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2 悠闲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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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将军本是一介勇将,当年在边关镇守,硬是让那些虎狼之族臣服青国,班师回朝后被皇帝亲封为镇国将军,赐将军府一座,黄金千两。本是风光无限的家族,岂料在三年后因为意图谋反而诛灭九族。
雪翎是雪将军的二公子,上头有个大公子继承家业,所以这个二公子便离家学艺闯堂江湖,顶着一张和善的娃娃脸,没人将他和将军府联系在一起,还颇有些名气,只可惜,他的运气在遇到微服私访的皇帝时就用尽了。
当时还是个太子的皇上与雪翎不打不相识,意气相投之下两人结拜为兄弟,一起游山玩水,快意江湖。而那两个心中各有考量人都未告诉对方真实姓名和身份,在将军府被抄家前的两个月,雪翎突然和皇上拜别,并预知会有不测似的将真正的身份告诉了对方。两个月后,将军府一夜灭亡,太子继位,雪翎不知所踪。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当年皇帝和雪翎结拜的事不会有太多人知道吧?”
讲得那么详细,好似她亲眼所见。雪青泠狐疑的盯着驾驶马车的红衣女子,那个一身火艳的泼辣美女,也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难道他身边的都是些深藏不露的高手吗?
“你忘了我是干哪行的?”
路浅浅回头做个鬼脸,不过由她这种级别的美女做出来,那鬼脸居然十分可爱。
“对哦!你开的是青楼嘛,当然可以打听到这些。”
美女坐怀怎能不乱,自然口无遮拦的大肆吹嘘,青楼自然成了消息的集聚之地。雪青泠低声轻笑,这个貌似纯良的家伙其实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害,至少他一听就能明白路浅浅的话中含义。
“但是将军府被灭门和雪翎、叶千煌结拜有什么关系吗?而且雪翎不是应该在被灭的九族之中吗?为什么他还活着?辰国的皇子呢,他又是怎么牵扯进来的?”
一转念,雪青泠觉得不明白的事还是很多。雪翎有那么了不起么,那么多人都插进来搅和?
“他为什么活着我不知道,不过听说雪将军的合作对象是辰国,辰洌认识你应该不奇怪吧。”
“不奇怪?他那剑架在我脖子上不奇怪?要是他手抖个半分我就可以作阎王女婿了。”
没好气地翻个白眼,路大美女知不知道若不是他机灵,他就很可能身首异处了。
“你还没死,不是吗?”
如果不是雪青泠快了一步自行脱困,她也会动手救人的。真是想不到,这个笑起来像邻家男孩的少年,居然会有那般诡异的身手。咦,说起来他还是将军的遗孤呢,来头不小啊,虽然看上去很不像。
“浅浅姑娘很希望我有事?”
一个眼刀射过去,他从不小看女人,她们会比男人更难缠。尤其是外貌漂亮心思聪明的女人,厉害的话,搞不好真的会倾国倾城。
轻笑两声,路浅浅觉得雪青泠真是个有趣的人。他有纯真脸孔,黑发摇动,明澈闪亮的眼睛,笑起来温暖干净,不笑的时候清冷,如秋月里的溶溶月光,弄不清哪个才是他的真面目。
“咳咳。”
车厢里传来秦夫子的轻咳,路浅浅朝里看了一眼。
“青泠,你也进去吧,山间的也比较冷。”
“那你呢?让我留下女人在外面驾车,这种事我可做不到啊……”
压低了声音轻道。只要对方不是敌人,而且长得合他心意的,全都被他归为需要以礼相待的范畴里。
“呵呵呵,不用啦,我可不是什么弱女子,晚上吹个风还受得住。倒是你,还没吃饭吧,车里我准备了一些吃的,先拿去填肚子吧。”
这就是雪青泠能讨女人欢心的地方,知道在什么地方该说什么话,也了解女人的心思,没有哪个女人是不喜欢被人赞美的。
搞什么东西?那两个人居然就这么在他眼前打情骂俏?嗯,不对,他是坐在车厢里,但他也能听见他们的声音好吧?不要旁若无人了!
