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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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雨再一次回到宛月与钱灵灵身边,她们发现,她好像变的更奇怪了。不仅盯着钱灵灵看个没完,嘴里还不知道在叨念着什么东西。
其实谦雨也没有什么好叨念的。
她死劝活劝终于把死神暂时劝回地府了,死神临行之前,意味深长的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留下了一句话。
“想死才能见到死神”。
想死才能见到死神,以及必死之人才能见到死神,之前,她并非没有见过死神,族里有老者,年近弥留之际,她也曾看到死神出来瞎晃,不用多说,没过多久,老者必死。
但那是天数,是人必须经历生老病死之中的一环,年岁到了,自然而然离开这个世界,她不会伤心。
可是,灵姐年纪轻轻,又不该死,看来冷魈太伤她的心,让她连活下去的动力都没有了。她该怎么办?
对了!
从头到尾,她嘴里喃喃的就是这一句。
“我该怎么办呢?”
钱灵灵与宛月互视一眼,眼中掩不住的担心,十月的天,秋老虎偶尔也会也来打个转,热上一会,难不成,她是中暑了。
可是,灵隐寺落于山中,这儿不但空气清新,风吹树摇的颇为凉快,难不成是被烟熏的,这烟也确实大了点。
“谦雨,咱们下山去吧。”
谦雨一听,抬起头,下山?她巴不得呢。连应无数声好之后,三人连同钱府的仆佣一起下了灵隐寺,不坐车,不坐轿,直接步行。
不过,话说回来了,从灵隐寺到钱府,那可得走上大半天。
杭城无别,风景最美,下了灵隐,朝着西潮方位步行,再沿着西潮回钱府。
途中秀丽风景望在眼中,倒是少了途步的疲劳。
“灵姐,寻秀坊重开,你忙得过来吗?”事实上,谦雨想问的事,她有没有那个心在寻秀坊上,不过,不用问,也已经知道答案了。
寻秀坊,冷魈曾经呆过的地方,那时,冷魈的情绪受到了奥撒的指派,至少,那时,他还像个正常人,会笑会吵会闹,还会冲着人发火。
如今倒好,什么也不会。
若不是奥撒问他话,他只会点头摇头。她真是搞不懂,一个大男人,开口说句话会累死他啊。L“小姐,不如我回去帮忙吧。”宛月在钱灵灵开口之前接了口,她家小姐的心情,她哪里会有不知的道理。
钱灵灵摇摇头。
“寻秀坊不是我在打理,开着它,是想让更多的人买到合自已意的东西.不图钱财。”
是啊!
钱府都已经富得冒油了,还图什么钱财。
再多也用不完。
“那个……”谦雨张口欲言却还是住了口,要她拐弯抹角还真是有些困难。
她们在一旁的木椅上落了坐。
西湖边上,每隔几步便有一张木制长椅,是供路人游客休息之用。
钱府的仆佣早已令他们先行回去。
一张椅上三个女人。
刚刚好。
“你想问什么?”
“呃……”
宛月瞧着谦雨吞吞吐吐半晌话不出口,她也瞧得心急,深吸了一口气,她的表情变得凝重无比。
“小姐,你不可以这样招亲的。”
钱灵灵一怔,未想到她会突然提及这个话题,眼光飘远,望向平静湖面上的小船,“这是最好的办法。”
到时,若是她不在这个世上,至少,还有一个人照管着钱府。
她会找到一个老实可靠的男人。
“但是,你不可能幸福的!”谦雨终于喊出来了,稍稍的缓了口气,原来有些话要说出来也不是那么难。
“什么才是幸福?”
