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30 风云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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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30
对于这一天是如何开始的,日后的雪青泠已经记不大清楚。如果试图回忆,最先在脑海中浮现的,是一副艳丽与素净奇妙并存的画面。
纷飞无限漫延无际的白色,连天空也仿佛被抽离了颜色,有人穿桃色嫣红衣衫从冰天雪地款款而来,迤逦翩跹,是旁人无法触及的高雅明丽。
所谓佳人,就是要配着绝色风景精心妆点出场的呀。
端坐在侧席的末端,眼前是冰雪和木桩组成的考场。
“这是做什么?”
秉着不懂就问的原则,雪青泠微微侧头询问,声音压得低柔,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却瞟向主席位。
不知是故意还是凑巧,这次路浅浅坐在了他的对面,隔了过道,,而他现在身边坐着的却是秦殇渊。
斜睨了雪青泠垂涎美色的嘴脸一眼,秦殇渊面无表情,声音冷淡。
“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哦。”
眼巴巴的瞅着主位侧,殊末身后方的那道艳桃色身影。
花神祭匆匆一瞥之后,接连那么多变故,这位在花神祭上露过一面的美女在雪青泠心中只留下了模糊而迷离的映像。此时,蒙着面纱的脸更是勾起了他一探究竟的**。
随着一声锣鼓清响,两道身影飞身上了木桩。
难道这些就是所谓的梅花桩?雪青泠回头对着高低不一的木桩思考。
对于看惯了现代电视特效的人而言,现场版的打斗除了一开始惊奇之外,连电视剧中跑龙套也比不上的水准很快就让人失去了兴趣。
不好明目张胆的张望,雪青泠一脸淡定的转动眼珠扫视其余观众的面部表情。
有些怪,又有具体说不上来。
蹙眉凝神,只觉得危险在暗处蠢蠢欲动。
伸手握住腰侧的弯刀,刀柄入手的冰凉缓和了莫名而来的焦躁,心神宁定。
只有冰冷的工具才值得信赖。
场上依旧是淘汰赛制,随着参赛人员不断出局,战况也越演越烈,加上或许是为了增加难度而加装的精妙机关,不断见红的地面像一幅泼墨写意山水画。
有点淡淡的血腥,接近于艺术的暴力,很符合他的审美观。
梅花桩上一黑一褐的身影不停跃动,掌风剑气不停损毁木桩,偶尔机关发出的暗器银光闪闪,也不知是否为纯银打造。
就在雪青泠眯眼研究那落于地上或嵌在木桩上的暗器时,意见小巧玲珑形似五芒星的暗器被黑衣人用剑挑开往场外飞来,余力不减,飞来的路线赫然是向着雪青泠而来。
形小量轻的暗器来得极快,一道流光死的就要吻上雪青泠的前额,。就算死不了,也要留下伤痕。
秦殇渊最先反应过来,反射性的准备伸手拨开暗器,却不知为何慢了一慢,转眼想化解已是赶不及。
“叮”的一声,茶盖和五芒星同时落地,不可忽视的声音。
眨眨眼,似还未自这一场变故中反应过来,黑白分明的眼映着雪色天光,分外无辜的看着随着这一声轻响而冒出来的好大一群人。
秦殇渊稳稳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容沉静如水,冷冷面对其余在座各门各派的讶异嘴脸,殊末面上一闪而过的嗔怒也没逃过他的眼睛。
看来那些来参加招亲的门派也不知情,只是无双城与皇族的私下交易。
迅速形成包围圈的黑衣男人们张弓引箭,,直直的对准雪青泠等人。
怎么回事?什么意思?
于一干困惑的人喧嚷的逼问依旧坦然微笑,眼中带了涓流般的得意,殊末悠然捧茶轻啜一口,绿茶清香散漫空中。
不过是当今皇上想要一石二鸟,打击江湖上的某些门派固然是好,能找到雪青泠的下落更好,于是设计了这一场小小的圈套,他们却一头踩进陷阱里。
原来如此。
难怪这招亲让他有种违和感,古古怪怪,若即若离,却捕捉不到。
盘腿坐在椅子里,也不讲究风度将手托着下巴,深呼一口气,吹动额前碎发。
有人自东庭而来,一袭明黄衣衫映衬天光雪色,分外刺目。长发挽簪,插一只紫檀木簪,形如残月,冷冷的挂在无星的夜。
微眯了眼,嘴角如钩,挑出冷峻弧度,看那来自九重宫阙的黄款款越过鸦翅一般的黑,昂首环顾众人。
“嗯哼,是他。”
秦殇渊一声冷哼,俊眉斜挑,转头看向身侧,却见雪青泠抬眸望向天际的侧脸。
终年积雪的松枝柏叶上垂挂了不少冰棱,垂垂欲坠,阳光投射折出炫目灿彩,恍恍刺人眼目,雪青泠抬手遮在额前,若有所思。
叶千煌缓步款行,终至黑色包围圈前停步,无喜无忧的脸上全无表情,只有一双眼睛亮得能吃人。
“恭迎皇上。”
突兀的打破这片沉寂的是殊末的跪迎声,晴空炸雷一般。
“爱卿辛苦了。”
轻颔首,叶千煌的实现一直没有离开过雪青泠。
“雪翎,现在你已经插翅难飞,还不束手就擒!”
冷冷一挑眉,刚要开口回击自己的姓名并非雪翎对方的态度会造成他的困扰,忽转念一思索,将欲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只偏头对上秦殇渊的一双眸,忽觉那眸中映入雪色与天光,漾漾出一层温柔的幻觉。
一石千浪。
“究竟是怎么回事,殊城主?”

