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还有一个星期就要高考，校园里却反常地变得热闹起来，球场上到处是运动的身影，就连那些挑灯夜战的人也把阵地从教室里搬到了校园的小树下与草坪上。
高一高二年级已经放假，剩下来的只有高三和我们补习班——现在的校园真是一派繁荣的景象，大家丝毫没有大考前的紧张，真有点不可思议。
学校已经不再安排课时，白天可以上教室，也可以不用上教室，甚至可以请假外出。
苏小莹就是其中的一个，她请了四天的假和家人去北海旅游，美名曰：考前状态调整。
严老头居然也笑眯眯地批准了。
我大概没有这种闲心，大考即至，每次面对“继续革命”那四个刺目的大字，心里总有一种电击般的震颤，或许已经习惯看书的时间指南，一时改变不过来。
我想，我的考试最佳状态就是这样不继地看书背书才得以保持的。我怕即刻的放松，会庸怠我那原本已笨拙的思维。
所以我不得不去药材店买了许多的西洋参含片，不停地嚼含于口中，让亢奋的神经一直持续到后半夜。
英子一看到我红肿眼睛，就心痛地为我担心起来。但我知道，只要能挺过这几天，就是吐一盆血，也是值得的。这几天我想得最深的就是父亲，父亲那双无处不在眼睛啊——一直在注视着我的命运走向。
严老头再也不会用那些严厉的话来鞭策我们奋读良书，他甚至乐意与我们多谈论一些上大学后的事——似乎一切都显得很和谐。
为了减少我们考前压力，严老头建议要把教室里的“继续革命”那四个大字取下来——一经提出，大家马上举双手赞同。
“老师，在取下它之前，咱们全班和它来个合影留念吧？毕竟它伴我们度过了这样一段难忘的岁月。”英子小心翼翼地说。
“这个建议提得很好，这四个字伴随你们度过了这段难忘的求学道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它就像一座导航灯，无时无刻不激励着你们前行的勇气，在它退休之前，是应该和大家留个念的。”严老头微笑着说，但我们总觉得他是在说自己。
的确，严老师这近一年来所倾注于我们的心血太多太多。尽管我们总是对他怀有某种成见，但他毕竟是我们的老师，我们的班主任，就像“继续革命”这四个字一样，默默地奉献着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所以，这张教室里的合影我将永远珍藏，它应该是我们中学时代最为珍贵的一张照片之一，连同这段悲壮的求学岁月一起埋藏进记忆深处。
这段时间大家都在谈论着考大学的事，甚至有人整天疯疯巅巅地叫嚷着“非医科大不读！”，真是好笑至极。
子星也决意要学医，以他现在的状态，考个把重点不成问题，而我呢？我连自己要考什么大学都不知道！事实上，我正犯着与上次高考前一样的心理错误，我只知道我的目标就是一定要考上大学，至于要考什么样的大学，我一片惘然——也许，也只能这样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觉得周薇比我们幸运得多，她赶上了非艺术类考生可以报考艺术类院校的大好时光——对了，还有江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他见面了，每每想起江华，我心里就会隐隐作痛，一种说不出的痛。
也许这是一次无法原谅的错，上苍注定要把一些美丽和缺憾留给我以及我的中学时代。
可是，事至今日，我还能再说些什么？——我连一次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肥妹终于风尘赴赴地从北部湾回到学校，因为后天就要高考。她的皮肤已经晒得油黑，加上她那胖乎乎的样子以及她那永远不知愁的天性，所到之处总是欢乐满地。
静媛和英子没有再去教室，她们几乎一整天都泡在网球场或健身房里——我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这种孤独就像爬格子一样，有一种紧迫的窒息。
