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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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月并不恨你。”不,该说宛月的性格不会恨任何人,恨对她而言,太过强烈,她负担不起这种情绪。
从头到尾,她只是一个善良过头的女人。
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儿,才装起坚强。
她该被纳入宽大的胸怀之中,被人用心呵护。
“可是……”拳上破了皮,出了血,阿八哈却一点也未感觉得到疼痛,“她……”。神情一晃,是啊,她怎么了?她并没有反应过度。
一个母亲,该有这样的反应不是吗?
惨然一笑,他尽成了恶人。
“你别气馁,宛月的心肠软,总有一天会接受你的。”成为她女儿的父亲也好,成为她的港湾自然更好。
“那我……”
“以后可以常来倚纳王府,咱们保证欢迎。”拉着奥撒,证明她的话是极度有说服力的。
阿八哈非常感激的朝她敬了一个专属于伊儿汗国的礼。
谦雨看了半天不懂。
玛丽亚早已被气得甩袖离去。
她的存在似乎变得多余。
夏过秋来。
雪玛要嫁人了。
嫁给博克雅川部族的族长,只是这次,这位族长不老,年纪轻轻,被捧为博克雅川部族的第一勇士。
原来,博果良早有意将自己的族长之位让渡给自己的儿子博果烈,加上广平王有意说起两家联姻,更加快了他的步伐。
他的儿子是他的骄傲。
博克雅川部族的族人热烈欢迎着新任的族长夫人,谦雨以妹妹的身份一起去了一趟。
她当然要去了。
奥撒连同四鬼使去追什么什么的杀人凶手,无聊得紧。
一趟博克雅川之行,她亦长了不少的见识,人文风情,让人恨不得再多看上几眼。
博果烈是个热情诚实的好男人,新婚宴上,雪玛微红的脸儿,看得出,她已经不若初时那般排斥。
因为博果烈确实是个值得去爱的好男人。
入秋,气候依旧炎热。
秋老虎的到来,让人实在做不出什么欢迎的心态。
“额客,你该去见见太阳了。”哲然一日来三回。
拓雷亦是。
谦雨闲闲的扫了儿子两眼,“不去。”
太阳有什么好看的,不太阳确实好看,不过,也得等到冬天,天寒地冻的时候它才是最美的。
“再下去,你都要变成女鬼了。”哲然小声嘀咕。
拓雷斜睨了他一眼,没有帮腔。
果然,下一刻,哲然的耳朵被硬生生的揪了起来。
“刚刚你说你额客会变成什么?”
“女鬼。”
“你这个不孝子。”
“呃……孩儿是因为孝顺才实话实说的了。”
“你就不能挑个好点的词……”
“可是,额赤格严禁我们说谎……”
“没人让你说谎。”
“可是……”
她真的白得快像鬼了嘛,哲然心里委屈的暗忖。
额赤格,你快回来吧!
见你的女鬼妻子最后一面,呃——好痛!
他可怜的屁屁,额客真的好狠心啊。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她亲生的了。
下这么重的手。
呃——
可怜的鼻子。
续:第十二章美满之外
中秋佳节,奥撒在陕西。
重阳节,奥撒在岭南。
直到农历过小年前,于江西抓获杀害左相儿子的一人,江湖上隐于人群中的独臂刀客霍北阳。中书省于元朝建立之后忽必烈亲自下令成立,中书省中书令一位必为皇太子担任,皇太子即为储君,无意外便是后世之主,天下之君,中书令下的左右丞相,日后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利之大,影响力之广,定为百官之前。
左相并非恶人,却有恶子,占人妻子,且是越占越上瘾,江西一带,对他是深恶痛绝,确实丝毫办法也没有。
谁能有那个胆敢跟左相的儿子斗法。
左相虽非恶人,却极端护短,儿子所犯下的事,他都推得一干二净,让人抓不到把柄,事实上并不敢抓。
直到左相之子的胆子动到霍北阳的妹妹头上,被霍北阳的妹妹霍云一刀致死,左相自是不依,为子报仇,旗号可是打得响亮。
不仅是霍家,整个江西府临川一带几乎是家无宁日。
霍北阳被带回大都,交由刑部处置,之间,中书省左丞干涉。
霍北阳死在牢中。
一代大侠就此陨落,实在是让人痛心。
因为这事,某人亦在家也得不到安宁。
“你是白痴吗?你明明知道左丞对霍北阳恨之入骨,还要往里头,不是白白让他送死?”某位小女人骂得兴起,“刑部是用来干嘛的?进得了出不了的地方,帮忽必烈做事,有必要连好人也一块送上吗?……”她气。她非常气。
“他杀了人”奥撒淡淡提醒。
他不开口倒好,他一开口,谦雨又有得说了。
这一次,是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他是杀了人,那也是他的事,他杀的是恶人,那样的人不该死吗?你老是做这种事会折寿的,你懂不懂,你到底懂不懂。”
不,他一点也不懂。
瞧瞧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就知道他压根就不在意这种事。
可是,她在意。
死神是谁的面子也不卖。
若是到时候挡不住死神,她该怎么办?
