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拾遗清溪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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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这破天,究竟是什么,鬼样的一天。”
一个形态佝偻,衣衫邋遢的老头,正破口骂了起来。
这样慵懒的秋日,都难得,有几天好的太阳了,居然,现在又烤不成了。那老头,又不禁得嘀咕着——
“真他妈的晦气。”
清早间,不是还朝霞无限好的吗,到了在午间,这刻,居然转瞬间,破空雷声阵阵,风雨棸起。只见那老头,拍了拍,他那破酒葫芦,恍恍惚惚地,从那残落的破门栏边上的草垛中,爬了出来,悠悠地晃进了房间。
“唉——”
“幸好,葫芦里还有酒。只要有酒就好,还有酒喝就好,那太阳,就姑且让它,随着那破风雨去吧。”
摇了摇酒葫芦,拧开塞子,那老头又猛地灌了一口。
“今朝有酒——今朝醉那————明日愁来——明日忧咯————”
满口酒气哼着的曲调,还在嘴角延绵,人却早已晕晕乎乎地,倒在了床上,不解人间事了。
“唧,唧,唧唧——”
一只白色的小狐狸,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轻巧地窜到窗台,伸出鼻子嗅了嗅,然后回头冲着那老头,叫唤了起来。
“吵,吵,吵什么吵,没看见在睡觉吗?”
这么一个风雨交加时候,那里还会比床更加暖和,那老头,抱着酒葫芦,挪了挪他那收缩成虾米状的身姿,又呼噜呼噜地睡去了。
“唧唧——唧唧唧————。”
那小狐狸,见老头一点反应都没有,连忙跳上了床头,又叫唤了起来,还一边一个劲地,拨动得那酒葫芦吱吱只响。看样子,还是蛮有灵性的,居然知道,那葫芦是他的命根子。那老头,不得不,从刚刚捂热的床上,坐了起来。
外面,风雨还是像瓢泼一样,在下着。
“还吵得我睡不了觉。”
老头,走向过去,伸手便把酒葫芦,提撸了过来。那小白狐狸,却还一个劲地,把四肢缠绕在酒葫上,竟然没有一点撒手意思。
这家伙,要不是看你有点灵性,早就把你扔沟里去了。唉,那天真的不该救你,吵着我的好梦了。
老头,伸手便把它扔了出去,走回床铺,又睡了起来。
那小狐狸,砰的一声,落下来。躲在门后,低呜了起来
“哎——不对啊。”那老头,头脑中,猛地一个激灵。
小残,是一只他从来山中,捡来的灵狐,世人都难得见识的,千年难得一见的灵狐啊。今天,怎么会,突然再三地来吵我呢,它从来都是,那么安静的啊。
枯辰,转过身来,看着门后上的小残。见鬼,刚才,居然没有留意到,小残,竟在忐忑不安的颤抖。老头,忙拎起酒葫,爬了起来,走到窗前,外面风雨依旧磅礴。
难道,山下,清溪镇上发生了什么事。
小残,感应到了什么,看样子,小残,一定感应到了什么。
还是下去看看吧,枯辰,从门后抄起一顶破斗笠,飞身了向清溪镇去了,小残,也连忙从门后闪了出来,跟了上去,一下子,就窜到枯辰的前面,探风去了。
清溪镇,是一个,破旧的集镇了。之所以是个破旧的集镇,是因为,这里的宅子,都有些年月了,都残破得不行了的样子。
据说,这些宅子,都修建于汉朝时期。都是用,附近山上修栈道时,砸下的山岩,顺势修建的,加之那些,积年的苔青和藤蔓,早就将那石头堆砌的宅子,浑然到自然了,让人,咋一看,以为是一些残壁断垣的废墟了。
其实,在古时候,清溪镇,还是蛮有名的,是方圆千百里的唯一集镇,那时候,镇上每天都会有很多,走商队的人,在这里以物易物,在这里整顿,休息。
不过,到了现代,因为道路通了,不用靠人力,走栈道来维持生活必需品的流通,所以,商队也渐渐少了,清溪镇也开始落寞了,开始,无人问津,甚至,鲜有人知晓,在静屏山段中,还有,这样一出安静的境地了。
而清溪镇得名,却源于,蜿蜒穿行在古镇清溪了。
是因为它蜿蜒穿行,穿墙过户,才让这里有了,一块宜居的平缓之地,才让这里,有了丰厚的水草和粮食,才得以让,清溪镇,在古时候,成为一个繁华的集镇了。
等枯辰,行至镇上的时候,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了,只有那嘀嗒的雨珠,和那地面一层浅浅的水汽。
此刻的,清溪镇沉浸于,一片沉寂。
暗淡的天空,青青的石板路,次第绽开的雨花,还有那依和的嘈切芭蕉雨声。显得,安静,淡然。

枯辰,环视着,只见,小残早已立在一座院落的门楼前了,见枯辰走了过来,却不理会,一个劲的呲着牙,吱吱的只叫。原来,那门楼的檐角上,竟然还的立着一只鹰,巍然不屈的,任由着风雨的欺凌。
呵,难道,就是这只鹰,让小残忐忑不安,看来也定然,不是什么平凡之物了。
但是,它不在深山,跑到人类聚居的地方来干什么啊?
