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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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忘似乎看到了一条通天大路在眼前,一本万利,人畜无害,何乐而不为!他理所当然的道:“绝,那我们就按照这个没有危害的方法来练吧
绝看着两忘那满脸无邪,一丝苦笑,心中暗暗叹息:“色儿还是孩子,根本就不了解生命是何其短暂。别说几百年,哪怕再过个几十年,我们这些人,还能有几个依旧在他的身边,能活到那个时候……”
“色儿,人活不了那么长时间的……”绝笑着道:“况且,活着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之所以说我这刀法是邪道,不单单是刀法不重修养心性,有去无回,不留余地,最主要的是这刀法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了死神,是对生命的不敬。”
“世间种种原理,在关于生死这件事上,见仁见智,各不相同。有的说法认为生命短暂,而死亡才是真正的永恒;也有的说法认为活着才是实实在在的存在,而死却是一切湮灭,化为虚无……”
“但生死之间,那短短的一眨眼时间,却是十分的奇妙。有的人久病不起,但是在死前一刻,却能下床行走;有的人一生浑浑噩噩,但是在他死前瞬间,他那一生之中,种种经历,或大或小——有的他根本就没有了印象——却一件一件的清清楚楚的展现在他眼前;有的人毕生虔诚的信神,但终其一生,却难见到一丝神迹,却在咽气之前,忽然发觉,诸神降临在他身侧……这些现象,在过去的东方帝国,叫做回光返照;而在神圣帝国,则谓之死神的恩赐。”
“我的刀法,便是人为的达到生死之境的这一刻,在这一息间,觉醒妙悟,将所谓的‘回光’或是‘死神的恩赐’化入刀中,一刀出手,诸神难留。”
看着两忘那似懂非懂的满脸茫然,绝轻轻的笑道:“这些道理,以后你慢慢的就会明白。”
“对了,色儿,你知道么,当年在谷外,我的敌人们曾为这刀法,起了个名字,尽管他们送予我的名声多数都饱含怨毒……呵呵,这也是无可奈何,总不能我弄得赤地千里,白骨连天,还让人尊称我为伟大的某某吧——我又不是神圣帝国的政客——但这刀法的名字,却还说得过去,叫做……”
正说话间,一阵剧烈的震动,自远方传来,黑夜之中的大地似乎也被这震动搅得忽明忽暗,一个巨大的黑影怒吼着,向着绝和两忘奔来。
来者正是鏖牛,一对巨大的眼睛通红透亮,黑暗中闪烁着血一般的色彩;两角巨大,竟比古斯塔夫的大腿还要粗上几圈;鏖牛的鼻孔喷着粗气,将它奔袭之时激起的烟尘,吹得在空中翻了好几个翻——看这老伙计的架势,怕是方才正在圆月之下,与某个鏖牛女士卿卿我我,兴致浓蜜之际,被这群臭不要脸的妖仆撞了个正着,且这群不通事理的,金属心肠的妖仆们,没有再给鏖牛先生“一点点的时间”,就坏了其终身大事……多少年的“积蓄”,最后也没有付出,彻底的功亏一篑……
“鏖牛爸爸,鏖牛妈妈,孩儿不孝啊!您二老来年开春,怕是看不到孙子了……”——鏖牛一腔的柔情此刻化作冲天的怨气,哪怕现在它的眼前是一座山,也会被它撞个窟窿。
在所有有据可考的记载中,鏖牛,特别是愤怒的鏖牛,为所有草食动物中,最为凶暴的;其总体实力,仅在须弥象之下。在人类与兽魔族的战争之中,鏖牛常被用于冲击城门,尺余厚的城门,也经受不住这伙计的反复冲撞。若非在两忘谷之外,此物种甚为稀有,恐怕人类与兽魔族的城门,还要加厚不少。
两忘自从融合了盘古之叹息,开始抽时间和叔叔伯伯们学习打猎,也曾被这群骑士们反复告诫:若是独自一人,万万不可向这主儿下手,否则轻则重伤,重则游魂于荒野……
被坏了好事的鏖牛本想找那些“道德极其败坏”的金属恶棍们讨回公道,但追了半天,发现这群光鲜的金属人不见了踪影。这时,它看到了绝站在不远处。
“小子,换了套比较大众的衣服我就不认识你了么……就算认错了也是你长得倒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鏖牛如一架巨型的战车,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的原则,气势汹汹的向绝冲来——鏖牛自己也不知道,其实这一切,绝确是始作俑者……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