什么才是幸福?是一个多么简单却又难以回答的问题,每一个人的幸福定义不同,每一个人所能拥有的幸福亦不同。
属于别人的幸福,放在她身上,并不一定代表着她就会幸福。
如今,她不再多求,只要爹与钱家安康,她就已经很幸福。
真的,她不会再多求别的。不再多求……“我知道,冷魈伤了你的心。”谦雨咬牙切齿的说。
钱灵灵摇摇头。
“不是他的错,他只是依着自已的本能在做……”错的是她,错爱了人。
“本能?见鬼的本能!”谦雨只差没把人之初挂在嘴上,一看到冷魈她就恨不得上前赏他两个耳光,踢他两脚。
不行!她非常了解,灵姐的心全都挂在了冷魈的身上,若是冷魈的态度不变,灵姐的心也不会变。
到时候,灵姐的灵魂就真的会被死神收走。
而被死神收走的灵魂,是永远不可能有再生的机会。
死神,死神,地狱之中,除了狩魂使之外,就属它最冷血。
不,地府的魔与鬼都是冷血的。
所以,她要救灵姐,绝对不能让她就这么含着怨,被那该死的死神收走。
阴冥宫,一阳殿。
是主殿之后的偏殿。平日里是阴冥宫四鬼使议事之所,四鬼使与宫主不在之时,便是四副使议事之所。此时,一阳殿中有二人。
一动一静。
动的是阴冥宫的宫主夫人,来来回回走了无数趟,只差没有把那块地给踏穿了。
而另一人,便是四鬼使中的冷魈,仍旧一脸的淡然,冷眼看着她走来走去。
不开口,不阻止,亦不会不耐烦。
或许是走得久了,走得累了,谦雨席地而坐。
清眸对上冷魈的冷眼。
“我不相信你对灵姐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冷魈不语,只是静静的望着她。
“你知道吗?灵姐的心.为了你彻底的死了,如今,她活着不过是为了替钱家找个女婿,为钱百万身后巨大财富找一个可以担当的人而已。”
冷魈亦是不语。
谦雨接着说。
“记得当初,灵姐看上了你,我们都是乐见其成,以为你真的会被灵姐的情义感动,进而改变你这要死不活的性子,一年二年都无所谓,可是,十年时间就太多了些,人的一生有几个十年,一个女人到了三十还未出嫁,她心底会怎么想,她一直以为你是爱她的,不然不可能会陪着她那么久。可是,一个爱她的男人却不愿意娶她,她该情何以堪?或许,你觉得并不重要,因为你一直以来都是过这样的生活,但是你是人,是人……”她愤怒的咆哮“人是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是会被感动的。你们成了阴冥宫的四鬼使,不是地府的四鬼使!”
冷魈的眼光显得迷茫,似是不懂她到底在说什么。
“你接受了她,却亲手摧毁了她的梦,你是最残忍的屠夫。”
他是吗?
“你为什么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谦雨恨不得上前去摇醒他。
但是,该死的她再清楚不过,怎么摇也不可能摇醒他的。
“若真的有那么一天,你彻彻底底的失去了她,希望你还能维持现在这个鬼样子。”口水吐尽了,谦雨从地上站了起来。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不再说什么。
缓下情绪,一步一步踏出了一阳殿。
殿中,独留冷魈一人。L他呆呆的立着许久,久到让人以为他是不是只是一个装饰品,是个死物。
许久之后。
他极缓极缓的抬起头来,冰冷的眼眸动了动。
蓦然,双手成拳,紧紧的握着。
似在强忍着什么。
夜里,谦雨跟条毛毛虫似的,翻来覆去合不上眼,也静不下来。
她身边的男人,大手一伸,紧紧扣住了她蠕动不断的娇躯。
下额抵着她的发顶。
“乖,睡觉。”带着浓重的睡意,低哑着命令怀中的小女人。
明眸抬起,眼中一丝睡意也无,她的小手抚上奥撒的脸,曾有一度,她也曾想过,奥撒性格,深沉到与四鬼使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曾经,他是一个冷漠,阴寒与残佞集于一身的男人。人见人怕,可是,只有与他最亲密的人才能察觉他最深层的情绪。
她无比的庆幸。
他爱上了她,她也爱上了他,所以,才能让这世间少一个冷漠无情的男人。
四鬼使与奥撒相同。
他们也会遇到自已生命中的那个人,也会如奥撒一般被彻头彻尾的改变,成为一个爱妻爱子的男人。
可是,为什么冷魈不会被改变。
三更早过,四更已敲。
她还是睡意全无。
她的忧心,感染了身边的男人,奥撒睁开了睡意浓浓的眼,半晌之后,黑眸之中,已经清朗一片,不见丝毫睡意。
“你到底在烦什么?”手指轻托起她的下巴,不满她烦恼到无法入睡。
谦雨任由他托着。
“你知道吗?灵姐她有求死之心了。”
黑眸一闪。
“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
“看到了死神,上一次上灵隐寺的时候,我看到死神就在灵姐身后。”
高大的身躯微僵,猝然,大手成圈紧紧扣住她的娇躯。
“他们找你?”
