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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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一个怪力乱神光怪陆离的世界,就在之前一天如果有人很认真地对我说,你会被连音大人(用一把看上去和餐刀没什么区别的小刀)划开身体,把心脏暴露在他面前,并且还有不知道长什么样但无比确定是活着的玩意在那团跳动有力的心肌上趴着且冲手中换成一把镊的连音抗争到底……
我一定会带着仁慈怜悯的微笑(对待标准神经病的方式)看他,心里想的是:孩,今天吃药了没?
否则疯的那个人就是我了。
可事实是:这件事无比确定地已经发生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想我都可以直接穿回现代某录音棚为导演们非常喜欢“原生态”手法刻画的产房戏配音了----以不是肤浅的声嘶力竭但绝对痛苦得让最挑剔最冷血的导演都毫不犹豫地喊出“一条过!”
心脏已经被摧毁了似的,即使连音真的把那个东西取出来好像也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拉尔单说给我选择的是一种痛苦最少的死亡方,可连音却选择了最为痛苦的方式来把我救活。
记忆里听到的来自连音的最后一句话是:
“好了,终于结束了。”
不知是崩了太久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还是连音对我使用了某种快速致昏的药物(我已经见识过其中的一种),我终于失去了意识。
这真是今晚发生在我身上的最好的事。
心脏手术的结果有很多种。
多数情况下导演会视情节的发展和人物重要性来决定手术,他们对待角色的态度堪称冷酷。
如果背景放大到无限地话,生活也成了一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镜头选中给出毫不吝惜的大特写的生活剧。只不过编剧导演造型和演员地活都由我们自己包了。
我并没有像大多数狗血剧情给出地那样经历一个“玄妙”地危险期----“如果她……能醒过来就能活下去,否则……”
因为,并没有一个可以在我直挺挺地躺在上面的病床旁拉起我的手对我进行一次类似真情告白的长篇煽情演讲地人出现。
至于“醒来闻见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床头安放的复杂无比的心跳监视器的屏幕上显示出一条微弱地如同刚刚受到惊吓一般的心电图。洁白耀眼地白色被单下是穿着医院特有的条纹病号服的瘦弱身体”,等等等等的典型场景根本就是电视剧毒害的后遗症。
我好像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就醒了过来,而且睁开眼睛好久才被碰巧转身的明看见。也没有露出什么惊喜地表情。转身出去。过了好久端来一碗白粥摆在我地面前,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首发=我直接端起碗来喝粥,同时心里打出地旁白是:
生活就是这样平凡,习惯了也就好了。
经过了心脏“手术”的人。一直趴着的姿势实在不甚健康,尤其对还处在生长发育的关键时期的白琉璃来说----现在也就是指我----关系重大。
可是没有办法。谁叫伤口开在背后呢,不怕痛死的话尽管躺下去试试看啊!
啊,……还是算了……
因为怕痛所以一动都不敢动,这个僵硬的姿势一直维持到我实在不能再忍受不去“方便”的时候才被打破。
无比惊讶地发现这个刚刚进行了一场高难度心脏手术的身体已经没了一切知觉,这就意味着我可以在小心进行的活动时不必太过顾及背上的伤口。

先不去说拼死忍了一天的生理需要(……)。重点是那个人根本已经掌握了连现代医疗都望尘莫及的麻醉技术!可他就是不用在刀刃上!!气愤啊,至今为止我还不明白连音坚持让我清醒体验手术全过程的理由----你给我一个理由咩!!!
劫后余生的喜悦真的出现过吗?
为什么我的心里这么多抱怨?
所谓“充满感激地开始全新的生活,用更有爱的目光去发现这个世界的美……”真的是曾经让我感动到泪奔的励志对白吗对面的人托着一碗还在溢出缕缕热气的汤药对我慈祥地微笑着,意思再明显不过。
喝下去对你有好处。
也许在这个时代,能在人的背上开一个洞然后病人还没有死的,都会被称作是神医?扁鹊,张仲景头上的光环似乎暗淡了好多。
我趴在原地默默无语。
“我觉得你明明可以组织这一切发生的。为什么?”闷了好久之后我终于没头没脑地问。
要是到了现在我还不明白整件事背后操纵人的话。那么我的心简直可以被连音再次取出当作猪心卖掉了。
连音手里的药碗没有震动一下,那双大到不可思议的眼睛在热热的雾气后面闪闪发亮。
“一开始就失望了。”连音看着我的脸给出一个更为模糊的回答。
“为什么?”
我坚信我们在进行同一个话题。而我也明白他的意思,并且努力把这场艰难的对话进行下去。
“因为那个最重要的人没有出现啊。”连音把那只七分满的药碗放到一边,在我面前坐下。他今天穿的一件镶着白色羔皮的短袄,系上牛皮的腰带,修长的不可思议的腿靠近那堆温暖的毛毛,我能感觉到他带着寒气的靴贴上了我的腿。
真是个贪恋温暖且随心所欲的家伙。
不过----
那个没有出现的人。
能让连音带着失望的语气,那么,那个人是谁?
其实心里已有答案,只是不敢确定地说出而已,可我的心思从来就又不难看透,于是连音很确定地点头:
“就是你想的那个。”
“千金之坐不垂的道理我还能明白,怎么会是他?”我弱弱地回了一句,为心思被轻易看穿辩解。
这次换成连音露出疑惑的神情。
心中大悔,怎么在不知不觉中对着一个异时空的人说出自己学过的名言警句。
连音等待解释的表情非常明确,只好硬着头皮解释:“这个的意思就是,身份尊贵重要的人,是不是让自己陷入到可能会存在着危险的境地。”
那个人知道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而我确定不会是我。
“也许他还在寻找一个更好的时机下手。”连音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帐篷顶端用来通风透光的小窗,“只要找到自己认为合适的机会,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出现在我们面前的。”
因为等待而不安么?
无所不能甚至连心脏手术也难不倒的人,也会因为一个可能出现的人而紧张不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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