传了过来,“你真是个好人,我真的不想害死你,如果你还想活命,那就快点回中原客栈去。天下只有小宝可以救你,他就在那里。”
李嫁衣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不知道画中人躲在那里,他也没有办法再抓住他。也许他中的毒并不如画中人说的那么可怕,但他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陷。他拿起瓷瓶和画卷,艰难的站起来,他要做的事就是回中原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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