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生一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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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闻迭送来的书信可知,当年的安落絮年岁还小却已是嫣太皇太贵妃惨死事件的目击者,而安正易死去的妻子严鞠正是当时的行刺者。
那时的安落絮因为力量薄弱而没能救下钟离墨之母,因此自责,其后为保全安将军府也没有将事实透露。
且闻迭在信中要苍弄淮趁这次失忆放下这些罪恶感,真心接纳钟离墨,既然要保护他,那么待在身边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而苍弄淮本身在得知这些的时候,心也是有所惆怅的,毕竟没有记忆,她的罪恶感是不深的。在她看来,若是日后能够保护好钟离墨,哪怕带着这一身血债她也要待在他身边。
“待明寺,明面上只是一座香客多了点,和尚多了点的普通寺庙,但其私底下,却在经营着人口贩卖,死士培养,杀手**的勾当。”苍弄淮轻声道。
议事营帐,苍弄淮话音落下后便沉默不语。
钟离墨心下很是震惊,他从未想过,在阳延国皇室秋猎的场所下方,竟是有着这样的组织。四年前他在秋猎时深陷埋伏,其中会不会就有待明寺的参与?也亏得安落絮还能将他救下,若是被发现岂不是连她都可能会有危险?四年前那次意外的大火又是因何缘故?
“四年前的大火你可否知情?”钟离墨问道。
“那场大火,落絮并不知晓实情,但死去的那些和尚都是人贩周转人。而落絮在那场大火后便跟随其他香客离开了阳延国。”
“你的意思是,你并不是被人贩子拐带,而是主动跟随那些买主?”
苍弄淮点点头。
“可寿王却说,是在奴隶贩卖时救下你的。”钟离墨那双墨瞳划过一丝疑惑。
“当年,落絮跟随那些买主到处周转,本来是想将其关系网查清楚,救出那些被贩卖的孩子。然而之后被发现,作为知情人,他们不能放过落絮就决定让落絮加入了。”苍弄淮闭了闭眼,将自己昨夜想好的解释说出,“期间,他们打算将落絮作为下一任人贩周转人来培养,教了落絮很多知识,包括隐匿和……如何杀人。”
钟离墨一惊,看向苍弄淮的眼瞳微微缩了缩:“可你并没有杀人。”与其说是肯定,不如说是希望这样的语气。
听言,苍弄淮心脏略微紧缩了下。
她,专门杀人。
直视着钟离墨那张谪仙容颜,那上面有着一抹不易察觉却让她看得心痛的期许。
他在期许什么她能不知道吗?他是怕她身上沾染杀孽,怕她不是他想象中的人……
苍弄淮缓缓开口,说出的话不疾不徐:“落絮乃佛修之人,又怎会沾染这般罪孽之事?”
在看到钟离墨略微松口气的脸庞后,苍弄淮心痛更甚,但面上依旧自若:“落絮在他们的**下身体素质已是常人所不能比,在学了一些足以自保的招式之后就靠着不算愚钝的脑袋逃脱了。当时落絮可还仰赖了千岁爷的护身刀呢,然之后,落絮却是又被真正的人贩子所拐带,并被夺去了刀。当时虚弱不堪的落絮完全无法反抗,就被带到了西南城贩卖,之后的事情就如当初寿王所言。”
“若你所言属实,恐怕这阳延国不知还有多少卧底。”钟离墨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忧虑的神情。
“经过昨日一事,落絮已决定留在千岁爷身边了。”
钟离墨闻言,惊诧看向苍弄淮,却见苍弄淮脸上有着他从未见过的坚定神情。
“……本王,是否能将你的这句话当成……你答应做本王的王妃了?”
钟离墨向来冷情的脸,难得出现了动摇,他清泉撞石的声音带了点沙哑,语气中带着犹豫。
“落絮……乃佛修之人,不涉姻缘。”苍弄淮道,在看到钟离墨脸上明显掠过的失望神色后,不禁唇瓣提笑,“不过,那是以前。”
墨瞳忽地一亮,流光溢彩。
“我安落絮,愿做你钟离墨的王妃。”
清莲般轻盈灵动的声音,许下的是安落絮这一生为情所作的,唯一诺言。
议事营帐内,午膳已放置妥当。
正赶上回来吃午饭的颜向穹口中的饭有些难以下咽。
其实不只是他,整个营帐内除了苍弄淮还满脸淡定的吃着饭外,其他的人,包括总是面无表情的常慎也是在一旁眼角抽搐。
而肇事者,则是那个比之前都更加殷勤的钟离墨。
只见他无微不至的照料着苍弄淮的饮食,自己却是一口都未吃,脸上还挂着旁人看了都要脸红的笑容。

暖意浓浓的笑配合上那谪仙般的容颜,钟离墨整个人都带上了一股天人般的气息,叫从来也没见过他这般模样的众人都不由呆住了。
“这……之前是发生了什么事吗?”颜向穹用力吞下口中的饭,向一旁的牛匠问道。
牛匠也有些呆愣,摇了摇头:“没有啊,就刚才还很正常来着,就和小落絮独处后……”说到这里,牛匠不由得双目圆睁。
“墨犊子!你该不是强迫了小落絮,干了毁人清白的事吧!”