“不是。”她摇摇头,没事打她干嘛,眼对上他的,才看清他眼底的忧心,原来,他在担心她呢,“我能活八十哦,才不会这么容易死呢。”
她的保证让他暂时安了心。
谦雨轻轻的叹息。
她该怎么办?奥撒根本就不知道他死后会永留地府之事,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怪她?会不会干脆不要她?
心被揪紧。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没有那个胆去告诉他事情的真像。
“乖乖睡觉。”他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已怀里。
“可是灵姐……”没有多少时间好拖了。
“交给我。”他不许她再胡思乱想。
交给他?
真的可以吗?
阴冥宫正殿奥撒高居鹰座之上,座下四鬼使,四副使,风抑云连同阴冥宫所有使宇辈宫众,一时有如时多人同立主殿之上,阴冥宫创建至止还未遇到过这种情形。
多人神情严肃。
倒是高居主位的阴冥宫主,一脸的淡漠。
人员全数到齐,谦雨一群躲在一旁看热闹,说是阴冥宫百年难得一见的盛事,她们怎么可以错过呢。
奥撒说过,这事交给他处理。她倒要看看,他是如何处理的。
结果——奥撒用了最直接,最干脆,最缺乏人性的做法。
直接下令。
凡阴冥宫众,从今往后必须以真性情对人,如若不成,宫规伺候。
不过再考虑到某些人的性子就是那么要死不活,奥撒便再加了一条,不准死气沉沉。
谦雨适时也站出来稍稍的补充了两句。
一嘛,对人要笑脸相迎,这二嘛,要跟人家学学怎么做人。
呵——说得好似阴冥宫的宫众都不是人似的,不过,她是宫主夫人,她说的话就是宫主说的话。没有人敢大着胆子上前反驳两句。
别人不敢,倒是有人敢。
拓雷以少主之势立在奥撒主位之前。
不过还未开口,便被谦雨一把拎了下来,她差一点点就忘掉自己的儿子也是那种要死不活的性子,不过,拓雷可比四鬼使正常多了。至少,他的眼里还有父毋。

往后也有她看着。
若是有个女人一心一意对他,他敢让人家伤心的话,看她不好好的收拾他。
“额客,这情绪怎么可以下令嘛。”拓雷极为不满,阴着一张小俊脸,斜睨着毋亲。
谦雨轻敲他一记。
“不服气啊,问你额赤格去。”小家伙,也瞧瞧这规矩在阴冥宫到底达成多久了,早就言明让他们改让他们改,结果他们非但不改,还有变本加利之势,那怎么可以,这样下去岂不是为祸人间。
让人伤透了心。
“不问。”拓雷撇撇唇,他又不是傻子,去问额赤格少不了一顿白眼伺候。
“那不就得了。”算他还受教。
一宣布完之后,阴冥宫所有的宫众都面面相视,不知该如何是好。宫主为何突然之间下了如此奇怪的命今。
事实上,除了阴冥宫四鬼使与四副使之外,其他宫众并没有直接下令喜恕哀乐,只不过,随着宫主一切人事物影响,一时之间,他们实在是难以改变。
真实的性情?
那是什么东西?
遗忘了太久,想要重拾,又谈何容易。
魍魉魅向前一步。
立于冷魈身前。
“魈,你可做了件好事。”冷魅淡淡的说,话是好话,意可不是好意。
“如今,咱们对人还得笑脸相迎。”冷魍轻哼一声。
他们又不是卖笑的。
“一脸要死不活,怪不得连宫主都看不顺眼。”冷魉也不免要落井下石一番,一时的情绪高涨容易,长久处于那种状态那可是相当的累人。
这一切,都是他们的好兄弟冷魈找来的。
谁人不知,此时重下江南来到杭州,为的就是冷魈与钱府大小姐之事,若是他早收了那女人,也轮不到今天这一出好戏上演。
往后可好。
他们算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真性情?天知道他们的真性情还在不在?笑脸迎人?或许,他们可以考虑去卖笑。
日阳当空。
阴冥宫的气氛却相当的诡异。
一群人扭着一张怪脸,让人心惊。
那是什么表情?