“还看不出来吗,这一切都只不过是陷阱!”
“……那么招亲……”
“命都快没了,还招什么亲?”
喧闹声仿佛隔了一层透明的膜,闷闷的听不真切。
“是么,叶千煌,你何不回头看看身后,是否还是你的天罗地网?”
有声响越众而来,玲珑翠玉击打鼓膜,让人精神不由一振。雪青泠笑眯了眼,欣赏殊末以及叶千煌暗变的神色,以及茫茫雪野尽头缓缓出现的墨绿云朵。
跃跃欲试的眼中,鬼火一般。
知晓他的疑惑,红云一闪,路浅浅凑到他的耳边。
“那是古月教的死士,昨晚主子让我联络的。”
“可他不是已经不当了么?”
斜睨一眼线条分明的侧脸小声应到。
“怎么可能,教中的长老们可都还听命于主子的,景珂还以为自己赶走了主子,他又怎知那不过是主子顺水推舟。如果他不是太过执着于找到堕天,这场戏或许还可以玩得更久一些。”
“这么说,你们根本就不想复国?”
耳畔传来一声轻叹,如初雪消融在阳光中。
“都那么久了,又何必挑起战祸,太平日子过久了,人生也不过就如此。”
“哦~”
尾音上扬,**一丝狡诡,伸手向前一指,唇角微漾,笑若灿霞。
“那么,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呢?”
顺着手看去,赫然是两军对战的气势,在白茫一片的雪地里分外醒目,路浅浅。抿嘴一笑,极明艳极热烈,眼中却冰冷一片,混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迷离。
“唔,这可都是冲着你来的哟!”
“啊,说得也是。”
说得,也是呢。
笑眼弯如月牙扫一眼对峙的秦殇渊和叶千煌,低下头来扯了一片衣角,将手和刀缠在一起,一圈一圈,仿佛年轮。
遥遥望着的叶千煌终于沉不住气,形状美丽的眼中闪过狠厉,晴空万里中的杀机,明显得不屑去掩饰。
“雪翎,难道你不想见你的娘亲?只要你过来,朕保证不会动你一根毫毛,也保证不会为难在场的所有人。”
厉害。
金口一开,承诺一许,立即把他隔离了出来。那些门派中人虽不明白事情的缘由,却也对他怒目而视,恨不得将他打包扔过去。
摇摇头,眼神无辜的犹如不经世事的孩童,纯良的表情让人咬牙切齿。
那是雪翎的娘,又不是雪青泠的。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走到未知的圈套中去,何必。
“夫子,要开战吗?”
掩不住的雀跃,落入秦殇渊眼中漫出丝丝温柔笑意,浅淡如浮云,却非虚幻。忽略了叶千煌眼中的怨憎,雪青泠握刀相询。
古井般幽深能吸收一切光亮的眼寸寸扫过他的笑颜,伸手轻触玉色脸颊,冻如冰雕。知晓他心中所想,雪青泠偏头躲开秦殇渊的手,笑得更加灿烂,携一股若有似无的邪气。
“如你所愿。”
恶狠狠的眯起眼睛,嘴角挑起嗜血的笑。与此同时,叶千煌一声令下,黑色羽箭落雨一般飞来,纷纷坠向面面相对的两人。
秦殇渊身一抖,褪了外套,一手揽过身形单薄的雪青泠,一手挥动外套,将箭拢在一处,引力吸引般,卷落在脚下,密密麻麻一堆。
等重新站稳之后,两边的人马已经展开了近身战,交缠混乱在一起。
雪青泠眼中的兴奋无以言表,雀跃的燃烧了整个视野。
甩开来不及拉住他脚步的秦殇渊,一头冲进混乱的战局中,不忘煽动身后还在犹豫的观众。
“愣着干什么,杀出去就自由了!”
刀光一闪,架住袭来的长剑,同时抬脚踹向男人的命根,那角度加力度,估计是废了。见到这一幕的男人也都不由自主的一抽,仿佛**也在隐隐作痛。
面面相觑片刻,各门派也都决定趁乱离开。一时间,刀光剑影闪烁,武器相交的声音相当悦耳。
旋身挥砍,突刺,斩击,身体完全有自己的意识似的,多年累积的战斗经验自发的作出反应。
他喜欢这样近的对峙,状若亲近的绞杀。
利刃交接迸射碎响和火花,反手沿着把柄削去,切入骨肉的裂帛声,猩红的液体染上了面颊衣襟,雪地泼覆红梅艳艳,有风轻轻吹过。
一脚踹开左面攻上的人,格挡住正面砍来的刀,脚尖抄起不知谁人掉落的刀踢入对方腹部,同时一转身半蹲着刺杀背后的偷袭者。
“谁?”
感到有手搭上肩膀,雪青泠头也不抬的便反手将刀向背后送,未及一半,手便被人扣住,同时凑向耳边。
雪青泠心中一紧,随即放松下来,是秦殇渊的声音。
现在?
杀得正过瘾雪青泠颇不情愿的放眼全场,一片混乱之中,明黄身影分外惹眼,被几个墨绿身影拖住脚步,行动间明显多出几分狂躁。
煮熟的鸭子飞了呢……
对上帝王的眼,雪青泠脸上带了十成的恶意,反手搭上秦殇渊略带凉意的手。
“好啊,现在就走。”
转身,决不留恋。秦殇渊身旁的几位死士合成突击阵容,在混乱人海中打开一道缺口。
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洒脱背影,叶千煌眸中的阴郁越发浓重,细碎锋芒闪烁,啥意渐浓。
马马虎虎,算是恢复月更的速度……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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