秦夫子咳了几声,提醒他们这儿还有个人存在,不要无视他。
“夫子,你肚子饿不饿?有没有找到什么吃的?”
掀开车帘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关于温饱问题,雪青泠坦荡荡的承受杀过来的视线,反而让人觉得不好说什么。
“……有包子。”
指指一边的纸袋,秦夫子慢吞吞的回答,他向来很少说话,那把干枯树木般的声音常常吓到人,只有眼前的少年在初次听到时是一脸平静的,像风平浪静的大海。
“真的?谢啦!”
抄过纸袋摸出一个包子撕成两半,一半当然是自己的,另一半却递给了一只趴在他肩上的那只黑猫。也许是野猫的关系,夜游神跳下来啃着差不多和头一样大的包子。
“夫子,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走?你真的顺路?”
虽然他长得很**,但不代表他的脑袋也糊住了。以秦夫子身为方晴院账房的身份,和那神出鬼没的身手,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要和他一起走。当然,突然出现的路浅浅也是很可疑,但人家是美女耶,享有特权。
不过说真的,雪青泠很怀疑秦无名的真面目。以前就觉得他的手和他的外表年纪对不上,现在染黑头发后他更确定这不是秦夫子的真面目。如果是女人的话,他会很乐意去探究一番,不过男人……还是算了吧。
眉间宁静如远山,淡然微笑,却有种说不出的高深莫测。秦无名装着没听到的样子,闭眼靠在车壁上,大有任人宰割的意味,反倒叫人不敢轻举妄动。
一夜无语。
当林间鸟鸣吵醒他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不知何时睡着的雪青泠睁开眼准备伸懒腰时被肩上毛茸茸的东西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蜷在肩头的夜游神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正用四肢牢牢的扒住衣服不放,惊得毛都竖起来了。
将猫送回肩头,四下扫视不见的人的踪迹。他掀开车帘,只见夫子和路浅浅在车夫的位置上相顾无言。
“浅浅姑娘,你不会一整夜都在赶路吧?真是太辛苦你了,要不要歇歇?”
体贴的询问换来回眸一笑。
“没什么,秦夫子替了我一段时间,我也休息过了。”
以往几天不眠不休是常有的事,只是昼夜兼程还难不到她,何况现在坐在车里赶马车而已,又不是骑在马上,用不着担心掉下去,轻松多了。
“是吗,那下次我替你吧?”
死夫子,既然年纪大了就别玩泡妞无事现殷勤作什?感觉被夺走表现机会的雪青泠在心中暗骂。
欣然颔首,她没道理不接受别人的好意。
昨夜星辰布满天空,空旷的郊野中的马蹄声尤其空洞,身后车帘一掀,出来个青色人影。
“我点了他的睡**,不用担心他醒过来。”
不拘言笑的说完,出来的人坐在车上。
“楼主。”
“嗯,在外头叫我夫子吧,省得露出破绽。”
“是,夫子。青国和辰国没有正式冲突,叶千煌在花神祭后立即搜寻雪翎公子的下落,不过没有大肆长扬,只在暗中进行。”
一改嚣张气焰,路浅浅恭敬的说道,火红的衣衫也没那么逼人了。
“哼,毕竟在世人眼中镇国将军府已经被抄家了,突然出现了幸存者可是很讽刺的事。”
不是枯哑的刺耳声音,也不是清朗的男声,只是个很普通的男中音。
“花神祭的事怎么善后的?”
“冰洛易容替代了。”
就气质而言,两者比较接近,而身高体型等方面也可以假装,所以到现在还无人怀疑真相。令她费解的是楼主会为了这个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掺合进一滩浑水中,将自己现身人前。
“其他人呢?”