于是，我决定去一次外婆家，去看看那棵曾给予我无数启迪的无花果树。
周薇在我正要离开学校的时候找到了我，她仍然是那张美丽清纯的脸，仍然是那身永远的佐丹奴。
“周大小姐，急着找我有什么事需要我效劳吗？”我远远地招呼起来。
“大社长，找你找得好辛苦啊！”周薇微笑着走过来，说：“麻烦你把这本书转交给小平头。”
说完，周薇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书来，封面上写着“漂亮宝贝”几个字。
“哟，小平头真是艳福不浅呀！”我打趣说。
“别胡说！你到底帮不帮？”周薇有点不耐烦。
“哪敢——周大小姐的事我苏某人哪敢不帮？”
“那还差不多！”周薇格格地笑了起来。
“不过——”我故意按住，继续说：“我觉得你应该亲自送给小平头才对！”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帮啦？”周薇又有点不高兴。
“别误会！我乐意帮你，但我今天确实有事要离开学校，而且明天晚上才回来……”
话未说完，那个天煞的小平头刚好和他的朋友经过火烈鸟钢雕旁——救星来了。
“你看——”我一边用手指，一边兴奋地叫了起来：“那不正是小平头吗？”
周薇怔了一下，顺着我指的方向紧张地望去，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哟，周大小姐也有害羞的时候呀？”我挑逗着说。
周薇甩了甩头发，窘笑着说：“那你得跟我一块过去！”
“这样不妥吧？”
“你到底帮不帮？”
“这是你和她之间的事呀？”
“他们人多嘛！”
“……”我顿时语塞，好久才回过神来说：“好吧，我就当一回‘电灯泡’吧！”
“这才像社长风度嘛！”周薇的脸也由阴转晴。
不知怎的，周薇居然拐了一个大弯，像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秘密地抄到了小平头的前面。
其实，小平头早就发现我和周薇了，因为小平头的那些朋友在我们没有直接迎上去前，但他们已经在拿小平头和周薇来开刷了。
周薇和我一前一后站在旗杆下，小平头在他的朋友拥簇下微笑着走了过来。
“哆、睐、咪！”周薇将书抱于胸前，微笑着唱了三个音符，迎了上去。
“送给你的！”周薇注视着小平头，故作平静地说。
显然，小平头比周薇还要慌乱，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哆、睐、咪！”小平头的朋友也跟着周薇唱过的音符起哄起来。
小平头慌忙地接过了书，紧张得连个“谢”字都忘记说。
“谢谢你那天晚上的相救！”还是周薇比较镇定。
“不，不用谢！”小平头涨红着脸，低着头，羞赧地说。
周薇始终在微笑着注视小平头，又说：“能送给我一只蝴蝶结吗？——是红色的那一只！”
几秒钟的沉默后，小平头终于抬起头来，微笑着向周薇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拨开他的朋友，兴奋地逃似离开——手中紧紧地握着那本书。
我不禁大笑起来，对周薇说：“你吓着他了！”
周薇格格地笑了起来，样子很美很美。
在离开校门时，我好奇地问周薇：“你为什么要在送书时唱‘哆睐噗’？”
周薇愣了一下，有点意外，然后神秘地笑说：“原来你大社长也不懂呀？回去问问英子不就懂啦！”
我搔着后脑勺，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另问：“你说小平头会送你那只蝴蝶吗？”
“会的，一定会的！”周薇非常肯定地说。
我带着一连串的疑问回到了外婆家——高杨村。见过外婆后，我一个人来到村后的竹林里。面对这棵给予我许多启迪与暇想的无花果，这次的感觉是平静至极。
我一直没有见过无花果，也没有见过它的枝丫上长着那种对于我而近乎传说的无花果，所以我尽量用我的思维把我的想像点缀上去。
