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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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哞深处
凝眸深处苦意寒,只怨今生情缘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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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儿,我带你去看那京畿的菏塘。”我听见冥歌对我说。
那是我回魂的第六日,每一天我都在算着时间渡日,我每一刻都不舍得离开他,陪他在陵都的大街上似寻常人一样悠闲地游逛,陪他去卜石城参加丰收的庆典,我曾经对他说我的梦想是跟他一起看西陵的盛世我已经做到了,只是没有机会陪他去看那南都的秦淮夜波,西域、塞北的大漠冬雪。
那日他突然兴致勃勃地拉我去看京畿的荷塘。
京畿的夏日里是最美的,衣着朴素的采莲女荡着小舟在湖中穿行,我早听他在我的耳边描述过这幅美丽的画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那日那样想去,他的神情即兴奋又温柔。
那日他穿着一身藕色的长衣,我们从渔家租了一个简陋的小乌蓬船,划着浆一路从菏塘浓绿之中荡过去,他那高挑挺拔的藕色身影同身后的那一大片绿色融成一片,秋日的风吹过,长衣和他漆黑如缎的发一起飘扬在风中,如同谪落人间的仙人一样。
风吹着藕叶起伏如浓绿的波涛荡漾开来,几朵晚开的荷花在风中微微地颤动着,那抹星星点点温柔的淡粉点破一湖的浓绿。绵延数十里荷塘的碧波荡成一篇绿色的海,我和他划着一抹轻舟在那绿海中沉醉了。
他俯下身,纤长如玉的手指才下一截莲蓬,剥出莲子喂给我吃。
那清甜鲜嫩的滋味是我从来没有这样感受过的。
他看着我,眼眸盈盈如水,
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我就已经从他眼中看出他要说的话语和深情。
我突然想起南朝乐府里有这样一首《采莲曲》轻吟出声: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京畿的莲塘吗?”他站在风中转过身来问我。
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等着他的答案。
“莲塘边从前住着一个采莲花女,她的容貌只是比周围的女孩子稍好一点点,根本谈不上倾国倾城,她过着简单的生活,有着简单的梦想,每日里打渔采莲,纺纱织布,只希望着有一天可以嫁给同村或者临村的青年,生了儿子女儿同他们一样过这样简单的日子。
但是有一天,初秋的时候她正在莲塘采莲的时候见到一个从京城里来的英俊的贵族少年,也许是那荷塘太美,那少年在荷塘边对采莲女许下诺言,说要给她一世的荣华和幸福,采莲女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情景,半推半就答应了那少年,一夜的温柔之后,少年如同一阵烟一样消散得无影无踪,留下采莲女日日盼望,流着泪在莲塘边等待了一日又一日。
采莲女从那夜后珠胎暗结,被家人赶出门,她爱的情郎也似人间蒸发一样没有影踪,正当她已经绝望的时候,从皇宫来人接她进宫,她才知道原来她爱的情郎竟然是九五之尊。
深深的后宫,如云的美嫔妃子,她已经明白自己没有机会再享受自己曾经所期盼的爱,她等待的情郎带她回了宫廷,也算是实现了曾经的诺言,但却再也没有临幸过她,在如海的深宫美人之中她是那样的平凡,而她的心是那样的简单,无法抓住曾经爱过的男人的心,也许只有莲塘的那一夜她在他的眼中是美丽的。那男人对她的爱只是短短的瞬间。
她得到的快乐仅仅是一瞬间,失去的却是一世平凡的幸福,代价却是一生的痛苦。”
“后来呢?”我问他,我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
深宫的爱情从来就是这样残酷,身处深宫的帝王也最是无情。
“后来她生了一个孩子,之后就抑郁而终。”
冥歌从我的身后抱住我:“所以我常常很怕,怕短暂的快乐用一世痛苦作代价”
他的声音变成轻轻的呢喃:“欢儿,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对吧?我的欢儿不会这样!”
我的背僵直了,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办法承诺给他,我做不到!