“大部分留守清衣楼,我已经派人通知各地的分楼主随时待命。”
动用到每年也见不了几次的分楼主,再加上楼主亲自出马跟随。这江湖,恐怕要起风波了。

“还要多久才到芷阳?”
用临行前买的绿豆糕填了肚子,一路的颠簸竟然没有带来什么太大的不适感,看来他的身体素质很不错。弯着眼的雪青泠坐在两人身后,阳光洒在苍茫森林中,被层层枝叶筛成散碎的光斑,流光耀乱了人眼。
“还有两天才到芷阳城,青泠是不是觉得无聊?”
似笑非笑的一道眼波横过来,微微上翘的眼角本应带有狐媚,偏又生出一股隐约的杀气,格外生动。接到她的视线,雪青泠暗凛心神,美女面前不可失了风度。他微微笑了一下,温柔而带着柔软的气息,轻轻巧巧的避开了她的杀招。
“不会啦,我从没出过京城,只是不知道城外的路怎么走。”
雪青泠,雪翎,应该是同一个人,何以两者差别那么大?这不仅是路浅浅的问题,也是秦无名心中的疑问。没道理同一个人前后差那么多啊……他不会是受的打击太大变成傻子了吧……
不清楚美女的腹诽,雪青泠好奇的张望四周的树林。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新人类,哪个不是被电视电脑浇灌长大的,虽然古代武侠剧没什么剧情,但里面的人物以面孔为卖点还是挺有成效的,美女多啊。在黑街长大的他从未试过进去某个山林,当然会对电视剧中才会出现的桥断感兴趣。
在林子里肯定会出事。这是武侠片的定理,要么碰上打斗,要么遇见猛兽,要么撞上追兵,要么可以英雄就美。总之,就是不会一帆风顺。
许是老天觉得要补救一下他所遭受的待遇,亦许是雪上加霜也说不定,林中吹来的一阵风中夹带着兵刃撞击声。雪青泠虽未听到,不过车上的另两个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而方向……就在正前方。
没有感觉带有绝世高手的存在,加上改道可能会招致怀疑。秦夫子微一颔首,示意马车继续前进。渐渐的,连雪青泠也听到了那厨房交响曲般的乐章,好奇心旺盛的打探。
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阳光洒在身上,说不出的和暖纯善,像通灵的白玉散发仅有的绝美光晕,不耀眼,却温润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越来越习惯这样的伪装了。在靖帮人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就算笑得再和善也不会让人减少戒心。谁叫他年少时逞勇好斗,后来想收敛点都没人相信,白白浪费了他的笑脸,还是这里好,他的笑脸总算有了发挥的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儿?是打劫还是寻仇?”
估计这个问题问夫子是得不到什么答案的,还是问路浅浅比较好,见多识广的青楼老板应该知道些世事,他们一行人全仰仗她带路了。
两队人马在前方飞来飞去,刀光剑影闪烁,衣摆翩飞,端的是热闹。
双方实力相差不大,有来有往的招式正好娱乐了雪青泠的眼睛。第一楼的那场架因为实力悬殊,一瞬间就解决了,来不及仔细观赏,比不上眼前势均力敌的打斗。
打架么,就是这样才好看。
“都不像,打劫的话狠了点,寻仇的话气势又不够猛。对了,倒像是追杀的杀手呢!”
这位美艳的车夫说话语气总让雪青泠觉得实在冷嘲热讽,然而讽刺的不是他又有什么关系呢。美女似乎生来就拥有与众不同的特权,只是说话刻薄,无伤大雅。
“看是挺好看的啦,但是再这么打下去可是会挡到我们的路的,能不能快点结束?”
