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空手套白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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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毕,绝已冲至身前,沉声道:“不要着急,慢慢讲但语音止不住有些发颤。
一把年纪的古斯塔夫,冷汗在脸上噼啪滑落,带着哭腔道:“小的罪该万死,这次大家开会,轮到我照看少爷。我怕他累,想哄他睡觉。便使用秘技,给少爷念《关于第二次人兽战争以来若干经验教训的终结与回顾及巩固与发展第三次光明联盟组织的会议第四次代表大会上帝国皇帝的讲话的全程摘要》……没想到我功力不深,自己先睡了……醒来时,少爷已不见了,我找了一大圈,也不见踪影……大人,少爷若有什么损伤……我死也难辞其咎……”
一阵风拂过古斯塔夫,绝已冲至外面,至一空旷处,自怀中抓出一把颜色质地各异的豆子,咬破中指,将豆子洒向空中,手掌结印,做起法来。
其他骑士见状,紧跟着绝。前骑士团文军师,见多识广,见到将军这个架势,心中大吃一惊——为了找这孩子,绝竟然使出,道家绝学——撒豆成兵。
当年在谷外,文军师与绝浴血沙场十载,生死关头都罕见绝将全部灵豆——十二妖仆全数召唤(注:绝使用的撒豆成兵,并非道家传统的方法,而更近于邪道。以道家炼丹和通灵之术为根基,以上古妖兽——饕餮之血混上各种金属,炼成十二枚通灵之豆,分为四铁、三铜、二银、二金、一秘银,为绝一大绝技)。
十二妖仆以绝为中心,分向十二方向散去。
不待绝吩咐,文军师即将骑士们派往妖仆们所去的方向。骑士们一边搜索,一边大喊“少爷”,一时之间,两忘谷中焦急热切的“少爷”之声不绝于耳。
不一刻,绝收到了两个金妖仆之一的讯号,似乎发现少爷踪迹。一声长啸,向其方向奔去。宛如一袭青色妖风,在谷中穿行。
奔袭之中,一声微弱的好似狼吠叫之声隐隐冒出。绝心中一动,调息凝神,循声音方向奔去,伴着狼吠之声愈加明显,隐隐的还夹杂着小孩的呜咽之声。绝催谷内息,加速奔驰。
绝奔袭的前方有个洞,在地平线下,故在远处难以望及,声音正是源自此处。
绝不及思索,直扑下去。
下落途中,绝右手掏出短刀,舞了个夜战八方,吐纳一口真气,护住周身要害,直向洞底落去。
还未着地,刺鼻的腥臭扑面而来。目光一扫,一只巨型蚁蛳,张牙舞爪,向绝飞扑而至。
在谷外,蚁蛳虽然凶暴,但毕竟是小虫。但由于两忘谷与世隔绝并终年受黑龙巴卡斯的妖气影响,竟有牯牛般大小。(也不愧于蚁蛳在东方有“地牯牛”的绰号。)
一束白光,疾电一般,自绝手中射出。“夺”的一响,短刀穿透巨型蚁蛳前肢,将之钉在地上。
借此一瞬,绝目光回扫,只见孩子蜷在地学角落,瑟瑟抽泣,看来生命并无大碍。
心中大石落地,绝登时精神振奋,一声呼啸,袭向巨型蚁蛳。
虽前肢被匕首钉住,蚁蛳恶悍不减,一对巨鄂向绝刺来。绝竟毫不理会,合身扑向地上的短刀。
正当蚁蛳的巨鄂要将绝透体而过,开肠破肚。一白一黄两道光,电光火石般冲下地,“叮、当”两声巨响,秘银、金二妖仆,以身为盾,挡在巨鄂两侧。缓住蚁蛳的攻势,却震得洞簌簌落灰。
同一时刻,绝已拔出短刀。孤绝霸道的一道白光,在黑暗中一闪而逝,蚁蛳断为两截。
望着那断为两截,在地上不断扭动的巨型蚁蛳,想着那还在发抖的孩子,绝倒吸一口凉气。暗忖:侥幸!