然而，任凭我的绞尽脑汁，脑子里想着的还是关于高考的事——又一次很愚蠢地震动了敏感的神经。
这不是我回高杨村所期望的结果，所以我决定明天一早立即返回学校。
外婆在我离开村子的时候，给我煮了十二个鸡蛋，并把蛋壳都染成了红色。她说，吃了这些红鸡蛋就能给我带来好运。
我倒不觉得高考凭的是运气，但十二确实是一个无比吉祥的数字。
所以我接过红鸡蛋时说：“外婆，下次我再来看望你时，一定也把大学录取通知书带来给你看！”
这是誓言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外婆一直用慈祥的目光送我离开高杨村。
回到学校，才知道英子一直在找我。我忙正要赶往女生楼，没想到英子已经来到我们宿舍外面。
“明天就要高考了，你疯到哪儿去啦？”英子急着想掉泪。
“别担心，我不是好好的吗？”我笑着说。
“今晚别去哪了，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沉着应战！”英子关心地注视着我们。
“我不会放弃的！相信我！”我很感动。
“严老师找你，叫你下午到他那儿去。”
“发生了什么事？”我的点不安。
“不知道！”英子摇了摇头。
我突然想起鸡蛋的事来，便跑到宿舍把鸡蛋拿了下来。
“给！”我把鸡蛋递了过去。
“干嘛？”英子有点不解。
“这八个鸡蛋－－你和小莹、周薇各二个，另外两个鸡蛋叫周薇拿去给江华。”
“红色的鸡蛋——好漂亮！”英子兴奋地叫了起来。
“是我外婆煮给我的，她说，吃了这些鸡蛋就能给我们带来好运气。”
“你去你外婆家啦？”
“嗯！——这并不迷信！”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爸明天会来学校吗？”
“不知道，但我不想高考时有任何压力。”
“你是说你爸？”
“嗯！”我点了点头。
“我也是，我已经叫我爸妈这三天不要来看我啦！”
“你也有压力？”我不解地问。
“或许吧！我只想把高考当作一次普通的考试来对待。”英子平静地说。
压力肯定是有，但大考面前，谁也不敢马虎，谁又想让高考再次成为心中永远的痛？
我忽然相想起周薇的事来，便问：“英子，你知道‘哆睐咪’是什么意思吗？”
英子想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我感到有点莫名其妙，便问：“笑什么？”
“你是说阿薇送《漂亮宝贝》给小平头的事吧？”英子微笑着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更加不解。
“这还是我和小莹给她出的主意呢！”英子连忙解释，继续说：“哆睐咪就是123——在《漂亮宝贝》的第123页有阿薇写给小平头的话。”
“哦？”我有点惊讶，说：“如此浪漫呀？”
“当然，比你那张电话卡浪漫多啦！”英子取笑说。
“阿薇给小平头写了些什么？”我有点好奇。
“这是个人秘密——谁知道！”英子笑着说。
“这么说，周薇和江华之事是流言喽？”我也笑着说。
“也许吧，你那么关心干嘛？”英子嗔视着我。
“朋友之事能不关心吗？”
“恐怕是别有用心吧？”
“我们不争这个了！”我打了个圆场，又说：“我困了，回去休息一下，下午还要去见严老头呢！”
英子刚想走，又好像记起了什么似的，说：“这两个鸡蛋，你直接送去江华吧？”
“我、我——”我一时语塞。
“你应该和江华好好谈一谈！”英子建议说。
“……”我不知说什么话才好。
“好吧！还是高考要紧，答应我，高考过后一定要去找江华好好谈一谈！”英子说得很坚决，我却陷入了那些歉疚的思维，无力地点着头。
见到严老之前，我一直在政教处办公室等了近二个多小时。办公室里的其它老师一直阴着脸，以为我又是哪个犯了错误的学生，我暗暗地觉得好笑——也难怪，政教处并不是一般人能来的地方，除非你犯了纪律。
我始终觉得有一点不安，因为我不知道严老头叫我这里的目的。
其实，严老头到来时，我并没有想像中的那样紧张，只是觉得有一点拘束。