我感觉到他的惧怕,他的惊慌,他的手指压在我的唇上:
“欢儿,不要说。”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我好怕你一开口就变成了不爱。”
“侬作北辰星,千年无转移。欢行白日心,朝东暮还西。
怜欢好情怀,移居作乡里。桐树生门前,出入见梧子。
夜觉百思缠,忧叹涕流襟。徒怀倾筐情,郎谁明侬心。
我念欢的的,子行由豫情。雾露隐芙蓉,见莲不分明。”
我听见他搂着我轻轻吟唱着婉转的歌曲,心中的酸楚难以抑制。
我们那夜谁也没有多说什么,一直留在那荷塘上的小乌蓬船里,静静地相拥着不言不语,那夜的夜色很美,很温柔。
他的怀抱很温暖,身上有我熟悉的香,我偎依在他的怀里,深深地嗅着这响味,想将这香味写在我的灵魂里。
半夜里起了风,我们回到了船中,狭窄的船屋里,简陋的床被,窗身还在不停地晃动着,我却觉得那夜太美,太醉人。
那样的夜晚连月都已痴,风都已醉,半夜里更下起了雨,雨点打着船棚的声音和情人的轻吟喘息声混成了一片,交织成最美丽的曲,从那夜开始,我爱上秋夜的雨。
他拥着我,那样珍惜,望着我,那样浓情,当衣带轻解,彼此拥着对方,想将那温热的身体揉进彼此的骨中,血中,缠绵最是癫狂,只有彼此相知相爱的人才能将对方带到那消魂的天堂中徜徉。
情已经到痴缠,他的手扯下我的娈裤,分开我的双腿,我看见他的脸被**染红,一只手抓起我的腿禁锢在他的肩上,笑着将另一只手放进自己的嘴里,沾湿了,**了我身后的**中,一阵痉挛冲击着我,我扬起头,一头乱发披散开来,手紧紧地抓着床褥。
“欢儿,不用忍,将声音发出来,我好想听你的声音。”
他埋在我的颈间啃咬着,鼻息的热汽呼在我的脖子上,我的脸已经红透了。

他的吻一直下移,从胸前到腰际,一直到双腿间隐秘的地方,他亲吻着那敏感的肌肤,让我全身都止不住轻轻颤抖。
他将我的分身含在嘴里,吮吸轻咬着,另一方面,他的手指仍然不停在我菊**中探索**着,从一只手指到两只,接着加入了第三只。
“呜~~~”我已经无法忍耐地蜷缩起身体,呻吟出声。
“欢儿”
我看见他仰起头,看着我,嘴边还带着白色的淫丝,垂成线从他的唇际往下掉落,无边的绯色……
他脱去娈衣娈裤,就见他那分身已经挺拔如柱,正在我脸颊发烫的时候,他的双手分开我的臀瓣,将那坚挺直直**我的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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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歌抓住绝欢的纤细白皙的手腕,看着满脸媚态在他身下轻吟出声的他,那样的媚眼如丝,樱唇轻启,如果天下的男人看见他这样的绝美,恐怕全天下的男人都会爱上他,**在他的下腹燃烧,他的渴望不顾一切地冲破牢笼,他的分身早已经挺立如铁棒,那白皙娇美的身体在他的身下扭动着,更刺激着他。他分开他的白净紧实的臀瓣,猛力地刺穿了那让人消魂的菊洞。
“啊~”他听见绝欢呻吟出声,更是用力地挺进整根地刺入那动人的身体。
呻吟声和喘息声一波又一波传出,他们的身体在那燃烧的欲火当中已经紧紧地融成一体……
小小的乌蓬船仍然在摇晃着,冥歌睁开慵懒的眼睛,身边那熟悉的体香仍在,挂在心间的人儿却已经消失不见。
猛地一惊,他连忙坐起身,胡乱穿起衣服,赤着脚跑出船舱,却见绝欢一袭青衣负手立在船头,他的背影是那样的孤绝,冰冷的空气笼罩在他的四周,形成了一个冰凝的团,让人难以接近。
绝欢立在船上凝视着远方,一夜的秋雨摧残了荷塘,他的眼前只剩下一湖的枝败叶,萧瑟无边。
那一刻,冥歌突然觉得这样的绝欢是他从不曾认识过的,一种深深的恐慌在他的心间升起。
冥歌顾不上船上昨夜滞留的积水,赤着脚走过去,从绝欢的身后紧紧搂住他的腰,而他却没有回头,只是留给他冰冷僵硬的脊背。
良久的沉没让冥歌窒息,心中的恐慌已经快要将他淹没。
难道昨夜的一切都是他做的一场梦?难道一直以来都只是他一厢情愿?