别误会,这可不是雪青泠说的,这句抱怨的台词出自一同坐在车上的秦无名口中。沙哑堪比锯木头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在场的人都可以听见。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原来秦夫子说话也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潜力。拖住下巴的雪青泠眼看着那些人因为他的话而分心,导致穿着黑衣的类似杀手一派的人趁机发难,试图落井下石,解决掉另一派人马。就在另一派人马因其中的青衣人落入下风而陷入危机中时,雪青泠抄起贴身的弹簧刀眼明手快的使劲向攻向青衣人的黑衣人射去,使得那黑衣人为了避开刀而不得不拿剑架开,让青衣人的同伴有时间营救。
原本以为黑衣人至少会停下攻击中场休息一下的,没想到对方默契到可以一言不发的配合,余下三人继续攻击那三人,分出的两人则向马车飞来。
“喂,太欺负人了吧。”
雪青泠大声抗议着,边低头找可以当凶器的东西,没有估计到遇到这种状况,马车上根本就没什么可造成杀伤力的器具。
“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游戏结束啊……”
无言的盯着那两道转瞬即逝的黑色身影,他打算对方一有挥剑的迹象就立即躲到车厢里去。
就在他即将形象破灭的前一刻,坐在驾驶座上的红衣美女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柄银光四射的剑,手一抖,就这么与黑衣人交上了手。
左刺,右挑,上掀,下挡,行云流水的动作让人觉得像是优美的舞蹈,剑身与剑身撞击出的火花以及脆响,成了舞蹈的伴奏,偶尔闪烁的银色光辉总伴着淋漓的鲜血。她是一个非常适合沐浴在血中的女人,战场上的英姿像一团燃烧的火焰,不顾一切的席卷周遭的一切。
半刻钟不到,胜负便已分晓。
路浅浅一剑刺穿一个黑衣人的心口,另一个黑衣人想在背后偷袭。以手中的剑为支撑点,轻巧的翻身借势架开背后的剑之后,立即转动手腕削断他的颈动脉。
而另一边被围攻的人由于雪青泠的心血来潮而占了上风,处于下风的黑衣人见形势不妙,扔下两颗烟幕弹销声匿迹。
“这就走了?”
眼睁睁的看着经典脱逃场面,雪青泠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当然走了,难不成留下来被杀?”
将闪烁无机质亮光的长剑缠绕在腰间扣好,束腰掠往上提就遮住了银光四溢的剑身。软剑放在腰间的确是最方便了,可惜他不会用,下次带几把飞刀在身边吧,雪青泠仔细考虑着今后的个人装备。
“留下来做客也成啊。”
跳下马车,揭开黑衣人蒙面的黑布,入目的脸孔还算端正,但也不到一见就让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地步。
身后传来脚步声,习惯性的警戒,大喝一声。
“谁!”
脚步声的主人从丈外过来,站在他的身后。
转身抬头,半长及肩的发丝滑过一道凛冽的弧线,如雪般冰冷的眸子紧紧盯着身后出现的年轻人。星目剑眉,挺拔的身高让人气馁,脸上是一副被惊吓的错愕,剑已归入剑鞘。整体而言还算是被划入不危险一类的人,收敛了冷洌的气息,再一抬眼已经是讨喜的弯弯笑颜。
站在他身后的闻人望在他散发杀气的一霎那几乎反射性的按上腰间的剑,却在对方回头后疑惑了。眼前的少年是那样单纯良善,宽大的衣服罩在身上,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不能受伤,让人无端便心生怜意。
这样的孩子会散发那样嗜血的杀气吗?是自己闪神了吧,闻人望当即放下戒心。而坐在马车上的两人可并不这么想,虽然表面上表情没有改变,可内心却对于雪青泠的身份极为怀疑。
根据日常的接触,雪青泠并没有身为雪翎的丝毫记忆,身上也没有任何功力,完全就是另一个人。可是他那浴血过的人才有的杀气比在江湖中血战过的雪青泠有过之而无不及又是怎么回事?虽然只有一刹,但他们的确感觉到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强烈气息。
雪青泠,到底是谁?
关于随身物品穿越时空的携带问题,后面会有解释的,不要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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