这只巨型蚁蛳,身上闪着暗紫色异光,巨大的复眼金芒流动,怕已成活数百年,几近修炼成型。
哪怕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就算会些护身之术,在这妖虫面前,怕也撑不了两下。这孩子虽然受了惊吓,但气息尚在,虽说有些怪异,却也十分庆幸。

孩子似乎发觉危机已过,回过头来,脸上挂着鼻涕眼泪,虽然受了惊吓一时说不出话,亦含着泪水的眼中却映出欢喜的光芒。
“旧厄方消,新怒甫生”,看着这小淘气险些迈入鬼门关,绝气不打一处来。银牙一咬,抄起巴掌,走将过去。(趁“大斧”加斯、“小风骚”莉莉丝、“刀疤”李等等的这群溺爱孩子的护犊子使者没来之前……)
绝一脸肃容,一步一盘算:打几下,打在何处,多大力度,用什么表情,用什么教育的词汇配合自己的巴掌……那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的态势犹胜方才力决巨型蚁蛳。
手掌距孩子还有一臂之遥,绝的目光无意间落到了孩子的后背——几个大口子还流着血,夹杂着淤青——看来是在绝到来前,那只巨型蚁蛳干的好事。
高高举起的手掌轻轻落在孩子的肩上,绝轻声道:“不要碰伤口,忍着点疼,待出洞我给你看看。”说罢,带着孩子提气跃起,如猿猴般几个起落,跃出洞外。
被绝提在手中,只觉耳畔生风,眼前景物飞速漂移。待回过神来,孩子已身处洞外,身侧的绝盯着自己,眼神依旧孤傲萧索。但不知为什么,那冰冷的脸在孩子心中,此刻如此亲切。
刚想说点什么,却听绝沉声道:“忍着点痛,心中想些其他事情,比如希勒叔叔的僵尸脸或凯那身大肥肉……”
拈着孩子的衣服,破烂之处已和伤口混合,绝深吸一口气,内息一缩一放,孩子的衣服如雪片般碎裂,随风散落。
绝以道家“隔空劲”(类似隔山打牛)拍向孩子,内息所至之处,黏着在孩子伤口上的衣服残片,纷纷脱落。
毕竟有些布片与孩子的血肉混合,甫一脱落,着实疼痛。伴着自孩子喉咙中挤出的一丝闷哼,几声尖脆的类似狗的吠声,自孩子脚下传出——一只白色小狼,晃晃悠悠的进入绝的视线。
原来孩子一直抱着小狼,伴着衣服脱落,小狼掉在地上。想来是恼恨绝“拆散”它和主人,对着这位当年凶名远播之徒,怒而吠之。
绝边帮孩子止血,边打量这只雪白色小狼:头大,嘴长,双目炯炯,一身白毛好似极品的雪色绸缎,脑门正中有一处红色杂毛,斜斜挂在额上,远看还以为是一道血痕,煞是醒目。
绝扶着孩子的大椎助其顺气宁神,便好奇问道:“孩子,你弄得一身伤,就是因为这小畜生么?”(不理会小白狼狂吠抗议)
“绝,对不起……我在外面玩的时候,看到它两腿挂在在地洞边,用力向外爬,马上就要掉下去了。我看它可怜,去拉它……忽然大虫子(指妖虫——巨型蚁蛳)在下面一撞,我们就掉了下来……虫子要吃它,我不让虫子吃,就受伤了……”
“这孩子身子单薄,竟不顾安危,为这小白狼奋不顾身……至少比我有人味……”绝心中暗忖,当下责备的话烂在肚里,淡淡的一句带过:“好好练本事,争取以后靠自己的双手保护这……小白畜生。”(小白狼再次抗议绝所起的“侮辱性绰号”)
“叫什么叫,你的小主人都是和我混的,再叫嚣,找点土豆,辣子……给你炖成香肉!”绝一边“镇压”小白狼,一边给孩子推宫过血。
当绝的手抚过孩子双肩,触到了孩子自小被封入体内的魔器——盘古之叹息,如今已如蔓藤般盘根错节覆盖孩子的双肩,勾勾连连,已如旧时对待犯人最残忍的刑具,琵琶锁——不由得深深长叹,刹时间,心中的迷惑已然开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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