……鏖牛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看着不断逼近的鏖牛,两忘呼吸急促,小脸发白,绝左手使巧劲一甩,将两忘和饭粒儿轻轻扔向远处,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绝笑道:“色儿莫慌,注意看我出刀。”

绝持刀而立——冷峻的刀,冷峻的脸,冷峻的月色——面向着迎面狂奔而至的鏖牛,口中淬道:“来吧,下酒菜。”
一轮刀光划过,如流水,如光阴,如情人轻蹙的娥眉,如生命中不曾老去的年华,如等待她时不曾止歇的雪,如她离开那天不期而至的雨,如暗无天日时那不曾妥协的笑意,如玉楼金阙中那难以发觉的叹息——刀法虽为魔道,但刀意却美得芳华绝代,倾城倾国。
伴随着刀光划过,鏖牛以绝手中的刀为中线,如农家剪纸般,自头顶向两边分开,一分为二,分别向斜前方两侧奔跑,血洒满地,奔跑了几步之后,终于失衡倒地。
伴着绝的一声叹息,遮月的乌云悄悄散去,这乌云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仿佛是那月亮的遮丑帘幕一般。似乎连天上的月亮也知道,此刀一出,天上人间,连皎皎明月,亦难以媲美。
蔽履怎登堂
路远难还乡
醉卧城头雪
醒吻初晓霜
痴嗔凝薄刃
一刀世无双
奈何相思苦
尽折男儿狂
“此刀法,对手们称之为无双,一刀魂离,平生无双。此刀法杀人制敌,向不使第二式。”绝淡淡的对两忘道。
“绝,我能学会么?”两忘患得患失的问道——绝那刀光起落的一刹那,两忘恍然间,仿佛看到了神。
“只要你想,只要我活着,就能!”
“谢谢你,绝!”
“只是天意而已”绝笑道。
“第一,你年纪还小,于生死的执着并不像大人那么分明,一个人越长大,就越接近死亡,‘死’这件事在他的心中就越发的清晰,进而他心中对死的恐惧和排斥就反而更严重。你年纪还小,死在你心中尚属懵懵懂懂,反而更加容易进入生死之境;”
“第二,你我相识,毕竟是有缘,况且当日后你出了两忘谷,身上若是背负着盘古之叹息,还没有震慑敌寇的手段,怕是寸步难行,故而可说这无双刀法,你不得不学……”
“第三……哦,没有第三了,破嘴习惯了……”
不是没有第三,只是绝没有说出口。无双刀法杀人不使第二式,极伤天和,若传授与人,必损阳寿;况且此刀法威力惊神,魔性深重,一刀使出,若是不见血,必反噬出刀者,损伤极重,绝日后每下传授刀法,都相当于重击自己一下——毕竟绝不可能每次出刀之时,都在身边准备上百个活物。
这世上平平凡凡的招式,拥有者都不愿意传授,更何况这种即损阳寿,又伤及自身的刀法。
可是世间之事,总要有些“蠢人”来做,全是“聪明人”的世道,怕不是人间。
“绝,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刀法的!等我学会了,我会给你切鏖牛下酒的!”两忘欢声道。
“一言为定。”绝顿了一顿,肃声道,“色儿,当初你刚到两忘谷时,琵琶骨贯穿,经脉不通,而且还断了一臂,你都活了下来……”
“虽说这是大家照顾你,但最主要的还是靠你自己,因为,是你自己想要活着……从今以后,在你学习无双刀法之时,或者是以后任何时候,你都要像那时候那样……就如神圣帝国的那句俗语‘天助自助者’,你要切记……”
“无论何时,永远不要放弃,努力的,好好的活着……”
“好的!绝,你说的话,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记住我刚才说的就好……有些事情,还是忘记了比较好……不说了,早点休息吧。”
绝之前的那番话,虽然包含感慨,但并非单纯的有感而发。
这无双刀法,不单只是威力霸道,杀性极重,踏入魔道;而练刀法的原理,乃是在生死关头获得力量,也远非正统;就连刀法的修炼过程,也是“魔味十足”。
世间大多的技艺,不论是体术,兵器,魔法,巫术还是邪术等等,多是先易后难,越到后来,进境越慢,修习越辛苦。
也有少数的技艺,先难后易,第一关最是难过,或者要求特殊的血统,或者要求修习者在习练之前,就已先达到一定的程度,但突破难关后,继续修习,就如履平地一般。(笔者打个不太贴切的比方,就是在起点写书,这“第一关”被人赏识,创下知名度,真他娘的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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