她不要一个独活于世。
她还想看着拓雷和哲然娶妻生子,还盼着琳琅长大嫁人,往后的生活才刚开始。
若是对方是恶人,也就算了。
霍北阳在江湖以至民间的传闻都是相当的有口皆碑,他是一个正直的人,一个为民的人。
“雨儿……”他皱眉,不能理解她为何大怒。
以往他杀了人,她不会过问太多。
她的情绪,她的怒火,太不寻常。
“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语气缓了下来,有丝心虚,“能有什么事嘛”刚刚的义正言辞早就不见了,除了她自己,谁都能听出她的语气到底有多心虚。
没事?
骗鬼了。
“我要听实话。”
“这……就是实话啊。”
“是吗?”他不信。
“呃——”
困难的吞吞口水,双眼更是四处乱瞄,半晌定不下来。
“呃,你要吃什么我去做。”
然后,也不管他回不回话,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独留一个紧皱眉头的男人。
她不是问他要吃什么吗?他还没有,她怎么知道?
最重要的是。
她会煮吗?
阿八哈每三个月会前往倚纳王府一次,灵儿已经不若先前那般怕他,慢慢的可以接近他,甚至有时,还会喊他一声爹。
宛月也不再对他冷眼,她说,他毕竟是灵儿的爹。
事实到底怎样,似乎没有人知道。
拓雷十二岁,正式接掌阴冥宫少主一位,接的不只是头衔,更是一连串无终止的磨练,磨得谦雨都快认不出自己的儿子到底成了什么样。
哲然十二岁,正式接下拉里松尔族族长之位,并以倚纳王之名,请求忽必烈赐下领土,拉里松尔族终于可以过上平凡而知足的生活。
琳琅九岁,聪明灵巧,像一只快乐的小鸟,飞到哪儿,便能把快乐带到哪儿。
生活,一切的一切,美好的似乎像是在做梦。
不,就算是梦,还是存有黑暗的时候。
谦雨一直的躲躲闪闪,她心里的角落始终不让奥撒触碰。只是奥撒每一次去为忽必烈卖命,她都会跟着去。
有时,她会安静的不提一丝意见。
有时,她会非常用力的阻止奥撒下手。
谦雨已经快届满三十,成了“中年妇女”。
钱灵灵也是。
但是,冷魑始终都没有开口说过要娶她。
日挂枝头,美丽的嫦娥独守月宫,与寂寞孤独相伴,微亮的灯火之下,一抹身影背着极为简单的行李。
将手中的书信轻轻放着最显著的圆桌之上。
灯火摇曳。
与人离别。
她依依不舍的瞧了最后一眼,低喃着一声轻得不能再轻的言语。
“对不起。”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离开倚纳王府。
离开大都。
离开了——他。
清晨本是无限好,今日却有人要遭殃。
“你看看,你看看自己做的好事。”年纪大了,发火有些困难,才叫嚣了几句,就有些提不上气了,谦雨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口缓了缓气。
冷魑一脸的漠然,没有人看得出他在想什么。
一个三十好几的男人。
心沉得像无底黑洞。
谦雨以为,他一定会娶灵姐的,到头来,灵姐还是走了,对他的失望,全都写在了这张薄薄的信纸上。
她无悔,不怨他。
却对往后的生活多了一抹凄凉。
爱上一个情绪埋得深沉的男人。
是她命苦吗?
