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奇袭孟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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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获颇有些惊奇的倾听着细作说着杨峰平定三郡反叛的经过;这位蛮王并不像很多人想象的那样粗鲁无文,他的父亲出身于建宁大姓孟氏,只因娶了南蛮公主,这才久居南荒。孟获自幼也在父亲的督促下博览群书,更是喜好兵法;二十九岁时被南中蛮族公推为蛮王。要知道,南蛮之地多有纷争,如果不是才智武力均可令人信服之辈,很难成为王者。而孟获正是这样一个让南中蛮族钦服的人物。
孟获听过细作的陈述,站起身来在草地上来回踱步。原来的考虑是蜀汉与东吴结盟以后,必定会集中全部精力用于准备北伐;孟获没有称霸天下的野心,他想得只是能尽可能扩大自己的地盘和实力。毕竟,这些年来中原战乱频频,而南中一直相对安定;除却有不少川中流民南迁外,当地人口也增加得很快。这一切给了孟获进一步扩张的。没想到,蜀汉居然能够如此迅速的派出一支精兵来平叛;更没想到,号称五万大军的雍闿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不到五天就被汉军彻底击溃。
问题是,现在应该怎么做呢?孟获叫来金环三结、董荼那、阿会喃三人,这三人都是孟获手下的大将,不知孟获叫自己来所为何事;董荼那进来就问:“大王,什么事这么急着把我们叫过来?”孟获将雍闿兵败身死之事细细向三人道来,三人听完反应不一。
阿会喃诧异于雍闿败亡之快,问道:“雍闿也号称有五万精兵,再不济也应该能多抵挡几日。难道汉军当真是天兵天将?”金环三结嗤笑道:“雍闿手底下那些也叫兵?全是临时从地里抓来的老百姓!就这样的兵,别说五万,就是五十万也不中用。我看汉军也没什么了不起,打败那些村夫实在算不上本事。”董荼那倒是别有所思:“奇怪了,马超乃是汉家朝廷里数得着的大将,今番怎么当上南征的副将了?这个领军的杨峰是个什么来头?”
孟获冲董荼那点点头:“我的想法与你一样。这个杨峰是这几年才冒出来的汉将,不过似乎刘备、诸葛亮都很看好他。可他似乎又没有什么骄人的战绩,唯一一次上庸退曹仁,还因为战法不当自贬了三级。”金环三结不屑道:“这样的人也能当大将,我看汉家真是无人了。”
孟获摇头:“不可小看对手。不论杨峰是怎么样的人,咱们都要认真对待。”他略一思索:“传令各军,明日兵发朱提!”
杨峰慢步走向永昌城,城门处整整齐齐站着两排大小官吏;永昌太守王伉立在最前。杨峰与王伉见礼后,开口问道:“太守坚守孤城,不知是何人助力,以保无虞?”王伉曰:“今日得此郡无危者,皆赖永昌不韦人,吕凯吕季平。”一边说着,一边指向身边一个文士打扮的人。杨峰上前施礼:“多亏吕先生出力守城,我带大汉,多谢先生了。”吕凯慌忙还礼,不胜惶恐。
杨峰微笑着又对吕凯说道:“久闻先生绘有‘平蛮指掌图’,不知峰能否得见?”吕凯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道:“大人……大人真乃神人也!某度南人日久必反。曾遣人深入其境,察看可屯兵交战之处,画成一图。大人远在成都竟也知道此事,吕凯幸何如之。今敢献于大人,可为征南一助矣。”
马超悄声问杨峰:“公望,你是如何得知这个吕凯有劳什子图本?”杨峰心道:吕凯完全就是凭借着这张图才在历史上留了个名字,这都记不住的话,自己这些年的历史也算是白学了。面上却始终保持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唬得众人多半当真以为杨峰能掐会算。
打开吕凯献上的地图,杨峰指着上面的一个点说道:“这是蛮王孟获进军南中三郡的必经之路;我估计孟获得知雍闿兵败,必会亲自领军来战。我们就在这里先给他来个下马威。”众人伸出头细看,只见那个点上赫然写着“朱提”。
孟获一路行军,此时已距离朱提不到三十里;他朝四周打量了一下,这里四处山高林深,唯有前方五里外有一处平坦的开阔地。天色近晚,看来今夜只有在这里扎营了。孟获再度度量了地形,传下命令:阿会喃所部在前方开阔地大路扎营以为前卫;金环三结领本部兵马在密林与开阔地结合部下寨以为后应;自己率其余人马屯驻开阔地中央。阵势摆开后,孟获还是不太安心,又叫来董荼那,细细叮嘱一番;直到董荼那领命而去,孟获这才放下心来。
杨峰在远处的山顶上看着孟获指挥军马扎营,他见孟获营寨安排的颇有章法,由衷的说道:“看来这蛮王孟获还真是有些本事。”马超也点着头说道:“不错,这些蛮军看上去比雍闿的兵不知要强多少倍。”周歆见两位主帅一个劲夸敌手,不由问道:“那我们该怎么打?”杨峰回头看了他一眼,指指脑袋道:“你用这里琢磨琢磨,如果要你去偷袭,你会怎么做?”

