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初试武艺 第七节 狗啃的月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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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路人纷纷闪到两边让路,转瞬,那队人马疾驰而去。
望着远远北去的那一大队人马,十几辆太平车,岳飞问道:
“他们是什么人?为何运那么多龙凤箱?他们在搬家吗?”
“搬什么家!说搬家也算是搬家。他们是大宋朝庭遣往辽、夏输纳银绢的通好使队。澶州之战后,宋辽双方签定《澶渊之盟》,大宋朝庭对辽赔款称侄,此时正是绸缎刚下机之时,那木箱里装的就是输往辽国银和绢,他们正日夜兼程,赶送大辽京都上京临潢府。”
先前,众路人各自默默前行,这《澶渊之盟》引发议论,众人话语无不带讽带刺的:
“大宋真地变成了大送。”
“佩服!朝廷这好记性,一百多年来,就从没忘记过这个大送。”
“真是光阴似箭,不觉这通好使队在此道上已奔驰了一百零五年了。”
“日月如梭。岁币年年看涨,箱子越码越多了。”
“每年无缘无故送银绢上门,这不叫愚蠢,还有什么事情叫愚蠢?”
。。。。。。
这条亲善驿道带给岳飞的信息,不是国土被割让,就是朝廷忍气吞声。一路上,虽然花木茂盛,四野麦浪滚滚,各色鸟儿欢鸣啁啾不绝。屈辱换取的亲善,叫岳飞十分不悦。莫说是鉴景赏色,即便连欢笑,也难流露半分,只是静默萧索地向北,向北……
时天色已暮,两人赶到三百里铺下马投宿。
明日早起又行,日落西山之时,方到了雄州地面。不几时,岳飞在马背上远见一条河流,问道:
“前面就是白沟吗?”
“正是宋辽界河白沟。上了堤岸,再往东北走一段路程,就是我们的白沟镇姚家庄。外公家就在那里。”
“整整走了两天才到。外公,你为什么把家安得这么遥远?”
“不远。你家在中原,我家也在中原,同在一个地方,何谓之远?”
“若谓之近,为什么走了两天才到?中原究竟有多大?”
“据高仙吕祖洞宾说:‘中原之地,东至日出,西至日没,南至南蛮,北至幽燕,两轮日月,一合乾坤,四百座军州,三千座县分,七百座巡检司,此是中原之地。’高仙从不打诳语,只好信他。”
不觉行到白沟。两人骑马走上堤岸,姚大翁徐缓马步,岳飞紧随其后,从容而归。马足之下,只见河水平岸,澄明净洁,大小鱼儿,往来穿梭,任游其中。

姚大翁侧头望着界河对岸:
“界河对岸一直往北,就是燕云十六州。燕云十六州,是中原的北地。今大契丹国郎主在彼称帝。燕都城暂为夷主所都,从此,夷主首次卧居长城之内。”
这昔时的汉地--燕云十六州,早在秦始皇一统中国之时,已是中国北方天府之国。那里水甘土厚,膏腴蔬蓏、果实、稻粱之类,桑柘麻麦,靡不毕出,羊豕雉兔,成群结队。人多技艺,秀者学读书,次者习骑射、耐劳苦。其中,幽州(今北京)是远古中国九州之一的,幽州的燕都城雄丽,冠于北方。自石晋割弃,燕云十六州,这块锦绣之地,此时却是大契丹国的疆域。燕都成了耶律部落称尊之所,契丹人升其为南京,改号燕京,后来称为燕山。
“外公,您见过长城么?”
“我久闻长城有万里之长,十分雄伟。年轻时,化妆成契丹人,骑马前去仰观。只见那城墙筑在绵延起伏的山脊上,形势雄杰,远望数百里间,宛然如带回环缭绕,不见起点,亦不见终点。那时我独自站在长城下,恍然失声道:‘只恨自己不是英雄,扛它不回去。’”
“就算你不是英雄,国家自有英雄,为什么无人去收复它,难道中国人忘记了它?”
燕云是中原的旧地,失去燕云,中原如狗啃的月饼,残缺不全,中原不成其为中原。长城乃是中华镇国之物,失去了长城,中国不成其为中国。其实,中国人念念不忘燕云十六州。五代唯一明君--后周世宗,北伐契丹,收复了莫州(治今河北任丘)和瀛州(治今河北河间)两州得以收回外,其它十四州始终没能收复。大宋自立国之始,太祖、太宗两代皇帝试图收复燕云,总是败绩。不但未能收复燕云,反而患上恐辽症,君臣闻辽色变。《澶渊之盟》,就是恐辽的产物。
“忘倒是没有忘记。只是每次收复燕云的战争,宋军总是败绩。”
在岳飞幼小的心里,中国应该是个强大的中国,是足以令他自豪的祖国,因此,听了十分吃惊:
“宋军为什么总是败绩?”岳飞一路耿耿于怀,不觉到了姚家门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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