或许,该说她的魅力不够大,无法像谦雨改变奥撒一样,至少,他在她的面前不曾出现过太多的喜怒哀乐。
除了那些,奥撒命令的。
多好笑。
连情绪也受命令。
可是,奥撒已经很久不曾命令过他们,他为什么不能变,十几年了。人生又有几个十几年。她人老珠黄,他日说不定便会永别于世。
就这么徒然浪费吗?
“为什么你还是如此无动于衷?灵姐在你身边至少也有十年,她对你的心,你看不到,体会不到吗?你的血是冷的?心是黑的吗?冷魑,你太让人失望了。”
鬼使之眼卷:第十三章心如死灰
杭城的夏,炎热无比。
杭城的秋,却是无比怡人。
西湖畔前,望景迎风,平湖的湖面上,细细的波从远而近,船儿湖上
游荡,感叹生活美好。
距离上一次到杭州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这几年,莫不是在墨尔赫,
拉里松尔和大都之间奔波,甚至也有跑遍他方之时。
却从未再次踏上杭城土地。
这一次,好景无人欣赏,呃——不,至少拓雷,哲然,琳琅和灵儿,
他们还是孩子,大人的事儿还轮不到他们来管。
自然可以好好的欣赏欣赏杭城的美景。
特别是灵儿和琳琅,第一次到杭城,怎么说也得多玩玩。
到达杭城的第一天,便入驻杭城阴冥宫分部,风抑云出来相迎,早在
当年从伊儿汗国回后,他便已经成为阴冥宫的一员。
怎知奥撒居墨尔赫族长达二年之久未曾出过墨尔赫领地,风抑云只得
退守杭城分部,与宫中四副使好好来个联络感情。
“少主。。。。。。”
“哼”。
风抑云热脸贴上了拓雷的冷**,如今拓雷是阴冥宫的少主,即是
将来的宫主,风抑云的眼光可是半点也不差。
拓雷却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
一个人的记忆太好,真的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拓雷死也记得他小小年纪被风抑云硬是带离谦雨的“恶梦”。而他,
越来越大,性子越来越像从前的奥撒。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之势。
谦雨反省反省再反省,还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明明拓雷从小生活在
墨尔赫,是温雅如风,民风如阳般温暖,热情大草原上的墨尔赫哎,就算到
了倚纳王府,也不至于死气沉沉,她,灵姐,吉娃、吉雅。呃——虽然,吉
娃出乎意料的嫁给了巴图,原本,她是以为吉娃要嫁就嫁给铁鲁,吉雅嫁给
巴图。
角色似乎反了过来,吉娃成了巴图的妻子,吉雅成了铁鲁的妻子,典型
的日久生情,不过,她可是非常的乐见其成了。
他们成亲的那一天,她还暗自开心了许久。
其中可是也有她不少的功劳哦。
明明有这么多正面的例子,他偏偏去学反面的例子,倒是把魍魎魈魅
的阴沉性子学得十足十。哎,是她的教育失败吗?
“宫主,夫人。。。。。。”
为人属下也太混了点。
先跟少主打招呼,再来向宫主,夫人报备,天下间也只有风抑云会如
此先后颠倒,拓雷也合该不给他好脸色看。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就等着宫主,夫人还有少主来了”。
准备工作?