“噗!”颜向穹差点把刚吞下去的那口饭吐出来。
众人听言皆是一惊,包括苍弄淮也睁圆了眼睛看向牛匠。
“咳咳。”钟离墨放下手中的筷子,假意咳嗽了两声,“其实……”
“报!赤金国赫宰相亲自前来并送上和解书信!”
营帐外突然传来了一声通报。
众人皆是一惊。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赤金国的赫宰相亲自从附属国国境军营来到了阳延国西边边境的军营。
军营里的午膳时间已接近尾声,此时,一部分士兵已经开始在操场做操练的准备,火头军也已经开始清洗锅碗瓢盆。
军营空地处,赫宰相站在那里,任由带着沙硕的风将他的衣袍吹得翻飞,在他身后,几个仆役站在一些马匹旁,马匹上驮着一堆物品。这些都是之前赫宰相在书函里提过的两倍贡品,是他早先前往国境之时自己便已经准备好的。作为新上任国主的辅政大臣,置办这些贡品的权利他还是有的。
只是,如今在他充满智慧的脸庞上却有着深深的不安。
赫宰相本以为自己会花费一番功夫才能说服赤金炎写下和解书信,就连请辞的威胁话语也已经在心里起草完毕,却不想那平时总是任性自我的赤金炎此次却非常听话,还不待他开口说出更重的话来就将和解书信给了他,像是已经预料到了一般,又或者是早已经有这般打算。
这番超乎他想象的举动,确实叫他疑惑,让学生打听了下,除了那月辰国的使者已经离开,就什么也没有探听到了。
只是,信封上甚至连国玺印章都已经印好了,这样一来倒是叫他不好拆信审阅。然那赤金炎却硬是让他直接将这封信交出,嘴上说是没有不妥,可他就怕赤金炎这般任性的人会在信中写下些什么不敬之言啊。
赫宰相想到当时的情景就不禁要摇头叹气。
如今的赤金炎已越来越不是他能看透的人了,自从前些日子他上任以来,每每早朝做决断之时就总有一些奇怪之举,虽然并不是完全脱离了原本任性自我的模样,但有时在朝政上面对底下朝臣的争吵与各执己见的争论时,负责调解的赤金炎竟是会有隐隐的威严感流泻而出,尽管朝下官员并没有发现,却叫留意着赤金炎的他很是惊诧。
难道说,这国主一直以来只是隐藏着自己的本性?可是,为何如此?
多年来识人颇深的赫宰相通过自己的观察已是将事情摸了个大概,若真是如此,这赤金炎也未免隐藏得过深。不知道当初国主之位的争夺,私底下他可有份?
想到这里,赫宰相不由打了个激灵。
当初那些继任者死的死残的残,如果真是他在背后作怪,那他也未免太过可怕!
要知道,当初就连赤金炎他自己也是差点死于毒药之下的!现今若是将这一切串联起来,不就只有他在自导自演这一可能性了吗?如此说来,当初赤金炎中毒过后所表现出来的懦弱感,如今已是不见半分。这……
想着,赫宰相脸上的不安已经变成惊恐,他实在不敢想象这一切。
半响,赫宰相重重地叹了口气。
现下想这些也是没有用的,只有先挺过了眼前这关,才好回去深入调查。倘若事情真像他想的那样,也许日后,还要仰赖阳延国的帮忙啊!
议事营帐内。
钟离墨在将手中的书信看完后就递给了一旁的苍弄淮。
“这么说,赫宰相已经在外等候?”钟离墨冲送来书信的士兵问道。
“是,赫宰相已经带着今年的贡品,在营地外的空地等候。”士兵恭敬回道。
“你先下去吧。”钟离墨说道,又往苍弄淮已经吃完的玉碗里添了些白粥。
看着士兵走出营帐,牛匠皱着眉头问道:“墨犊子,这赤金国居然这么快送来书信,是不是又有什么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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