“小文，明天就要高考了，准备得怎么样了？”严老头微笑着说，
“差不多了，我觉得还可以。”我小心翼翼地说。
“听同学们说，你准备考医科大？”
“不知道，等考过后再说吧！”
“对！眼下调整心态要紧，尽量不要想以前和以后的事——一切事情都要为高考让路，有什么事等高考过后再说。”
“严老师，叫我来这里有什么事吗？”我想转入正题。
“呵呵——”严老头很随和地笑了起来，说：“没有什么事，之所以叫你来，是因为有同学说你最近的表现很紧张，还在看书做题——我还以为你不会调整呢！”
我心里有点酸酸的感觉，微笑着说：“不会的，又不是第一次高考啦！”
“这样最好，相信你明天一定能考出好的成绩来的！”
“当然，去年高考我只差4分，今年是超过它40分！”我说得很坚定。
“不止吧！”严老头鼓励说。
“分数并不重要，我只想证明我有这个能力。”
“好！有志气！”严老头眉头顿时舒展开来，继续解释说：“我叫你来是想让你放松一下，别太紧张——我看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回去好好休息吧，相信你明天一定能发挥出你应有的水平！”
“谢谢你严老师！”
高考当前，当然会有许多心绪，我怕今晚会失眠，所以在学校餐厅与英子别过之后，晚上七点便回到宿舍洗漱睡觉，但没有想到子星比我更早。
“怎么睡那么早？”我有点惊讶。
“明天就要高考了，我怕我今晚会失眠！”子星幽幽地说。
“你也害怕高考？”
“不，不是害怕！只是想着明天高考而已。”
“这有什么害怕的？”我问。
“明天就要高考了，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子星觉得有点奇怪。
“有——太多了，但却说不出来，我也是回来睡觉的，我也害怕今晚会失眠！”
我和子星面面相觑，短暂的几秒钟沉默后，我们“卟嗤”地笑了起来，然后熄灭灯光，宿舍里又沉静起来。
其实，我们都没有失眠，相反，因为昨晚提前睡了几个小时，所以睡得特别香甜，也特别舒服。
我像往常一样早起床，洗漱之后便往食堂张罗早餐去——还是那张餐桌，还是我们几个人，大家围坐在一起边聊边吃。
“昨天晚上睡得**！”苏小莹一见面就笑着说。
“还打呼噜呢！”周薇格格地笑起来。
“昨天晚上你们有谁失眠？”子星问。
静媛脸色不太好，所以子星便说：“我猜，静媛昨天晚上肯定是失眠了，你看她眼睛都肿了！”
我们将焦点都集中静媛身上，静媛羞赧一笑，低声说：“昨晚是睡不好，不过还不至于失眠那么严重。”
我们都哄然而笑起来，但我总觉得有点遗憾，一种说不出的遗憾，或许是少了江华的缘故。
犹豫间，我才发觉她们三个女生手里拿着两个红红的鸡蛋。
“谢谢你的鸡蛋！”肥妹幽默地说。
“你们昨天都没有吃呀？”我有点意外。
“我们是舍不得啊！——你吃完啦？”英子微笑着说。
“老鼠不留过夜食——早就消化完啦！”子星拍着肚皮嬉笑着说。
“阿薇，你把鸡蛋送给江华了没有？”我突然想了起来。
“给啦！你怀疑我？”周薇故作不满状。
“哪敢！——江华怎么说？”我小心翼翼地问。
“他没说什么，对了，你们是好朋友呀？怎么会闹成这样子？”周薇一脸疑虑。
我怅然地摇了摇头，然后自顾地低着头嚼起早餐来。
“高考过后，应该找江华出来谈一谈。”英子一边吃一边劝着我说。
这顿早餐我们吃得很愉快，在各自散去的时候，我们伸出手，叠在一起为高考作最后的鼓气。
“来吧，祝我们高考成功！”我高声地说。
“一、二、三，Yeah！”大家斗志昂扬地一边齐声喊着，一边把重叠的手掌用力地压了下去，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
8：30分，我和子星穿越过操场的时候，看见宿舍区与教学区之间的高考警戒线外，站满了许多许多人，看见了许多许多双在朝阳下急盼的眼睛，好看见了许多许多双正在挥别的手。
我突然有一种悲壮的感觉，就像笼中的鸟儿，想飞却飞不高——好可怜好可怜。
我站在火烈鸟下，驻足长望，没有看见我的父亲，却看见了QQ糖和子星正在兴奋地互相招着手，子星疯似的向QQ糖跑过去。