“你到底准备了什么?”谦雨可不记得奥撒有让他准备什么。
风抑云挑眉一笑。
“各位的住处”一指身后的人。他笑得得意。
谦雨很不客气的给他两枚白眼。
古怪的男人通常都不讨喜。
钱家的生意做得到底有多大,细不及分,钱百万前两年身子便日趋不
适,慢慢的不再开疆劈土,而是趋于守成。
钱家家大业大,要守也不容易。
河坊街寻秀坊从新开张,生活热络,这次,并非以钱灵灵的名号开,
而是以钱家的名号再开。
十月,钱家公开召亲。
准确的说,该是招上门女婿。
要求虽然有点怪,但也是好处多多。
首先,要无父无母,无亲无戚,独身一人是好。其二,为人不滑头,
稍稍有担当,也就是说,不需要太有担当,真不知道这要求是谁定的。其三
嘛,就是有足够的能力,守住钱家的产业,至少钱百万和钱灵灵还在世的时
候,他必须守住。
至于这两人逝世后,一切就悉随新尊便了。
呃——
听来,像是让人去快快谋杀了他们,好一得钱家财产似的。
当然,之后,所有的财产归钱灵灵夫婿所有,他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
置,爱怎么败家就怎么败家。
架不住,钱家有钱!
花上一辈子,也花不完。
“真是贱价出售了”风抑云说着风凉话。
“老爷怎么可以这样对小姐”宛月心中不平,好歹老爷也只有小姐一
个女儿,怎么可以如此对待小姐的婚事。
“我想,这应该不是钱老爷的决定”钱鲁说道。
钱灵灵钱大小姐可不是个好摆布的角,再说钱老爷再老再糊涂也该知
道这样做对钱家是半点好处都没有。
“是灵姐自己要求的”谦雨叹息,为灵姐不值“想她也不小了,三十
多岁的人了,能嫁得出动就该偷笑了”狠狠的瞪了某个男人一眼,真是没心没
肝没肺到极点。
“若是真有人上门,那该怎么办?”吉雅很是忧心。
就算有人上门图的也是钱家的财产,不会真心对待钱小姐的。
“这样吧”谦雨一把推开冷魍,将冷魈拉上前“你,上门求亲去”。
“宫主”。
冷魍请示奥撒。
老天,连这种事也要请示,他们中奥撒的毒实在是太深了,解了这么
多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明明已经老大不小了,难道他们真的想这样过一辈子

这样会有意义吗?
“别管他”谦雨粗鲁的扯回冷魍,“说出你自己的意愿,愿不愿意?”

冷魍见奥撒没有意识回他的话,那双眼眸转向冷魈,钱灵灵可是他的
女人,“不愿意”,这可是她要他说的。
怎知谦雨非但不气,反而非常开心的点点头。
“就是要这样,往后有什么不情愿的事说出来,别老憋在心里,憋出
病来可没有人理你们”。
下一个该轮到谁了?
“夫人,冷魅不愿”瞧她的样子,冷魅已经非常清楚她要做什么,淡
淡的声明,他不愿意去做戏。
身后那一群可是看戏的好手。
“那冷魉呢?”只剩他了。
冷魉抬头望天。
“十月里,秋老虎更甚”是热,却也有一丝凉意。
奇怪的天气。
呃?——
他到底在说什么?
“额客,他是婉言拒绝了”哲然好心提醒。
谦雨轻哼了声。
真是太不给面子了。
“还有谁。。。。。。”除了冷魑,四鬼使中其他三个都点到名了,铁鲁和巴
图也娶了妻,剩下的只有。。。。。。
阴冥宫不是还有四副使吗?
“夫人,在下可是非常乐意哦”风抑云冒头,一脸神秘的笑,瞧瞧谦雨
,再瞧瞧冷魑,他最喜欢玩。
这么好玩的事,怎么可以不让他也参上一份。
“你?”太好了。
“正是”。
“那么我们走吧”。
“去哪?”。
“笨啊,上门提亲哪”。
鬼使之眼卷:第十四章无心之人
上门提亲?
