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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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选近战的武士,偏爱从那些身材魁梧,四肢长大的人之中挑选;但这种阿基里斯般的壮汉,在法师的团体中,反而还会容易被其他的法师误以为是人形召唤兽;而虽说近战武士之中也有那些身材清瘦之人,他们或许长于行动迅捷,或许长于各种暗杀技术,但毕竟要让一个连皮带骨称起来七八十斤的人,去驾着长矛大盾来冲锋陷阵有些强人所难;古斯塔夫假若是一个飞贼,纵然日行千里,上两丈多高的墙都不用起跳,怕是也达不到顶级领域,因为他那块头,一般窗户连大腿都挤不进去……
对于道施拉格所思之念之的神圣帝国政界,外形的这个标准更加的模糊
神圣帝国的政客,他们与其说需要一个好相貌,不如说渴望的是一个好面具。有道是朝下脸朝上——哪怕下面是下级的脸上面是上级的——对神圣帝国的政治家而言,相貌相当于他们的诺言,只不过是工具而已。与其说拥有一副令异性神魂颠倒的潘安玉貌,不如长一副令对方信之不疑的白痴面孔;与其拥有一副精明干练的上进外表,不如来一幅“三岁死了娘,句句都是泪”的可怜价;与其有一副亲历亲为,自信满满的脸孔,不如来一张小的一切全听大人安排的狗腿气质……(据传,纳粹元首阿道夫·希特勒之所以要留那一副有些古怪的发型和不太相称的小胡子,就是为了能更加博取下面的百姓的支持,给他人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含沙射影,邪蛊,凶降……这片大陆上传说之中的种种奇毒邪术,这些当中任意一种,人类中上之后都会死得苦不堪言,人形尽失——但与权利相比,却是完全的小巫见大巫,权利对人的异化,无论外表还是内心,连至高神见到了都会叹为观止……
实事求是的说,单就在神圣帝国为官而言,绝的外表与道施拉格相比,毫无优势——那张冷峻的脸,刀锋一般的双眼,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若非战火连天的乱世,他若在神圣帝国为官,怕是连看大门的都混不上……
一个人若是因相貌而终日郁郁寡欢,不求上进,无所作为,纵使给他像神一般光芒四射的面容,怕是内心深处,也还是那个藏头缩尾的丑小鸭……
这些道理,道施拉格未必想不明白,他不是笨人,但是越是聪明的人,越是会否定自己,越是会对自己吹毛求疵,越是会钻牛角尖,越是会给自己找罪受……
起初想到自己外表这件事,道施拉格也不过是一丝苦笑……但日积月累,这丝苦笑渐渐的布满了阴云,连同着道施拉格他那本就不算高洁的灵魂,渐渐沉沦于没有一缕光线的深渊——也就是东方道家所谓的障,和神圣帝国所说的心魔,即近代心理学所谓的强迫症。
一提到相貌,就等于说自己丑;一有什么挫折,就是因为自己长的不过关——道施拉格的相貌已经成了他生命之中最深重的原罪——他的朝露骑士团的下属,由于偶尔无意之间看了自己的长官一眼,而被穿小鞋的不在少数。
道施拉格也曾经由于自己的相貌而多次求助于人,散了无尽的财产,却总是得不到心满意足的结果。他的外表无论怎样修饰,他看着都不顺心——这只是因为,他的心早已扭曲了,对他而言,所谓的丑就是他自己,所谓的英俊就是与他相貌不同,哪怕在他并不算丑的时候。
……是以这次饭粒儿装死废掉道施拉格的一粒招子,将他半拉脸抓得血肉模糊,道施拉格的第一反应竟不是“我瞎了一只眼睛”或是“那个畜生有没有狂犬病”,而是悔得心中大喊:“上不去啦!”
因为在某个程度上来说,道施拉格对自己这已经“丑陋晚期”的脸的重视程度并不下于那些相貌如花的女子对自己容颜的呵护。
——花容月貌为君留,只是道施拉格的君不是那共倾相思的异性而是能赐予他权位的长官。
“失去一只眼睛,上峰会认为我不够精明;失去半片脸,大人们会误会我办事莽撞;若是被别人知道了这一切的孽乃是一只傻畜生所为,我的官运怕是要走到尽头……”——对他而言,脸上的一片老干吧肉胜却他那伺候他一辈子四肢,可谓“宁为玉碎道瘸子,不为健全破脸汉”……
道施拉格怒火攻心,一杆长枪舞得风声呼啸,杀气四溢。可是饭粒儿更惨,玩火焚身,虽说这个畜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在敌人面前无耻的挑衅,装神弄鬼,但这次他可真是火烧了……它终于明白了为何人类形容着急总要拉上这个火字,什么燃眉之急,什么心急如焚,什么火烧火燎,什么十万火急——原来被火点了真是着急!