“放手!”绝欢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他用力推开了冥歌,甚至都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冥歌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一脸绝决的绝欢,这真的是昨夜还在他怀中厮缠的爱人吗?他的手在颤抖,痛苦地捂在心口,在那里,那个地方在淌血。
“为什么?”他满脸痛苦地看着那样冰冷的绝欢:“难道你不爱我了吗?真的不再爱我了吗?”
“我有说过爱你吗?”绝欢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剑刺进他的心窝。
的确,的确是他一厢情愿,绝欢从来都没有说过爱他,一次都没有,是他自己自作多情,这些日的痴缠,他以为……
“那昨夜?”他颤抖着唇仍然不甘心地问到。
“昨夜?”绝欢冷笑着:“也许昨夜喜欢过你,但现在已经不爱了。”
他说完,冷寂决然地腾空而起,足尖轻点着残败的荷叶,飘然远逝。
“已经不爱了……现在已经不爱了……”冷冷的话语不断在他的耳边回响着。
冥歌看着绝欢冰冷远去的身影,双腿发软,瘫到在船舷边。
有人为一夜短暂的快乐,付出一生痛苦的代价,他的母妃是,他以为他不会,因为他相信自己爱上的人不会是那样薄情寡爱。
但是他错了,错得太远了。
“花非花,舞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不多时,去如朝云无觅处。”
从爱到不爱才只有那么短短数刻时间。
秋风摧残了一池的荷叶,冷冷的风吹着他的衣袖,乌蓬船上的积水浸湿了他的长衣,冥歌冰冷的手指扶在船舷上,仰望着清溟的天空。
他的一头黑发散落在船边,飘扬在秋风里,在他的眼中有一滴泪,却强忍着没有流下。
太阳慢慢地升起又慢慢地降落,冥歌却仍然那样一脸伤怀地靠在船舷上。
他以为他懂爱情,但那是什么?它不会比风更长,不会比梦更久。
Hebelievedheknowlove,butheknownothingofit。
It‘snolongerthanthethedreaminthenight。
当他感觉到它的时候,它已经就要消逝了。
whenhefeltit,itfaded。
那只不过是一瞬间的感觉,消失以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剩下的仅有虚空,他失去他的一切。
如果爱只会留下深深的伤痛,那还有谁敢爱?
如果最爱的都不能相信,那他还能相信谁?
看透了世间的繁华,宫廷的深诡,他以为在这世间他还有一个人值得去爱,那么多年的孤寂,那么多年的等待,得来的却是一颗破碎的心,一身遍体鳞伤。
冥歌一直这样静静地躺在船上,一整天没有说一句话,没有吃一点东西,他完全没有察觉在荷塘的深处有两个人一直注视在他,一个白皙纤细的少年身着一袭青衣,一个身着黑衣,头带斗笠的人俯首在他的旁边立着。
“主人”黑衣人低声问那青衣少年:“您明明那样地不舍,明明那样心疼,为什么还要说那些话才刺伤摄政王殿下。”
“影,你不会明白的,给他希望的漫长的孤独等待还不如让他忘记我,我已经没有办法给他幸福,但我希望他可以遇到能给他幸福的人。我希望他忘记我,希望他可以幸福。”
“替我在暗中照顾他,保护他。”
“是的,主人!”
绝欢萧然地立在秋风里,一塘残败的荷叶之间。
冥歌孤寂的倚着船舷的落寞身影正在他那凝眸深处。
“有时候放手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太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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