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泸水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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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孟获被五花大绑带进汉军的中军大帐时,见到的是阿会喃和董荼那低着头满脸羞愧的与自己擦肩而过。他自然的认为这两个人在汉军的威压之下屈膝投降才换来了活命,于是恨恨的冲他们骂道:“叛徒!”只弄得阿会喃和董荼那一脸诧异。只听帐内一个声音响起:“大王恐怕是冤枉他们了。”孟获抬头一看:中军帐内端坐着一名青年将军,身形似乎略显瘦削。孟获冷笑一声:“如果他们没有纳土献金,你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
杨峰哈哈大笑,下座亲自给孟获松绑。孟获诧异之余,不忘表明态度:“你不必做如此姿态,我是不会投降的。”杨峰笑眯眯的并不生气,叫人给孟获看座;悠然道:“我也不指望你会投降,只是不想就这样杀了你。”孟获奇道:“我既然败于你手,生死早就不在乎了;你这么说,难道还有什么诡计?”杨峰摆摆手说道:“我只是很好奇,朝廷待你不薄,也承认你的蛮王地位,你为什么还要兴兵反叛?”
孟获一呆,随即说道:“两川之地,原来都是别人的地盘,刘备巧取豪夺而来,然后自称为帝;这算不算反叛?我们南人世代居住于此,为什么我们来争夺些许地盘就是反叛?”杨峰闻言失笑:“两川之地,历来都是汉家江山,先帝以此而成帝业。你等南荒民众,虽世代居住于此,但也是汉室子民。妄动刀兵,意图不轨,这难道还不是反叛吗?”孟获毕竟是读过经典的人,被杨峰一番话说得有些不知如何反驳。干脆脖子一拧,瓮声道:“反正你们打赢了,道理还不是随你们说!”
杨峰微笑问道:“这么说来,你是不服了?”孟获回答道:“当然不服!我早料到你们当夜会来劫营,只是士卒们一日奔波过于疲惫,这才让你们钻了空子。若非如此,平时对战起来,哼哼,谁胜谁负还很难说呢!”杨峰点头说道:“好!既然如此,我就放你回去。你尽管重整兵马来和我交锋。”孟获闻言,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抬眼看杨峰神色之间不似作伪;他拱手道:“行,我这就回去,来日战场再见。”杨峰颔首微笑道:“走好,不送。”
见孟获离开,大帐里的汉将们均有愤慨之色;杨峰环顾四周,笑道:“各位将军,有话尽管直说,不必憋在心里。”周歆立刻站起来说道:“弟兄们流血出力,这才把孟获这个贼酋拿住;太尉大人一句话就给放了,真不知道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马超也十分不解,问道:“孟获乃是南蛮渠魁,今日既然被擒,南方几乎就已平定。公望这一放,确实让人困惑。”
马超毕竟是先帝手下硕果仅存的几员大将之一,他既然动问,杨峰不敢怠慢。杨峰说道:“马超将军所言不差;今次南蛮反叛,皆因孟获而起,你我只需将此人斩首,此次叛乱自然平定。”马超点头称是,杨峰接着说道:“只是我想,假如南蛮人心不定,今日我等杀了一个孟获,明日又有谁能保证不会出来个张获、杨获?”马超若有所悟,问道:“公望的意思是南蛮人心不定,反叛之事就难以杜绝?”
杨峰点头道:“正是如此。南方人心不能安定则反叛不能绝,反叛不能绝则我大汉兵力不能集中于北。况且,南方地理特殊,天气炎热;土地未经开垦,地力丰沛,更兼物产丰富。如果我们能够彻底平定这里,南方将会变成我大汉的粮仓和后勤基地。”见杨峰说得如此兴致勃勃,尽管什么“后勤基地”之类的词不甚明白、也不懂这荒蛮之地有什么物产称得上“丰富”;众人也不再多问什么了。无非就是放了一个南蛮王,最多再打一仗抓回来就是了;汉军将领们心里大多是这么想的。
孟获从汉营中离开后,一路走到泸水之畔,这才遇见了手下的残败兵马。众蛮兵见孟获无恙,又惊又喜,纷纷上前觐见。孟获死里逃生,也颇为感慨。当下带领着部下渡过泸水,在泸水南岸设下防线;同时又派人会集各处蛮族兵马,准备和汉军决一死战。
杨峰召集了军中诸将,商议下一步的计划。周歆还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太尉,孟获那小子渡过了泸水,看样子是打算凭借泸水天险和我们打一场。别的不说,您只要给我三天时间,我保证把他的脑袋提回来。”李辑在底下踩了他一脚,周歆跳将起来:“你踩我做什么?”李辑苦笑道:“别闹了,听太尉说。”