“额客啊,我们不要住在阴冥宫里了。”琳琅第一个提出意见,她怕晚上会做恶梦。
谦雨放下手里的画。
这些都是铁鲁和巴图到街上收割来的,据说,画的相当不错,只可惜,那缺少那份眼光,赏不了精品。“怎么了?谁又惹你了,额客去教训他。”
开玩芙,她的宝贝女儿也有人敢动,真是不想活了。
琳琅撅着小嘴。
小手指指外头。
“外面有一群不是人的人了。”
不是人的人?是鬼还是神?r跟着琳琅一起出了内室,入眼的是阴冥宫的四副使,一见到她,立刻上前行礼,嘴角扯得很开,大到嘴巴都裂到耳根乎后头去了。
那是笑容吗?
谦雨错鄂的望着那张脸,那张已经变了形的脸。
“你……这是在做什么?”她指着其中一位问道。
那人的表情僵了僵,随后又“笑”了开来。
“回夫人的话,属下正在笑脸迎人。”
笑脸迎人?
吓人还差不多,谦雨小声嘀咕。
“笑,真的有那么难吗?”
“不难。”众人摇头。
只比自杀难那么一点。
“那你们……”
“我们还需要时间习惯。”
谦雨点点头,话说得没错,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总得有个过程。
“那你们慢慢练习吧。”
“是,夫人。”
众人退了开来,能离多远就离多远,若是可以,他们宁愿一直躲在自己的小屋里,永远也不要出来见人。永远也不要对着人家傻笑。
明明就没有什么好笑的事,他们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乖乖。顶多两天,他们就习惯了,不怕不怕哦。”谦雨安抚琳琅。
可是琳琅却甩也不甩她。
反而皱起了秀气的眉头。
“额客,这样的要求,对他们而言会不会太过份了。”
听完她的话,谦雨的神情敛了敛。
“或许一开始会。”他们的勉强,她不是没有看在眼里,“但是,人的情绪椿并非天生的,而是后天受到影响渐渐形成的。他们在阴冥宫呆得太久,久得习惯了淡漠与冷然,他们离开微笑太久,早已忘了该怎么样去笑,你额赤格下的令正和额客的心意,他们若是长久坚持下来,笑就成了本能,不会再冷淡,微笑是人类共通的语言啊,阴冥宫不是杀手组织,不需要冷血无情。这里是情报组织,可以拥有自己的真性情不是吗?”
她的话,让琳琅点了点头。
“额客说的没错。”之后,她又以一重全新的眼光打量着谦雨,看得谦雨怪不好意思的,琳琅才开口,“原来,额客比额赤格操心的事儿还多呢。”
谦雨失笑,抚摸着她的黑发。
“琳琅啊,你觉得额客对你好吗?”
琳琅点点头。
“当然好啊,琳琅可是很幸运自己是额客的女儿呢。”
真的吗?
谦雨怀凝的抬起头看她。
“可是额客觉得你老成的很,有时候不把额客放在眼里呢。”
琳琅听后,稍凝半晌。
之后,才尖叫出声。
“额客最坏了。”
谦雨暗暗偷笑,终于整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了,她也确实不像一般的孩子,才九岁,就已径懂得许多事。
因为她不同寻常的体质。
是福还是祸呢?
不过,当娘的,绝对不会让女儿受苦。
“对了,冷魈去哪了?”
“额赤格让他上钱府提亲去了。”
鬼使之眼卷:第十八章弄巧成拙?
冷魈回来了!