固然是好事,风抑云出去溜达了一圈,说是要些准备。
半晌之后,他再度回来,身边已经跟了个五六岁的小娃娃,粉嫩嫩的
煞是可爱。
“呃——她是谁?”指着小娃娃问风抑云。
“我女儿”。
“你女儿?”。
异口同道,脸上无可遮掩的惊。
“你有女儿了还去求什么亲”谦雨气得恨不得一拳扁向他,这种时
候,他还来开玩笑。
风抑云摆摆手。
“夫人可有所不知了”他掏出钱家的招亲要求“第一条,无父无母,
无亲无戚,抑云可都符合”暂时当那些人已经死了。“之后这独身一人最
好”明明白白写得清清楚楚“意非并非得一人,只是独身一人最好”他特别
强调那个最好。
“至于之后二条嘛,抑云可是非常愿意配合的”他的配合度一向都
不低。
准备了相当的聘礼,一行人前往钱府,冷魑冷着脸,不知道他心底
里在想什么。
风抑云说得没有错,句句在理,就算真的把他的女儿一并带进了钱府
也无不可,只是,他的妻子是谁?
在哪?
“呆会灵姐看到咱们一定会很惊讶”不,是非常的惊讶“你呀,到时
也别呆着,说明一下你的必娶之心”。
“有那么一大笔财产,抑云一定会努力的”风抑云仍然是吊尔郎当
的,眼里的那抹异样光彩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不舒服。
他又要恶搞了吗?
“爹,我饿了”风抑云的女儿扬起一张绝丽的小脸,从这张脸上也可
以看出她母亲的容颜,定是一名少有的美人儿。
“乖,呆会就有的吃了”
“我要吃娘做的蛋蛋”。小女娃一脸天真。
风抑云意思意思摸摸她的头。
“好好好,呆会想吃什么都无所谓”。
他说的是云淡风清,其他人可是越听越糊涂。
“她娘还活着?”宛月一声惊叫。
风抑云眨眨眼,“我没说过她已经死了”而且还活得相当好,他的妻
子怎么可能差到哪里去。
“那你还想娶我家小姐”。
“男人三妻四妾平常得很”。
话一落,刷!刷!刷!四道利眼同时射向他,除了灵儿和琳琅之外,
她们还不懂这些。
“你去死”异口同声。
风抑云当然不可能听话的去死,摸摸鼻子,他暂时住了口,省得惹起
众怒。
到了钱家门前,又得考虑进门的问题了。
“奥撒,不如你投贴子好不好?”
黑眸一扫,冷热立现,他只是置身事外,若不是谦雨一个劲的要求,
他现在连这里都不可能出现。
一场闹剧。
“冷魑”
“本宫若命你娶了钱灵灵,你做何打算”。
“属下遵命”
“那你还不快去娶了她”
“是”。
三言两语的对话,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对话,也足以让其他人僵在原
地半晌也动不了,直到奥撒一把圈住谦雨的腰。
“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呃——
事情怎么可以就这么简单,那这么多年来,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冷魑
是木头人吗?非得下令不可,他不可以主动提的吗?
老天。
她要晕了。
谁来告诉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留下四鬼使,其他人又一次转道辑了阴冥宫,风抑云好戏还没有上场
就被迫下了戏,心中可是非常的不甘。
谦雨和宛月都乐见其成,钱灵灵相当喜欢冷魑,只要两人能光明正大
的一起生活,她不会在意是以何种方式。
她的心伤,是冷魑从来都不曾提过。即使她已经是他的女人。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极慢。
“生个孩子如今也能娶妻了”谦雨原地踏步,只差没有把脚下的地板
踏个洞来。
“额客,生个孩子起码得过上十五岁才能谈论娶妻生子的事”琳琅好
心提醒。
引来一度大笑。
可爱的孩子,可恼的娘。
谦雨噘着嘴,“琳琅,你故意给额客挑刺是不是?”。
“是”琳琅非常老实的回答。
又是一阵大笑。
“我可是你额客”她端出长辈的身份。
“若不是额客妹妹还不会挑她的刺呢”哲然一旁帮着妹妹,说得仿若
那是无尽的荣幸。
谁要?
给谁!
谦雨还来不及更生气,冷魑已经先进来,之后跟着冷魉和冷魅,冷魈
最后。
“怎么样?怎么样?”抛开了所有,她现在只记得冷魑提亲的事。
冷魍摇摇头。
冷魉耸耸肩。
冷魅头往后撇。
冷魑的表情相当冷静,还是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宫主,属下无能,未能提亲成功”。
未能提亲成功?