杨峰饶有兴趣看着手下的两个部将争闹,突然想起汉水之战殉国的张凉和刘全,不由一丝伤感涌上心头。他收敛心神,对大家说道:“据探马回报,孟获渡泸水之后,又在各处蛮族处征召兵马近十万人。而且他们凭借着泸水构建了防线。一方面他们把所有的船筏拉到南岸,另一方面在岸边筑起了土城。”李辑补充道:“不仅如此,孟获还在傍山傍崖的地方搭建了大量敌楼;这一条泸水防线,倒当真有些水平。”

马超仔细看着探马送回来的地形图,问道:“看探马所报,这一条防线长不过二十里。难道我们不能绕过防线的正面从旁迂回吗?”李辑解释道:“泸水一线,不似中原河流。不但水势十分湍急,而且两岸多为悬崖断壁;兵马无法通行。”马超点头表示明白,突然又指着其中一处问道:“这里如何?”众人一起看去,马超手指下的地方正是沙口。
孟获和一帮蛮族勇士也在寨子里商议着布防事宜。董荼那认真的看过防线布置,突然指着沙口问道:“大王,沙口水浅,而且流势平缓;这里似乎应该增加兵力防守。”孟获看了一眼,笑道:“我料定汉军一定会想着从侧后迂回,我这是故意让出一条路来给他们。”见众人不解,孟获得意的说道:“泸水在夏季会有毒气聚发;汉军不明所以,必会从沙口渡河。到时候,不用我们费力,泸水里的毒气就会替我们收拾汉军了。”言讫大笑不已。众蛮将纷纷附和,唯独董荼那眉头紧皱,一语不发。
马超用手指点着地图上代表沙口的那个圆圈说道:“这里似乎水流平缓,而且蛮军防守薄弱;我们完全可以在这里强渡泸水,从侧方进攻孟获的正面防线。”周歆一拍手:“对!这里距离孟获的泸水防线不过十几里,就算知道了我们渡河以后,孟获也很难在短时间里组织兵力来阻击我们。”李辑皱眉道:“看孟获布置的泸水正面防线,应该熟知兵法;照道理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莫非其中有诈?”
马岱听众人议论,问了一句:“我们为什么非追着孟获打?”杨峰闻言眼睛突然一亮,对马岱说道:“请问马岱将军,你刚才所言似乎另有所指,不知可否详谈?”马岱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马超,马超说道:“太尉既然问了,你有何想法就说说罢。”听马超一说,马岱这才开口:“我军此次南征,固然是为平叛而来,又或者如太尉所言,需要安定南中人心。不过……”马岱停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思路,须臾续道:“我觉得,咱们一直追着孟获打,虽然可以一直取胜,可如果咱们能够直接就把孟获的老巢给抄了,让孟获根本无处可逃、无兵可募;不也可以取得太尉所希望的结果?”
杨峰听了马岱一番话,陷入了沉思。对啊!自己一直以来是沿着诸葛亮南征的思路和行军步骤来进行这一场战争的;可自己其实有比诸葛亮更多的优势。起码,自己知道孟获的老巢是银坑洞,还知道孟获将会找哪些援兵;更重要的是,对于诸葛亮南征可能遇到的问题自己全都有了了解并有相应的解决办法。马岱提出的釜底抽薪的计划是完全可以实施的。于是,杨峰用力拍了一下马岱的肩膀道:“多亏将军提醒,我险些掉进自己挖的坑里了。”
马超仍然有些疑虑,问道:“公望,吾弟所言虽然甚合兵法要义;只是如今我们地理不熟,道路不知。真要迂回攻击孟获后方,怕是没有说得那么容易。”杨峰笑道:“马超将军不必担心,我自信有办法对付。”当下众人就在大寨之中商议分兵之计。杨峰的计划是以汉军主力逼近泸水防线,做出汉军要强渡泸水的态势;同时以一部精锐偏师偷渡沙口,直插蛮军大后方。众人均知,这个计划说起来容易实施起来却可谓是困难重重;穿插到南蛮后方的军队,要面临无支援,无补充、无准确情报的状况。马超当即请命道:“公望,这迂回穿插之事就让我和马岱来做吧。”周歆、李辑也纷纷要求担任偏师之职。
杨峰摇着头,对几位将领说道:“非是我信不过大家。只是这一路上必然有许多无法预知的状况发生;我年少时曾从各个方面了解了一些南蛮地方的风俗地理。这个任务,我亲自去是最为合适的。”众将还要争执,杨峰喝道:“不必再争了,我意已决,各位无需多言!”马超沉默一会儿,对杨峰说道:“好,就依公望之言;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杨峰道:“将军请讲!”马超看了一眼马岱,对杨峰说道:“这个主意是马岱出的,让他和你一起去。”
杨峰心知马超其实是不放心自己独身领军涉险,心里也有一丝感激。于是不再推辞,答应道:“好!就这么定了。”马超想了想又说道:“还有一事;公望这一支军最好能神不知鬼不觉得穿过蛮军防线。我们不如在公望渡河之时,正面佯攻孟获的泸水主防线?”杨峰想了想,高兴的与马超一击掌:“好计策!就按马超将军说的,咱们分头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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