枯辰,敏锐地巡视了一下。很快就发现了,在门楼破旧的角落了,居然,放着一个竹篓,崭新的,显然不是人落下的,而是刻意留下的。
究竟里面是什么呢,那鹰,就是循着着竹篓来的?枯辰暗暗的揣度。这样风雨横扫的时候,是谁会把它放在,院落的门墙之下呢,枯辰走上去一看。
竹篓之中,零乱的放了一些,袅长柔嫩的青草。中间,是一捆大人的衣物,错乱的包裹着,一看,就知道,包扎时,是那么的手忙脚乱。
而那包裹之中,还是一个襁褓之中的新生儿。唯一与其他的新生儿不同的是,他没有在嘀哭,而是在用他那乌溜溜的大眼睛,打探着,这个新奇的世界。
却丝毫的,不曾知晓,自己是遗落了的人。
而现在唯一的亲人,就是那只守候着的鹰了,不过,他当然不知道,鹰是在守候他。
就是连枯辰,都有些许的纳闷,怎么鹰,和自己那灵性的小残,都会,引到他的周围,来看护他。
他,浑身上下,虽然只包裹了,两件随意的衣物,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遗弃他的人,绝非普通之辈。
因为,他的脖子上挂着一块玉,这是一块古玉,清鸾古玉。他不是一块,普通的玉石。她是上古时期,女娲娘娘,从外面带入凡尘的。
温润纯澈,深深看去,是那么的清澈通透,却又见不到底般的幽邃,仿佛,里面深藏了很多的东西,让人心存遐想。而且,在冥思的寂静中看去,隐约可以感觉到,一只鸾凤,舞动其间。
可是,为什么,会把他丢弃在这里啊。一个,僻野的山镇。
枯辰,抱过那孩子,他,也不认生,小手,胡乱的去动那顶斗笠。这么冷的天,也不知这小孩子,凉着了没。
枯辰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竟是那么的平稳,温和。莫非,这小孩异同寻常。手头上,不由的输了一股真气。那真气,就像是一个个游离的分子,居然在那小孩的血脉中,蜿蜒向前,不会儿,就在他全身每一个细胞中,游动,运转了起来。
枯辰,情不自禁的感叹起来。
“天生奇才,天生奇才啊。”
怪不得,那鹰,小残,会感知到你。真的是,非池中之物啊。
“哈哈——”
枯辰,不禁苦涩的笑了起来。眼睛中隐隐的闪起了,一丝,迷离的雾光。
转眼间,快二十年了,流离,沦落至此。
枯辰,想起了,二十年前,那一场场的往事,梦想幻灭,师傅圆寂,祖传的东西,在一次无情的预谋中被掠夺,辗转回来的时候,已经诬蔑成欺师灭祖之徒,逃离,沦落,只能伪装,成为了一辈子落魄的疯癫之人。
“哈哈——苍天怜我啊。在此际遇,能遇此孩童。”
枯辰的眼光,慢慢的清澈起来,不再迷离,人,浑身看起,竟然似乎也不曾落魄,也不再佝偻。
“就让我,来养你吧。”
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去吧。这样一个孩子,就让我用有生之年,来培育吧。
“哈哈——你,既然是遗落凡尘,那就叫你,落尘吧。”
“落尘,你说好不好。”
枯辰,轻轻地拍着小孩。那小孩,似乎听懂了一般,此刻安静的在枯辰的怀里,闭上了眼睛,安静的休息去了。可能,从他出生到现在,还没有休息过吧。
枯辰,兴奋地把小孩,放回了竹篓。
此刻,天也仿佛通晓人性,赫然开朗了。
清溪镇,整个天空,干净,清澈。屋檐,街道,都被雨水冲洗得干干净净。清溪也安静了,温柔的,抚摸着横卧其上的,石桥,木桥。
街道上,低洼的积攒水涡,边上,低落的鸟儿,也在安静的梳理着,刚被雨水打乱的羽毛。憋坏了的狗儿,也跑了出来,高一脚,低一脚的,溅飞水花,惊起了小鸟,也打破了,这一片的宁静。
街道,小巷中,人渐渐的多了起来。
枯辰,癫癫的,背起竹篓,走了,一鹰,一狐,高低的跟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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