笑得跟个傻瓜似的,一张脸都快扭得不成样了,不知道那叫什么喜悦的表情,不过,再怎么怪也好过他从头要死不活的冷漠模样。
与他一同去的仍然是魍魉魅,冷魍少了冰淡,虽然没有笑出来,倒也不至于让人倒退三尺,冷魉则是一抹飘离的笑,若不是知道他是四鬼使之一,定会以为他是哪位游方高人,冷魅的笑可就真的魅人了。
透入人心。
依旧是寒的。
尽管那是笑。
笑是好事,但是他们今天办成的却未毕是好事,所有的礼原封不动的全数退回,有些还有被摔的痕迹,似乎遭受了怎样的虐待。
“怎么回事?”其实无需多问,明眼人早就看出来了。
“出师未捷。”冷魍道。
“身先死。”冷魉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嘛?”谦雨开始听得不耐烦了,宛月和灵儿都已经搬回钱府去住了,若是冷魈再不把灵姐娶回家,往后岂不是分居两地。她才不干呢,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怎么能说分就分。
“夫人,我来说吧。”见冷魍冷魉没有出口的意思,冷魅一步上前。
“起初进行的相当顺利,钱老爷也是非常客气的接待了我们,之后灵灵小姐出来之后,她问了魈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谦雨等不及的问。
琳琅拉住她。
“额客,听魅叔慢慢说嘛。”
谦雨才不甘愿的点点头。
冷魅继犊往下说。
“她说,你是心甘情愿对着我笑的吗?”一字不泄,所句问出。
“冷魈怎么回答?该死的冷魈,他不会回答不是吧!”
虽然事实如此,他也无需那么诚实啊。
“他什么也没有回答。”怔在那儿像个哑巴似的,连他们一旁参观也看得心急,提亲可是宫主亲自下的令。
四鬼使什么时候会连吃闭门羹,为了他的亲事,他们巳径连退两回了。
“白痴。”一听完,谦雨头顶就已径开始冒火。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吗?”
冷魈眸光一转。
“她活得好好的。”
一侧脸,谦雨才看清,他的左脸有些红肿。
“那是灵灵小姐打的。”冷魅主动交代。
谦雨轻声哼哼。
“打得好。”
呃——魍魉魅僵硬的笑了笑,有时候女人就是这么不可理喻,所以,眼看就要年近四十了也未娶亲。
“你再不去,她就真的会死了。”缓下了神,她语重心长,这一别,就是永别,不是每一缕魂魄都有来生可言。
不是每一缕魂魄都有缘份可言的。
要想在来世相遇,那实在太难。
“可是她……”冷魈想说,她看起来除了没有精神之外,并没有大碍。
“为了你,她想死,你这个可恶的白痴。”
冷魈沉默了。
他是不想她死。
可是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做。
长久以来的习惯,难改。
那已经成为他的本性。
清山傍水,似乎并不适合形容家宅。
不过,钱府,也确实适合如此形容,以钱家的财势,买下整座杭州也不是难事,钱府之大,足以容上山与水。
小山,清水,成片的各式果树,一到开花结果的季节,总是能让人满怀的激动。
谦雨此时正在钱府中做客,说句实在话,钱府的大气是侍纳王府所不能比的,甚至连阔气的广平王府也难以攀得上。
呼吸着新鲜的香气,让人精神大好。
钱府望月府上,一方长长的水晶棺,里头躺着的赫然是钱灵灵,也只有谦雨看得见,在钱灵灵身边游荡的也是久候的死神。
谦雨看了再看,死神始终都是扬着那抹要死不活的凉笑,阴阴的看着钱灵灵。
她哼了哼。
宛月,从外头已经飞冲了过来。
“他们……已经来了……”
他们自然是指阴冥宫的人,四鬼使,冷魈为首,奥撒居后。
谦雨轻闲的咬着钱府厨娘细致的桃花酥,香味弥漫口中,再轻饮上一口上好的雨前龙井这才是极致的人间享受。“宛月,来,你也来尝尝,做的不错哦。”
宛月不解的看着谦雨,再看看躺在棺中的小姐。
“可是,他们已经……”
“他们来就来了吧。”又不是第一次来,还要人去迎不成。“咱们当旁观者,半句话也不说,让他自己开口。”
宛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再瞧瞧棺中脸色苍白的小姐,真的没事吗?
才一会功夫,宛月刚坐下,一阵风已经掠到望月亭中。
冷魈双拳紧握,双眸染雾,扬着唇角,却不知道他扬起的到底是什么表情。
令人看不透。
魍魉魅跟在他身后,当看到躺在水晶棺中一动也不动,对他们而言相当熟悉的人儿时,他们也怔了神。
眼扫向前方的冷魈。
奥撒上了望月亭,在谦雨身边坐下,谦雨替他拿了杯,倒了茶,夫妻两人没事人似的喝着小茶吃着小点。
冷魈静静的望着水晶棺许久,久到谦雨快以为自己的胃里要淹大水了,他仍然是一动也不动,宛月轻轻的向仰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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