“老子要是再瞎他妈的闹,让老子像蜮一样,被乱拳活活打死!”——饭粒儿又想到了蜮“贤弟”,但它为何认为蜮是被别人打死的,而不是被自己的“愚兄”给出卖的呢?
两忘看着自己的兄弟再这样下去,怕是一会儿就要变成了炭烧老狗,心中大急,盘古之叹息化作的锁链攸的伸长,向道施拉格手中的长枪卷去。
道施拉格挺枪一拨,两忘飞出的锁链轻轻巧巧的缠在了枪杆上。
道施拉格一声怒喝,枪尖插地,长枪直立于地上,一只手死死地握住了枪柄,与两忘角力,空出另外一只手来,不持兵刃,硬生生的向饭粒儿头部击去,不让这大白畜生喘息,扼杀其灭火时机。
只听咚的一想,两忘如闪电般冲了过来,脑瓜朝前,如炮弹一般撞向道施拉格的,这下速度又快,招式又阴毒,出乎道施拉格的预料,猝然中招,疼得眼前一黑,弯下腰来,双眼突出,口吐白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知道施拉格是不是犯下了生而为人的最大过错。
两忘想忍着头昏脑胀,将自己的人间刀掷出,将道施拉格的脚钉于地上,紧接着扯下外衣,攥在手中,一声呼啸,外衣在黑夜之中如一片巨大的巴掌一般扫向饭粒儿,打得饭粒儿眼冒金星,但这一击的劲道,却也将饭粒儿身上的火扑灭大半——原来,两忘的这一式外衣灭火的手法,运使的竟是无双刀法。
虽说两忘双脚不能动弹,且这件外衣又软又散,远不如那把短刀人间使起来顺手,这记无双斩使出的程度还不到平常的半成,但饶是如此,却也劲道非常,且外衣的覆盖面要远大于短刀的刀刃,这下终于解救了饭粒儿的十万火急,除了其那只大狼尾巴。
饭粒儿甫一脱灾厄,精神大振,害怕自己尾巴上那点儿火苗,再成燎原之势,扑的一下,坐在地上,大在地上左蹭右蹭,越蹭越美,不知情者还会误以为,这是犬科动物它们别致的擦方法呢。
“饭粒儿,对不住,我来得慢了……”两忘看着劫后余生的饭粒儿那狼狈相,歉然道:
“你这毛有点儿像古斯塔夫伯伯了……”
一阵风吹过,饭粒儿身上那些之前的纵火现场火辣辣的疼,却不忍让两忘担心,一张狼脸满是笑意的望着两忘,一幅“留得爷爷在,不怕没毛烧”的豪态。虽说此刻它身上的焦臭味让它痛心疾首,而它尾巴上飘来的阵阵烤熟肉的香味,却又让这大白畜生又馋又恨……
道施拉格一声怒吼,右手晃了一晃,又一柄白灿灿的长枪如变魔术般出现在其手上,钉的一声,将钉在其脚下的人间刀挑飞出去。
“小杂种,恁地恶毒……爷爷让你碎尸万段!”道施拉格此刻又惊又怒。
“有那么多狗屁长枪,你还使诈,少爷我是将计就计!”两忘得意道:
“老狗,你若是刚才与我真刀真枪的放对,如今倒下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道施拉格嘴唇开合,话音未出,手中长枪却抢先飞出,袭向两忘,这已不知是其第几次偷袭了——烂招使多了有时反而也能出其不意——两忘连得意的表情还没收回来,哪还有精神头,去应付这出其不意的一击。
一时之间,两忘得意的表情尚未散去,那恐惧的表情却又爬了上来,高兴与害怕的这两种水火不容的表情同时出现,若这张脸是两忘的遗容的话,那只能说他死得太尴尬了。
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小弟,反之也是一样……
幸亏饭粒儿有了前车之鉴,及时跃起,空中用嘴接住长枪,替两忘挡住一劫,长枪堪堪的擦过两忘的耳朵,带下了一小片红发。
饭粒儿不知道是由于对道施拉格那下贱的长枪深恶痛绝,还是对那长枪上总事事儿的冒出火来,有些无可奈何,竟然连眼睛都不眨,咔咔几口,将长枪如甘蔗一般嚼入了口中,末了还打了一个饱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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