怎么可能?
谦雨瞠大了眼,宛月亦是满脸焦急。
怎么可能会失败,灵姐一直等着的就是他的亲口求婚,如今好不容易
等到了,她为什么不同意。
“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魑不开口。
这一次,冷魅开口说了全部过程。
静静的听完——
“我要杀了他”某人开始发狂,小手成爪,硬是要撕了某个没心没肝
没肺的男人。
“你怎么可以这样”小姐该有多伤心。
再一次确定,冷魑是个没有心的男人!
他不懂情。
他的娶亲,钱灵灵的满心欢喜,却被他的话语一次次打入无底地狱。
“宫主命我来求亲,请你嫁给我”。
任谁听到这句话,也希望自己不曾认识过他。
任谁听到这句话——
钱灵灵巴不得自己眼瞎耳聋,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
情之一字,最伤人。
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计较什么。
心已失,能为谁!
“冷魑,你是个相当称职的鬼使”气怒之余,只有心酸“却是个相当
失败的男人”。
从头到尾,他都只是一个被安了发条的娃娃。
魍魉魅都比他好多了。
他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难道过了这么久还不该清醒清醒吗?
他不小了!
鬼使之眼卷:第十五章死神之现
灵隐寺
宋之问
鹫岭郁岧峣,龙宫镇寂寥。
楼观沧海日,门对浙江潮。
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
扪萝登塔远,刳木取泉遥。
霜薄花更发,冰轻叶未凋。
夙龄尚遐异,搜对涤烦囂。
待入天台路,看余度石桥。
杭城金山寺,法华寺以至灵隐寺都是各地善男信女争相求拜的灵寺,
其中以灵隐为最,烧香一柱,心愿一述。
对冷魑失望透顶的谦雨亲自登门拜访,却闻钱灵灵已经上了灵隐寺上
香,不愿再多等的谦雨,带头宛月一同赶到灵隐寺。
灵隐寺创建于东恶咸和元年,位于西湖西北面,在飞来峰与北高峰之
间灵隐寺山中,两峰挟峙,林木耸秀,深山古寺,云烟万状,是江南著名的古
刹之一。
谦雨到时,钱灵灵与家仆正在下面的觉皇殿上香,双手合十,谦雨与
钱灵灵齐跪,但是并没有出声唤她。
钱灵灵双目紧闭,口中喃喃自语,似在与佛诉说心中事。
谦雨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目光回到威武的佛象上,闭上眼,心中告
诉。
佛之事,信则真,不信则不真。
求的不过是心底之安。
钱灵灵这一跪,就跪了将近一个时辰,谦雨跪得两腿发酸,后方的宛
月也在着急,怎么越看钱灵灵就越像念经。
她不会想不开要出家了吧?
那怎么可以!
“灵姐。。。。。。”佛祖之前,不敢放肆,谦雨小声的唤着钱灵灵。
她却如入定了般,丝毫不为所动。
谦雨表情一僵,只好再陪着她跪到她愿意起来为止。
半柱香后,钱灵灵终于睁开了眼。
万分诚心的低头叩首,才站起身来,谦雨随即跟着起身,两腿发酸僵
硬差点让她站不起来。
怎么会这样?
灵姐明明就站得直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啊!
“灵姐”
“小姐”。
熟悉的声音,让钱灵灵回过首,佛之下的,是两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的人儿。
“谦雨,宛月”她激动的握着她们两人的手。
原来,佛真的很灵。
她才刚刚请求,未想到愿望就已经实现。
堂内香客过多,她们互握着手出了觉皇殿。外头空气清鲜许多,放眼
望去,一片青山,煞是怡人。
找了个地方,三人坐了下来,钱灵灵退下了身后的家仆。
“没想到你们真的来了”她开心的说。
“灵姐,你真不够意思,要走了也不打声招呼,就只是留封信,凭咱
们的交情,难道就只值一封信吗?”。
而且,那封信还不是专门写给她的。
谦雨稍稍的计较了下。
“小姐,往后无论你到哪,千万要记得带上宛月”宛月眼一酸,泪便
要往下流,谦雨手快,立即送上手巾擦了她的泪。
是被烟熏的吗?