我惘然地摇了摇头，转身平静地向考场走去。就在这时，我眼前一亮，一个酷酷的身影走在我的前面——我兴奋地追了上去。
“阿犬——”我压着兴奋，招呼起来。
江华怔了一下，停住脚步，转过身来，一脸酷酷的样子，略显憔悴，又转身过去继续前行。
“我们还是朋友，对不对？”我追上他问。
“这很重要吗？”江华放慢了脚步，平静地说。
“同学只可以做几年，但朋友却是一辈子！”我鼓起勇气认真地说。
“……”江华怔了一下，停下脚步，侧过身来。我又看见了他那张被阳光揉抚过的笑脸，很真诚、很真诚的。
“谢谢你的鸡蛋！”
“祝你好运！”我微笑着说。
“祝我们成功！”江华举起右手掌，一脸自信。
“你一样！”我也举起手，迎着击拍上去，紧紧地握在一起。
我们灿烂而真诚地微笑起来。
这是我们第二次面对高考，有点激动亦有点紧张。这一年来，所有的努力与压抑、苟活与逃避都是为了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高考，就像一道横架于成功与失败之间的门槛——我们有时候看得见，有时候却倍感迷茫。
人生有许多种选择，但关键的却总是那么几步，而且每迈出一步，都能改变你的人生走向。
谁会愿意在天堂与地狱之间选择后者？对于我们补习生而言，选择这一步，可谓孤注一掷——不成功则成仁！
高考是一场黑色的风暴。只有敢于搏击者，才会取得成功。我永远不忘记高考这三天，也永远忘记不了这段求学道路上短暂而悲壮的特殊经历。
所以高考结束的钟声敲响的那一刻，我像个孩子一样徒然而泣，脑中一片空白——过去了，高考终于过去了！
我要高呼，我要喧叫，我要让每个角落里的生命都知道，高考终于结束了！
我喜极而泣，我不在乎高考的结果怎么样，我只知道我终于挺过这三天几乎使我崩溃的黑色日子——我突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我第二次喜极而泣——父亲来了。
父亲早就在宿舍里默默地等待我从考场归来。我扑入父亲的怀中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哭了起来，父亲轻轻在拍着我的肩膀，沉默不语。
“哭什么？都过去了，哭什么！”父亲坚定地推开说。
兄弟，我们不哭！——我想起了刚来补习时，江华对我说过的这句铿锵话言，不再哭泣。
我怔怔地站着，直到父亲那种怜爱的目光刺醒我的神经，才发觉这些年来，我比父亲徒然高出许多许多——不变的是父亲那些一如既往的期望，改变的是我的年轮以及那些日趋成熟的思维。
高考过后，学校宣布放假三天，但我们早已像缺堤的水，无法阻挡与挽留。
我把所有的书本与纸张都塞进了床底，然后不顾子星、静媛和小莹的戏笑，霸道地将英子拥入怀中，狂吻起来。
英子羞红着脸，奋力挣扎把我推开，有点生气地说：“你疯啦？”
我嘻嘻地笑起来，说：“明天我们去北海好吗？”
“和谁去？”英子好像真的生气了。
“和你呀？”我故作惊讶，英子被我逗着笑了起来。
“我们也去！”子星、小莹和静媛一齐围了过来。
我瞪了小莹一眼，说：“什么？你也去？你不是刚去过吗？”
“不过瘾呀？再说至少我还能给你们当导游！”肥妹认真地说。
“我们也去！”不知何时，江华和周薇已双双来到我们宿舍。
“阿犬？”我惊喜地叫了起来，有点难以致信，问：“你们也去？”
江华微笑着点了点头，反问：“当然，这种活动怎么能少了我和阿薇？”
这回轮到子星、静媛和英子愣着了，他们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你们俩——”子星有点莫名其妙。
我和江华打了个眼色，江华皱了皱眉头，爽朗地大声笑着说：“我们很好呀？——永远都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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