周歆瞪着山下蛮军营寨,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一拍大腿:“妈的,费什么脑筋,我只管带人从前寨杀进去;就凭着咱们的精兵利器,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李辑在一旁拉了他一把,皱眉说道:“你只懂得凭蛮力厮杀。你没看出来?蛮军这三个寨子下得不简单啊。”杨峰听李辑一说,似乎来了兴趣,问道:“李辑,你倒是说说,这三个寨子有什么不简单的地方?”
李辑挠了挠头,说道:“蛮军这三个寨子乍看上去似乎并无特别之处,但我却觉得好像暗合一字长蛇阵法:无论攻其前寨、后寨,中军皆可快速救援;若攻其中军,则前寨、后寨齐至。相互呼应,委实不好攻击之。”杨峰与马超对视一眼,均含笑点头。周歆听李辑这一说,又仔细看了看山下蛮军的阵势,嘴里说道:“妈的,还真是如此。这群南蛮还真麻烦,搞什么一字长蛇阵。这下不好打了。”
杨峰微笑道:“一字长蛇阵固然厉害,却也并非没有破解之法。”周歆眼睛一亮:“哦?有办法?太尉,那您就快下命令吧,我都等不及了。”杨峰不去理他,转过头和马超低声商量着什么,随即二人又取出地图端详许久。终于,杨峰和马超一齐大笑;只听马超说道:“好计策!我这就率部出发!”杨峰拱手道:“预祝将军马到成功!”只听得周歆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李辑微微皱眉若有所思。杨峰目送马超离开,转向李辑、周歆二人,笑问道:“我今欲使你二人率部劫营,你等可愿意?”二人躬身听命,杨峰低声交代了几句,二人点头称是。
夜已深沉,在细心提防了大半夜后,孟获的情绪略微放松了一些;一直担心的汉军劫营并没有出现,巡夜士兵敲过了三更。再有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孟获舒展了一下酸痛的身体,靠在了榻上。到底是白天一路兼程赶了百余里的路,说不累那肯定是假话;孟获在卧榻上躺了没多久就糊糊地睡了过去。蛮军的巡夜士卒们也到了最乏的时候,这四周安静的只有不知名的虫子在鸣叫;汉军也是人,也要睡觉,都到了这个时辰了,山里的夜又凉的很。多半,汉军不会来偷袭了罢。就这么想着,各处巡夜的蛮兵们三三两两的围坐在火堆旁,有人烤火低声说着话,有人干脆靠在身边人的肩膀上打起了盹。刚才还弥漫着紧张防备气氛的营寨中,一时间显得十分静谧安逸起来。
就在蛮兵们放松了警惕的时候,李辑一身黑衣从蛮军前寨外五十步的密林里探出头来;刚才还在寨门前走动巡逻的士兵不见了,只有寨门后有一丝火光传出。李辑朝身后做了一个手势,突然之间,无数身着黑衣的汉军仿佛暗夜里的幽灵,从林间草地中现身出来。他们没有骑马,手上的钢刀上都包裹着一层黑布;有些人在山林间潜伏得久了,嘴唇都冷的有些发紫。看起来,他们在这里伏了至少两、三个时辰了。
刚才李辑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就在他跟前不到二十步的距离上,两队蛮兵来回走了不下七次。估计是黑夜里不敢轻易进入树林之中,他们没有再继续走近前。李辑抚摸了一下手中被自己握得发烫的手弩,伸手搭上了一支羽箭。身后的士兵们无声无息的呈扇形队列向蛮军前寨靠近,突然,不知是谁脚上踩到了一根枯枝,发出“咯嚓”一声轻响。只是这山间的夜实在太静了,这一声轻响竟然惊起了宿鸟。蛮兵久居山林,见此异状,赶忙跑出来看个究竟。当先的蛮兵才伸出头来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树林边缘密密麻麻站着不下三千的黑衣人,简直就像地狱里的魔鬼突然出现。直到那个蛮兵看到这些魔鬼手中拿着汉军特有的诸葛连弩时,才反应过来,这是汉军乃劫营了。他正要高声呼喊示警,只见对面一人拿短弩对着自己一比划,一支箭就狠狠的插在咽喉之上;只来得及“啊”了一声,那蛮兵就砰然倒地。
毕竟蛮兵发出了那一声,许多正在火堆边闲聊打发时间的蛮兵闻声纷纷操起兵器向寨门跑去;更多的蛮兵是在身边的人跑开后被摔醒得。睡眼惺忪的抓起武器就和其他人朝同一个方向跑去。李辑见蛮兵受惊,心知此时已无法保持人马的隐秘,索性高呼一声:“占领寨门,点起火把!”当先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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