好像是。
怪不得她也想流泪了。
“对不起”钱灵灵诚心道歉,“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这样了”。眨眨
眼,她请求谅解。
宛月和谦雨对视了一眼。
点点头。
谁又忍心怪她呢。
谦雨吸吸鼻子,想起冷魑的事,她觉得有必要跟钱灵灵再说明一下,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短,若没有感情,以冷魑的性子又怎么可以相安无事的生活
这么长时间。
他只是放不开罢了。
擦擦双眼,她抬起头。
带笑的脸厣瞬间如雷击一般,怔怔的望着钱灵灵身后的某一点,然后,
小手成拳,不死心的再揉着自己的双眼,直到她的双睛通红。
抬起头,仍是那一点。
而她的拳头越握越紧。
她的不对劲,还是引起钱灵灵和宛月的忧心。
“谦雨,你没事吧”。
没事。
谦雨想扯开唇,大声的告诉她们,她没有事,就算不是大声,小声也
行,只要她们听得见,不管是什么音量都可以。
可是,她发现自己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来。
心被揪得紧紧。
这一刻,终于来了吗?
立在钱灵灵身侧,一脸阴森笑容的黑影,赫然是地府之中,她再熟悉
不过的死神,手中挥舞着大镰刀,刀锋上阴冷刺目的亮光,让她的呼吸窒了半晌

它为什么会在这里?
死神所到之处,必有人亡!
地府不变的规率。
而它,显然不是来找她的,否则的话,不会只是朝着她露出那种诡异
到令人寒毛倒立的黑暗之笑。
“我。。。。。。我们,快回去吧!”
“不急,先休息一下”见她回神,宛月也放心了,“小姐跪了那么
久,多休息会再走也不迟”。
“不,我想,早点下山”该死,她该找什么理由,让她们赶快离开这
里,离开死神身边呢?
“谦雨鬼使,近来可好”阴阴,毛毛的声音,从谦雨耳朵响起。
她身子一僵。
回首,死神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她失声尖叫。
“谦雨,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宛月和钱灵灵除了一脸不解之
外,还有满心的担忧。
谦雨忙不迭的挥舞着双手,“不,我没事,我去去就来”。
她飞快的跑向另一边。
死神追随。
碧绿的叶儿之间,透着热度的日阳。
死神不怕日阳,青天白日之下仍然能在人间走动。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重复问着刚才的问题。
“自然是有人要死”。
“不可能,你一定搞错了”
他站在她们身边,意即,她们三人中有一个要死,她能活八十,余下
的只有灵姐和宛月,她们怎么可能要死。
她们还这么年轻。
“谦雨鬼使”死神极为不悦“地府之事,可不是靠错与对来规划”地
府无错可言,“”本使既然来了,就没有打算空手而回。
“可是,手里多个东西是不是不方便吗?”强硬的口气对它没用,谦雨
一改适才的沉重,换了副轻松无比的表情。
“不劳谦雨鬼使操心”。
“可是。。。。。。到底是谁要死?”。
“钱灵灵”。
呼吸又是一窒,灵姐?为什么?
“她的寿命只有这么短吗?”平均每个人都有五十以上好活,三十就
死,那是短命之相,莫非灵姐前生作恶多端。
去去去!她在瞎想些什么哪!
“不,她寿有七十三”死神极为不愿的说。
“那为什么。。。。。。”还说不会搞错,七十多,和三十多,那是两个极
端。
死神扯起那恐怖的唇一笑。
“自愿想死的人,她的寿命不与长生贴上一样”。
“可是,雨儿死了,狩魂使还想要送她回去”。
“情况不同,你所代的魂魄,生前并未不想活之念,是死后才有不想
生之念”。
不同?
好像真的有点不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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